劉遠風繼續說道:“根據合理的推算,大地聖城被沙漠封鎖之後,城裡的食物應該還可以供應一段時間,那畢竟是黃族的都城,儲藏的食物不會太少。而且地下祭壇裡面還有源源不斷的水源供給,這些人能堅持很久,並不會像我們最初猜測的那樣很快的渴死。
那麽等到大部分平民已經餓死,黃族的上層人士徹底放棄求生的希望,決心跳下祭壇,最後又從地底跑出來的時候,大陸各族對黃族人的屠殺應該已經接近尾聲,甚至都有可能是殘存的黃族人被放逐到大海上之後的事兒了。”
“嗯,黃族滅亡之後,我們炎族很快就建立起了對大陸的統治,也隨即有了詳細完善的文獻資料記載。可是如今沒有任何史料提及過,在那之後有黃族貴族或者祭司從沙漠中跑出來。”楚山說道。
雲飛聞言也陷入了沉思,但卻沒有說話。
而雲翔想了想說道:“這些人跑出來的時候應該跟咱們一樣,什麽都帶不出來。這陵墓這麽多年都沒有被盜,說明這外面可能還是大漠深處。那麽史籍上沒有記載有黃族人逃出大漠,最大的可能是,這些人最終因為斷水斷糧死在了大漠中。
就算有極少數僥幸活著離開大漠的人,面對當時的大陸局面,也只能隱姓埋名,混跡在炎族人中,想來也做不了什麽大事了!反正都是三千年前的事兒了,應該也沒什麽關系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出去吧。”
雲翔說的也很有道理,幾人也確實找不到什麽別的有價值的線索,這墓中的陪葬品也不方便攜帶,他們更不敢動那棺槨,天知道裡面還有什麽機關。
於是七人再次爬上七層平台,從那墓頂的破洞衝了出去,終於再一次回到了地面。
“重見天日了!”藍寶音感概道。
“這裡居然是個不小的綠洲,難怪下面會有那麽多生物生存。”楚山說道。
這陵墓外的地面是一處不算小的綠洲,一個由地下水形成的小湖矗立在綠洲中央,但在綠洲外面,仍舊是無邊的沙漠。
“剛才雲翔說的有道理,這綠洲似乎從沒有被人發現過,所以這陵墓也才沒有被盜過。可是,這絕對是個壞消息。”雲飛說道。
“是啊,這說明這綠洲一定在大漠很深的地方,人類很難來到這裡。”劉遠風也無奈地說道。
“如今咱們什麽都沒有,要是這裡真的在大漠深處,咱們該怎麽出去啊!”韓凌宇愁道。
七人之前在地底,雖然暗無天日,但起碼不缺水,沒有太陽的暴曬,後來還能抓抓魚吃,如今在失去了所有裝備的情況下,要想赤手空拳穿越這茫茫沙漠,無疑是送死。
“咱們連這是什麽方位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啊?”藍寶音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
“不管咱們現在處在什麽位置,要想走出去,就只能向東或者向北。”楚山說道。
“是啊,向東是咱們進入沙漠的方向,向北應該也行,關鍵是哪個方向能更容易走出去。大哥,你決定吧。”韓凌宇也說道。
“這裡既然是黃族開國君主的陵墓,那麽應該也是屬於黃族遺跡地區,只是這遺跡面積看來要比咱們想象中大的多。不過,整體上這片遺跡是在大陸西南,向東是雨幽山脈那邊的齊國,向北是夜蘭王國。
咱們進入大漠的時候是一路向西,如今肯定很遠了,原路向東回去恐怕很難。我覺得咱們不如一路向北吧,大漠北邊能進入夜蘭王國,
應該比向東走能更快離開沙漠,回到人類生存區。 不知道咱們進入沙漠多久了,但天氣肯定不會好,咱們出發後只能晚上前進,白天休息。相對來說,晚上除了冷一些,要比白天更適合趕路。而且向北走的話,在晚上借助星星判斷方向也更容易一些。”雲飛想了想說道。
在這個世界的夜空中,同樣也有類似北極星的存在,可以指引方向。
另外六人都同意了雲飛的想法,他們進入沙漠一路向西,走了幾個月,現在向北離開沙漠的距離反而能短一點。
七人在這個小小的綠洲又休息了兩天,用能找到的大樹葉,掏空的樹乾和墓中還算完好的陶罐等東西,做成隨身攜帶的儲水工具,灌滿了湖中的水。
而有著在雨幽山製作紫竹水壺經驗的韓凌宇又成了大功臣。不得不承認,他用掏空的樹乾製作的水壺不僅輕巧,而且蓋上蓋子後即便放倒也不漏水,果真是好手藝。
幾人又把從地下帶出來的魚肉和蛇肉曬成肉干,帶在身上作為食物,算是把他們此刻還能做到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
就這樣,兩天后的晚上,趁著風小月明,七人再次踏上了漫漫黃沙,借助星辰指引方向,向北方出發了。
雖然他們的身體還遠遠沒有恢復,但在這無衣、無藥也沒有食物的小綠洲裡,同樣不能久留。
