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趙長安看到陶驕的俏臉變得有點難看,知道她很厭煩談論這些有關於她父母新的另一半的事情,就聰明的結束了這個話題,示意她看著行李,他去商店買一點東西。
現在火車站外面還在下著雪,雖然小了很多,下的是雪粉,可天色依然很陰沉,估計後續肯定還要繼續下。
根據天氣預報,這兩三天整個華北都在這場大雪的籠罩范圍以內,甚至會波及到華東區域蘇南明珠浙北一帶。
只不過那邊的氣溫要比這邊高,而且有著大海這個比熱容良好的均衡器,即使是下雪也不會太大,往往都是雨夾雪,或者下一層薄薄的小雪。
中國鐵路路網經過了98年提速30%,99年提速25%,現在車速已經可以達到140-160千米/小時,不過普遍在120千米/小時浮動。
這列火車加上十幾個停靠站點,從燕京到明珠需要十四個小時,按時刻表是明天凌晨一點多到達。
不過現在沿途大雪,估計速度跑不了這麽快,正常能有十六個小時以內到達明珠,就算是快的。
那麽最好提前買一點吃的喝的,免得在火車上沒有更多的選擇。
趙長安站起來,往這個候車廳外面走,不禁看向上面二樓那一排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靠近玻璃的六組沙發茶幾組合,只有三組有人,別的都是空的,茶幾上面鋪著桌布,擺著的花瓶裡面插著花束。
這種候車廳並不是坐軟臥的候車區,而是專門用來接待高規格人士的區域,比如科學家,勞模,國際友人,著名的體育文藝工作者,——裡面的面積也不大,只有下面這個候車廳面積的十分之一不到,可環境確實不錯,是那種不是你有幾個臭錢就有資格進去坐的地方。
趙長安倒也不仇富,因為他就是一個有錢人,也覺得讓一些優秀的人更有獨立的空閑思考大事也是對的,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然也談不上什麽羨慕。
畢竟擺的越高,責任越大。
然後,他就在那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人走到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望向進站口出的列車車次候車時間指示燈。
看得趙長安有點發愣。
不過那個身影只是在落地玻璃前站了幾秒鍾,就重新走了回去,顯然不像那三組沙發上坐著的顯擺包那樣顯擺自己的與眾不同。
——
雖然陶驕先上車後補票的想法很不錯,不過隨著車次放旅客進入,那蜂擁的人潮弄得檢票員連票都沒法檢了,海一樣的人流朝著站台衝去。
趙長安估計這些人要是全裝上火車,那從燕京到明珠這列火車需要停靠的十幾個站點,只能下去一個乘客再上來一個乘客的一比一置換。
至於原因很簡單,大量因為火車晚點的滯留旅客,不在乎這點車費或者可以回去報銷的旅客,乾脆原來的車票也不管了,先上車再補票。
而那些在乎的旅客,早就退了原來的票,買了站台票上來,和陶驕想的一樣,先上車再補票。
果然到了站台上,每一節車廂的入口處都堵滿了人群。
列車員則是扯著嗓子大喊:“有票的排隊上車,沒票站台票的離開,不能上車再補票!”
因為是始發站,旅客提前二十分鍾進站,所以這些列車員倒也不急,不會再出現剛才一窩蜂湧進站台的情況。
“看來你是上不去了,就這吧,早點回學校。”
趙長安心裡面高興,努力的不讓自己微笑出來。
“哼!”
陶驕冷笑著說道:“你先上去,把車票從窗口遞給我。”
“不要想著從窗口遞票,檢了票再進去,已經剪了的票不能再上車。”
聽到列車員這麽喊,陶驕臉上的冷笑不禁有點凝固。
然後她咬著銀牙望著車床對趙長安說道:“伱托我上去!”
這列火車並不是最新的全空調列車,臥鋪和軟座有空調,窗戶密封著,而硬座區域則是可以打開窗戶,因為擁擠的人太多,一些乘客都是先上車,然後讓到站台送行的親朋從打開的車床遞東西。
雖然這種窗戶只能從下面開一半,可對於一米六七的個頭還不到九十斤的陶驕萊說,鑽進去自然沒有問題。
“陶驕,你真不用這樣,你這麽做沒有任何的意義,除非你是隻想自己感動你自己。”
“我感動你個錘子哈?你難道還不明白麽,我不上了,明白不,我休學了!托不托?不托我自己上!”
陶驕轉身面對著火車,雙手就去扒車窗。
“你幹什麽,你就是扒上去,一會兒開車前我們還會在裡面檢查一遍,沒有票的一律攆下車!你扒車摔傷了算誰的?”
那些列車員啥沒見過,尤其是這幾年隨著國家經濟的高速發展,大量的勞動力從土地和下崗的工廠裡面解放出來,人人紛紛離開家鄉去打工淘金,平時車票就不好買,一到節假日火車裡面有時候廁所裡面都擠滿了人。
陶驕有點頹然的不再扒車窗,默默的提著自己的大旅行包,拉著拉杆箱,背著書包,望都不望趙長安一眼,準備離開。
“陶驕你等等。”
趙長安喊住了陶驕。
“等你能送我上去?”
陶驕的聲音很淡,淡的像是沒有感情。
其實這時候在她的心裡,就像高爾基筆下飛翔在無邊的漆黑的暴風雨之中的大海上的海燕。
疲憊,絕望,不甘,呐喊,狂怒,——
“當然不能,可你總得讓我把這張站票賣了。不只是節儉是咱們的優良傳統,更是能一個心心念念想上車回家的人能夠回家。”
趙長安笑著說道:“我覺得雪太大了,而且燕京這邊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處理好,處理完了以後,我年前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在這一刻,陶驕突然破防,原本堅強的冷漠看著趙長安的眼睛裡面,瞬間湧滿了眼淚,然後即使是她倔強的仰起俏臉,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嘩嘩啦啦的順著兩側的臉頰流。
趙長安看的心痛,知道在這個驕傲的姑娘身上,背著太多太沉重的東西。
父母的事情,糟糕的培訓班的事情,還有不喜歡的專業,看不到未來和方向的迷茫,而她卻只能一個人堅強的硬著頭皮往前闖。
“你上車,我知道你明天要參加手機廠的試生產儀式,我去買票,啥時候有票我啥時候走。”
陶驕說這句話,趙長安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昨天晚上到今早,已經把這邊的路封死了,不然這種天氣就是要回明珠,也可以先回學校或者公司等到車次再走不遲。
“沒事兒,一個試投產而已。”
趙長安拿出來手裡面的車票,剛準備高喊誰要站票,到明珠的,就驚訝的看到邊上竟然站著三個看戲的。
一個是那個女子,另一個是一位三十出頭,穿著西裝的年輕人,另外一個是四十來歲穿著鐵路工作服的女人。
他朝她笑了笑,準備喊誰要票。
“你上車麽?”
誰料到這個女子卻帶著好奇而友善的態度,詢問陶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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