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平息的世界

  顯而易見的，阿金巴德早就猜到托比會這麽說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那就抓緊時間。”他再一次催促道:“你總不希望讓我這個老人餓著肚子回去吧?我可不願意錯過晚餐的時間，看那些人假惺惺的互相致意也是一種享受。”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很難想象瓦加度的校長會這麽評價英國魔法部的部長，以及鄧布利多。

  幾乎沒人知道他平時說話這麽直，平時展露在外人面前的，阿金巴德都是一副和藹的好好先生的樣子。

  但是托比肯定要比那些人更了解他一些。

  “幸虧你是在我的辦公室裡說出這些話的。”他甚至有些像是在挑撥道:“不然的話我可沒法保證你還能不能順利回到瓦加度。”

  對此，阿金巴德笑眯眯的說:“沒乾系，我早就知道鄧布利多不喜歡我了。畢竟，誰會願意讓自己的學生投靠外人呢?如果安琪拉這麽做了，我也會很不高興的，估計得找機會和馬克西姆女士好好談談才行。”

  奧利姆·馬克西姆是布斯巴頓魔法學院的女校長，以身材異常高大而出名。

  “相信我，她不會的。”托比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說:“安琪拉很難入得了馬克西姆的法眼，她更青睞那些守規矩的學生。”

  阿金巴德只是笑笑，他回身看著綻放出嫩芽的梅森門，又一次嘖嘖稱奇起來。

  準備不需要太多，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讓艾爾看守大門，免得不小心讓外人在外界有機會干擾到梅森門。如今就連這項工作都變得輕松了許多，因為城堡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去霍格莫德村參加慶典了，估計要等到傍晚才能回來。

  在橡木門打開後，露出裡面深深的漩渦，那連接著另一個世界。

  “我先進去。”托比率先說:“然後你再跟著過來就行。”

  他投身進梅森門內部，沒用多久，接著走進梅森門的阿金巴德就在另一個世界的古代魔法辦公室親眼見到變成了長角水蛇的托比。

  “原來你在門的另一邊是這副樣子的。”阿金巴德感興趣的說道:“怪不得你會願意和我打交道，也一直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守護神究竟是什麽。”

  “我現在的樣子和守護神無關。”托比否認道，蛇臉中的眼睛盯著剛進來不久的阿金巴德:“不過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我是願意和你這種人打交道，而且，如果你是在霍格沃茨上學的話，相信你也會成為一名十分優秀的斯萊特林。”

  阿金巴德早就不再是那名和藹可親的小老頭模樣了，如今他變成了一條如尼紋蛇的樣子。

  但是哈利不同，和其他的如尼紋蛇也不一樣，他的三顆腦袋相處的就要融洽多了，剛剛開口的也是批評者的腦袋，說出的話卻完全沒有批評人的意思。

  “沒辦法掩飾真實的自我麽。”阿金巴德逐漸了解了梅森門的這項作用，他打量著自己的身軀說:“守護神是充滿希望的，只能算作是片面的自己，所以和我們現在的樣子無關，對嗎?”

  從托比蛇臉上的表情來看，阿金巴德說的一點都沒錯。

  守護神是巫師極端美好的那一面，當然沒法用來概括這名巫師的本性，所以當巫師們進入梅森門後才會變得與自己的守護神一點都不一樣。

  當然，魔鬼也是相同的道理。

  阿金巴德對還在不斷緊盯著自己的托比說:“你得理解這件事，作為一名活了太久的老人，腦子裡偶爾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說真的，我沒得老年癡呆症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如果你會得老年癡呆症的話，那我就是阿茲卡班的囚犯了。”托比說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盡管都是各自學校的校長，但托比在面對阿金巴德的態度時與鄧布利多是完全不同的，沒那麽約束，但有些時候說的話也會更離譜一些。

  “這裡沒什麽好看的。”托比轉身說:“我帶你去到處逛逛，或許下一次你也會想要看看瓦加度的另一面也說不一定。”