再次行走在滾滾黃沙之上,七人都有了更多的經驗,也更加習慣了這枯寂的環境。然而沙漠終究還是沙漠,沙漠的可怕程度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更加厲害了。
七人耽誤的太久了,此刻已經過了沙漠探險的最佳季節。與進入沙漠時相比,晝夜溫差明顯要更大,狂風也更暴烈,然而七人卻失去了初入沙漠時所有的裝備,包括鞋和外衣。
他們都只是用綠洲中的草和樹葉編成的草鞋勉強保護一下自己的腳。然而這在沙漠中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但他們沒有退路,只能咬牙前進。這是一場生命與死神的博弈,看最後是這些年輕的生命先被耗盡在沙漠裡,還是黃沙的邊界先出現在他們的生命裡。
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即便他們已經盡一切可能節省使用,但仍然斷水好幾天了。至於那少的可憐的魚肉干和蛇肉干,自然也早就沒了,他們已經在挑戰生命的極限。
又在刺骨的冷風裡走了一夜後,看著正冉冉升起的太陽,雲飛添了一下嚴重乾裂的嘴唇,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找個背陰的地方休息吧,晚上再走。”
“前面那個沙丘背面應該可以,咱們過去吧。”同樣有氣無力的藍寶音說道。
早已疲憊不堪的七人跌跌撞撞地向前挪動,剛一到達宿營地,便紛紛倒在了地上。七人勉強用沙子將身體覆蓋之後就睡著了,誰也不知道這一覺睡過去之後,晚上還能不能醒過來。
……
“都快醒醒,太陽要落山了。”
雲飛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雲飛的催促下,躲在沙子裡睡覺的幾人陸續爬了起來,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個月,但他們的體力卻明顯一天不如一天了。
之前進入沙漠的時候,他們因為事前做了不少準備,能夠大致設計一條可以找到水源的路線。可是如今對這離開沙漠的路途就完全是毫無所知了。
命運之神似乎也不再眷顧他們,自從離開皇陵所在的那片綠洲,他們就沒有找到任何一處哪怕能補充到一滴水的地方,如今連尿都沒的喝了。
“凌宇,快醒醒,要出發了,凌宇!”
楚山推著旁邊的韓凌宇,想要把他叫醒,但韓凌宇卻沒有任何反應。
“怎麽回事?”
雲飛聞聲趕了過來,仔細看了看,“還有呼吸,是暈過去了,必須補充水。”
雲飛的話說完,幾人都沉默了,他們哪還有水啊。這些在外面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如今卻是被一滴水難倒英雄漢。
雲飛看著眼前的韓凌宇,眉頭深鎖,作為大哥,他此時必須有所決斷,該怎麽辦。
“我來背他走吧。”藍寶音說道。
“沒有水,他根本挺不了多久。你的身體也快到極限了,背著他,不僅救不了他,只會把你自己搭進去。”雲飛說道。
“那怎麽辦,咱們總不能放棄自己的兄弟啊!”藍寶音吼道。
“誰說我要放棄自己兄弟了,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放棄自己的兄弟!”
雲飛說完,一咬牙,將自己的手腕咬破,貼到了韓凌宇乾裂的唇邊。
昏迷中的韓凌宇突然感覺到唇邊的濕潤,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般,狠命吸了起來。
另外幾人見雲飛竟然在用自己的血救韓凌宇,無不心如刀絞,卻又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麽都做不了。
炎黃文摘:人世間最痛苦的時候是什麽,是一個窮小子見到富可敵國的財富卻不能帶走的時候;人世間最最痛苦的時候是什麽,是一個窮小子見到富可敵國的財富,而且這財富還是無主的,是唾手可得的,但你卻必須放棄的時候;人世間最最最痛苦的時候是什麽,是一個窮小子剛剛忍痛放棄了一批無主的唾手可得的富可敵國的財富後,很快又見到了一大批無主的唾手可得的富可敵國的財富,然而你卻必須再次放棄的時候!——摘自風揚書院七傑門為紀念建門三百周年編纂的《“風揚七傑”經典語錄摘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