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確實是相當天才了。
若說文采,應急的話,那還能做個假,但術數格物,那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懂與不懂,一試便知,半點假做不得。
這小子雖然年紀尚幼,但好歹是個修行者,不至於說謊。
李行簡這下子是真的想見一見他嘴裡的四妹妹了。
真如這小子所言,有時候,你得允許天才的存在。
話說活了這麽多年,李行簡覺得自己勉強也算個天才吧?至少也能當得一句青年才俊。
大夏京城朝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比他驚才絕豔,讓他深感敬服的,亦有那麽幾位。
所以人家小姑娘是個天才又怎麽了?
這小子小小年紀,不也宗師境了麽?
雖然這宗師境,他一個非修行者的凡人,真不真的也沒法證實。但沒人會拿境界的事情吹噓,一旦傳出的境界不實,有敵人來廝殺,那丟的可能不是面子,而是命!
說話間,猴哥已經畫好圖稿,拿在手上吹了吹,等墨跡幹了,遞到李行簡手上:“世叔您瞧瞧如何?這是鏵式犁中的牽引式犁,另外還有懸掛式和半懸掛式,可人力牽引,也可使用牲畜。這裡是主犁體,它的作用是切割、破碎和翻轉土垡和雜草,這裡分別是犁鏵、犁壁、犁側板、犁托和犁柱。除了破碎土塊並耕出槽溝,還有打破犁底層、恢復土壤耕層結構、提高土壤蓄水保墒能力、消滅一些雜草、減少病蟲害、平整地表以及提高種植標準的作用。”
這般看來,這鏵式犁確實能大大提高耕種效率,至少比大夏如今使用的農耕犁要先進的多。
李行簡微一沉思,便道:“這犁什麽時候能打造好?到時候我去看看耕地效率如何。若是當真實用,必要向全縣推廣,本縣也會給你四妹妹記一大功。這犁不若便以晏氏鏵式犁命名如何?”
這個可以有!
無論仙凡,大家的追求,不就是名與利麽?
這名聲隨著鏵式犁宣傳一波,對妹妹來說,是絕對的好事。
世俗界對女子不大友好!豫親王尊稱娘先生,是因為娘的文采驚才絕豔,而一聲先生,其實就某種意義而言,是打破枷瑣的鑰匙。
對小尋這樣天馬行空,把靈魂自由看的甚至比命還重的人而已,猴哥知道,累積名聲,或許是她將來行走於世,打破世俗界限的一道護身之符。
只是,光一個鏵式犁還遠遠不夠。
那就繼續支持小尋做她想做的事情吧。
猴哥笑著應下:“多謝世叔,獎賞大可不必,但一定要傳出,這是晏家村公玉七尋因感農人辛苦所製。”
這麽說來,其實這犁叫晏氏鏵式犁就有些不大合適了?
該叫公玉氏鏵式犁?
算了,還是叫晏氏鏵式犁吧。
公玉氏以醫術傳世,弄個製犁的名聲做什麽?
三妹妹以後不是得以公玉氏傳人行走與世麽?反正外祖父他老人家不吃虧就是了。
就是他自己,將來傳出名聲,其實也是以公玉氏子嗣揚名啊。
希望大哥給力些,要不然損失了他這麽個牛叉兒子,老爹說不定得虧死。
猴哥暗挫挫的自戀了一下。
傳誰的名聲,李行簡不在意,只要東西實用,給人家點名聲怎麽了?何況小姑娘的名聲確實很重要。將來婚嫁,這可是比豐厚的嫁妝更強的憑仗。
有了廣為流傳的好名聲,親事都能提升幾人台階。
不過,晏家雖然現在名聲不顯,可晏鳳池必能高中進士,到時候小姑娘有個當官的爹,有個宗師兄長,還怕說不到好親事?
他們國公府的門第其實就很夠檔次,哪怕在朝歌城,那也是婚姻市場的熱門選擇,實在不行,找個家族中優秀的子弟,跟晏鳳池結成親家?
他要是有年齡合適的兒子,他反正是挺樂意跟晏鳳池結成兒女親家的,左右他又不是國公府世子,不需要繼承國公府,他的子女在婚姻選擇上,要自由的多。
何況晏鳳池那閨女,真要是如那小子所言,那是何等的優秀?娶回家做兒媳多好?子孫後代的智力都有了保障。這叫優生優育!
可惜他兒子才四五歲,不合適啊。
李行簡有點小遺憾,感覺損失了一個億!
猴哥被這位世叔盯著自己那婉惜的眼神看的猴毛倒起,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覺得這犁以晏氏命名可惜了?想霸佔這好名聲?
那可不行!屬於我家小尋的功勞,誰也不能奪走!
猴哥言辭堅定:“就叫晏氏鏵式犁。必須給我家小尋揚名!”
李行簡:......小子想什麽呢,我還能昧下你家小尋的功勞還是怎麽滴?
李行簡還想問問猴哥說的脫谷機的事呢,就聽外頭衙役稟報:“大人,幾位世家來人,求見大人。”
李行簡衝猴哥笑道:“你的賠禮來了,同我一起去見見吧。”
銀子!
猴哥比縣尊大人還積極的往出走。
不出李行簡所料,一個康王府繼室嫡子,還不至於驚動這些世家的家主,來的基本上都是各家的繼承人,未來家主。
如此,倒也算是給了康王府的面子。
畢竟一個郡王府的臉面,也不是那麽好打的。有簡在帝心的齊國公府作背景的李行簡可以不賣康郡王府嫡子的面子,但他們這些各大世家的小地方旁枝,卻不能這麽拿大。
真把人得罪狠了, 京城主家可不會為他們背鍋。
但指著勞動這些世家旁枝家主,一個康郡王府的繼室子,面子還沒那麽大。再是旁枝,人家也是世家,何況臨江又不是康郡王府的藩地。
有未來家主出來賣面子,也足夠了。
彼此見過禮,李行簡客客氣氣讓人落座,這才笑問:“幾位貴公子一起拜訪本縣,是為何事?”
這一眾人裡,以崔家嫡長子崔環為首,見問,收了臉上客套的筆,臉色一沉,回道:“聽聞我等的兄弟被歹徒毆打重傷,又被縣衙以尋釁滋事為由逮捕,其中且有康郡王府的貴人,我等得下人稟報後,隻得前來縣衙問一問,我等兄弟明明是受害者,為何巡城司和巡捕房的人不問青紅皂白,不問罪歹徒,反把我等兄弟逮捕了?”
李行簡面色不變,依舊掛著矜貴的笑,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的樣子,心裡卻道,這是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竟曉得向我問責啦?
有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