  兩條長蛇在地板上滑動起來，屋子裡響起鱗片刮過地板的聲音，托比熟練的用尾巴擰開門把手，和阿金巴德一同出現在寬闊無比的走廊中。

  阿金巴德幾乎是在第一瞬間就大概了解到會出現這種變化的原因——因為長達千年的歷史，將這些年來的霍格沃茨都凝聚到一起了。

  “瓦加度也不會差的。”他冷不丁說，聽得托比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說話的還是那顆屬於批評者的蛇頭。

  沒用多久，還是那架由夜騏拉著的馬車幽幽行駛過來，在車頭上坐著老實的屁屁鬼，整潔如新的分院冒戴在他的腦袋上，這一幕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唯一不同的是，皮皮鬼手裡拿著的鞭子變成了一條細小的長蛇。

  托比認出來，那顆蛇頭與湯姆·裡德爾日記本化身成的蛇頭一模一樣。

  看來他在被咬斷腦袋後是被皮皮鬼撿走了，至於中間發生了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現在這條蛇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也不知道是活著還是還是死了，絲毫沒有因自己兩位同類的到來而有任何反應。

  “陌生的客人。”分院帽看向阿金巴德，然後又轉頭瞅著托比:“以及熟悉的，喜歡打擾人清淨的客人，你們要去哪?”

  分院帽這是在責怪他上一次擅自闖入梅森門嗎?
  “我們.”還沒等托比把話說完，阿金巴德就用著一副慢悠悠的語氣說:“我太老了，不忍心看這麽殘忍的一幕。要我說馬車還是算了吧，隨便走走就行。”

  托比一點都不相信阿金巴德的鬼話。

  “別開玩笑了。”他大驚小怪道，指著湯姆·裡德爾的長蛇說:“你真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同類了?”

  “別這麽說。”阿金巴德終於吐露出實情:“誰知道這是不是你的又一個陷阱，我可不希望下一次我被當成鞭子，專門用來給你驅趕馬車。雖然我已經活的很久了，但還沒活夠呢。”

  這句話就顯得正常多了。

  托比不得已只能揮揮尾巴讓馬車離開，他左右看了看，恰巧一群巨人剛好路過，在避免被踩到的同時，托比對阿金巴德問道:“那你要去哪，隨便在學校裡逛一逛嗎。”

  “不。”阿金巴德說:“帶我去外面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果然是這樣。

  相對於霍格沃茨，梅森門更稀奇的地方在於它背後是一整個神奇的世界，與現實完全不同。

  “那就走吧。”托比隻想盡快結束這趟注定短暫的旅程。

  一路上，他們見到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除了似乎永遠也不會停下來比賽的兩隻魁地奇球隊外，還有一群幼小的家養小精靈在互相討論魔法，偶爾有成功的還會高興的跳起來。除此之外還有一群怎麽也不肯挪窩的馬人，就算巨人路過都會遭到他們的強烈抵抗，當托比與阿金巴德路過時更是緊緊盯著他們，但凡敢踏進來一步就會狠狠在他們身上戳一個口子。

  看到這一幕的托比很難不去聯想到豪斯。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豪斯早就知曉了魔法守恆法則的存在。由於古代魔法物品殘留太多的原因，注定會擠壓現如今魔法生物的生存空間，直到某一天再也瞞不下去了，數量降到一個危險程度的巫師們就會發動戰爭。不過他們也確實有借口這樣做，因為巨人確實很危險，而且妖精們也一直不肯老實下去，總想著恢復妖精王國時期的榮耀。

  但豪斯知道馬人是無力抵抗巫師的，因為他們有魔杖，這是誰也沒法抵抗得了的力量。所以他乾脆退出創始者的行列，唯一留下的只有禁林裡的一小塊區域，以此讓自己的部落繼續延續下去。

  這就是他對後代們的警示了。

  他知道巫師至上主義必將到來，而純血統優越主義，他早就在薩拉查·斯萊特林身上見識到了。

  這似乎是一個永遠也沒法解決的難題，只能一代代重複下去。

  或許某一天，巫師們獵殺麻瓜出身者並把他們變成魔鬼的局面會再次出現。

  這誰也說不準，就連托比也沒法否認這種可能。

  “你似乎有心事。”阿金巴德冷不丁說。

  如今他們已經離開城堡了，來到寬闊的像是一片大海的黑湖邊，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有什麽巨型生物在霧蒙蒙的遙遠處跌宕，那是黑湖裡的巨烏賊，它也因為歷史加持的原因變的巨大無比，或許要比現實中的霍格沃茨城堡都要大。

  托比操控著一塊石頭飛起來，用力朝巨烏賊的反向投擲。看得出來，巨烏賊的本性倒沒怎麽變，它很快就喜歡上了這個遊戲，用觸手將托比扔來的石頭反覆丟回去，在草地上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深坑，像是炮彈一樣。

  “這還真是同歸於盡的好辦法。”阿金巴德評價道。

  托比拍拍尾巴的末端，他遊走到黑湖邊一顆無比龐大的橡樹旁，盯著和人差不多大的護樹羅鍋們，它們正在努力照料這顆大的驚人的巨樹。

  “我只是想起了我和安琪拉剛遇到你時的情形。”

  托比完全是在隨口胡說，阿金巴德明顯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耐心的回應道:“我也記得。當時我還以為你是安琪拉的生死仇敵，她簡直恨不得要殺了你，還有誰來著?哦，對了，是艾爾，你的那名奇特的助手。”

  “因為我踹了她一腳，艾爾還把她的東西給搶走了。”托比笑出聲來說:“和我許多次考古的經歷相比這都不值一提，但卻是持續時間最久的一次了。”

  阿金巴德仰頭望著天空中的奇景——沒有太陽，只有一副散發著耀眼光芒的鍾表。

  托比已經對他解釋過了，必須得在指針指向月亮之前趕回城堡，否則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年輕真好。”他感歎道:“有愛，有恨，還有衝動與原諒。”

  “嗯?”托比眼神古怪的看著他，蛇臉上的表情顯得呆呆愣愣的。

  “是我理解錯了麽?”阿金巴德問:“艾爾搶走的不是你送給安琪拉的婚戒麽?”

  他並不知道有權杖的事情，在托比的囑咐下，安琪拉一直為此保密來著。而且托比平時就沒有和其他人透露過安琪拉對權杖如此執著的原因。

  “為什麽所有人都會這麽想?”托比不解的問:“難道除了談戀愛以外你們都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麽?”

  “說真的。”阿金巴德遺憾的說:“我知道古代魔法會影響你，但沒想到會影響你這麽深。你還沒有注意到自己不對勁的地方麽?”

  “你是指那一點?”托比好奇的問:“是偶爾會突然發狂，還是比斯萊特林還要——”

  “更加斯萊特林。”阿金巴德面無表情的將托比要說的話補充完整:“你就沒有其他可說的了麽，為什麽要總抓著斯萊特林不放，連我都忍不住可憐起你們的這位創始人了。”

  “他可用不著你可憐。 ”托比不屑的說:“那個老家夥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態。他沒準還想過要把我這種人全都殺光呢。”

  “可是，為什麽呢，托比。”阿金巴德陡然問道:“既然你不喜歡斯萊特林，那麽為什麽要以這個學院為榮呢?”

  “其實我也想過等有機會就把這個學院變成海默學院的。”托比語出驚人的說:“自從在我知道有遺忘咒這種咒語後就一直忍不住這麽想，只是後來發現需要施展魔法的目標太多才不得不放棄。”

  “看看是誰在霍格沃茨才會更危險吧。”阿金巴德搖晃著腦袋說。

  一旦話題提到鄧布利多時，托比反而說不出來話了。

  “看來你們有矛盾。”阿金巴德敏銳的指出來說:“而且矛盾還很深，深到難以化解。需要我幫忙麽?瓦加度的校長名頭還是有些用處的。”

  “不用了。”托比無聊的說:“是時候回去了，阿金巴德校長。”

  “否則接下來就不是平息的世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