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來了一半的學生。
只不過都是住校生,走讀生一個沒有過來。
“趙長安,你太猛了!”
“鐵腿啊!”
“安英雄,可有秘籍相授,小生願意脫衣待榻,以身相許!”
“叼!”
“一腿塌半牆,趙半牆果然牛匹!”
看到趙長安從後門進班,高三6班的教室裡面,頓時發出如同山崩海嘯般的嘩然。
各種‘頂禮膜拜’。
雖然之前劉翠說得是兩個人一起推牆,夏文卓三人也不是大嘴巴。
不過還是有幾個高二學生,恰巧站在窗戶放風,遠望北面那一大片金黃色的油菜田。
看到了趙長安蹬牆起跳那生猛一幕。
真實的情況,顯然比一男一女發神經沒事兒推牆玩兒。
更加熱血。
所以事情發酵到現在,傳奇裡面早就沒劉翠任何事兒了。
變成了‘趙英雄鐵腿斷半牆!’
趙長安沒搭理這些蒼蠅。
這件事情走到現在,他只能死不認帳;不然他鐵定倒大霉不說,還會把劉翠給拖下水。
趙長安徑直走到教室東北角落的座位上,又看了一眼前面小黑板上面,那個‘距離高考 119!!!’
一種時不待我的緊迫感,頓時湧了上來。
“安子,你可別亂說,傳得不好,有些孫子就會打小報告,那就麻煩了。”
趙長安的同桌劉奕輝,有點擔心的低聲提醒。
“我知道。”
趙長安朝劉奕輝點點頭,兩耳不再聽聞那些‘嗡嗡嗡’的蒼蠅。
掃了一遍書桌上面,密密麻麻豎排著的課本資料練習冊。
抽出了高一上冊英語,隨手翻開一頁,書本乾淨的都快能當新書賣,看得趙長安老臉直紅。
真是年少輕狂不懂事兒啊!
“ Fant was a middle-aged lady who lived with her only son John in a small house。”
趙長安流利的讀了出來,低聲說道:“Thanks to Li Shiya!”
——
趙長安在初中的時候,舊城區重點一中,數理化基本滿分,語文成績屬於上等。
也是當年的傳奇。
就是英語差得慘不忍睹。
中考滿分100分,隻考了63分。
就這,中考成績還是全市前三十。
在之前,趙長安的父親是一建副總經理,木鋸廠廠長。
母親是分廠出納。
而木鋸廠當時是市建在明面上效益最好的單位,工資最高,獎金優厚,每年員工都會出省旅遊。
當然,上交給總公司的錢也最多。
公司一把‘老鷹’,已經快到退休年齡,早早放出來話,最看重趙書彬的清廉和能力。
趙家,一時在市建風頭無兩!
再加上趙長安長得還行,成績又好。
遇到挑事兒的小混子,打架從來不怵,不管對方有多少人,是否實力懸殊,摸著一塊板磚就敢衝。
一時間成了眾多情竇初開小女生,心裡面的白馬王子。
‘許文強’。
曾曉曉,夏末末,汪燕菲,殷宛,——
這些女生為了他明爭暗鬥,甚至約架單挑。
就是驕傲的跟隻小孔雀一樣的夏文卓,
也是時不時有意無意的和他接近。 然而這一切的轉折,就是在‘老鷹’退休的時候,推薦趙書彬和夏文陽競接任一建總經理。
就在這個時候,建委收到了十幾封匿名舉報信,言說趙長安的父母和副廠長夏長海,出納江婕夫婦,聯合做假帳。
雖然事後被證明這是造謠,不過市建總經理的位置,卻落在了同樣是副總經理,預製板廠場長夏文陽的身上。
其後,就是夏文陽對趙書彬不遺余力的打壓。
公司派出工作組查帳,陳年舊帳的倒查九年(從趙書彬當上木鋸廠廠長開始)。
在高層決議會議上面,不顧趙書彬的強烈反對,決定把木鋸廠的資產廉價賣掉;把空出來的場地,合資建設服裝市場。
直至最終,趙長安的父母,連同夏長海夫婦,還有其余幾個工友,被掃地出門!
因為太廉潔,又沒存錢,一時間家窮四壁。
而趙長安也漸漸變得怪癖,陰鬱,難以理喻,成績更是一落千丈。
到升高二文理分班,就被踢出了重點班。
——
趙長安的英語雖然差,不過在若乾年以後,他和單彩教育的一個英語輔導老師相識,戀愛,結婚生子,組建家庭。
強勢的李詩雅,以著從小培養姑娘語境為理由。
奇數日期在家裡交流,必須用,偶數日期也盡量要用英語。
甚至以如果趙長安白天不合作,那麽她晚上也不配合為威脅,硬是把趙長安的英語水平給扳正了。
趙長安走馬觀花的看了幾分鍾高一英語,就把書放回去。
抽出了高二英語,也是基本無礙。
然後直接跳到高三下冊最後一課,頓時有些傻眼。——只是的斷代就在高三這一年。
於是,他又把目標回到高三上冊,‘嘩啦啦’的快速翻看一遍。
很快找出了自己的短板,——就是高三英語新單詞大半都不會。
“要是能晚個一年三四個月再穿過來,這都不是問題了,還能知道閨女考得怎麽樣!”
趙長安有些悵然的放下書本。
“唉~”
長歎一口氣,說不思念不惦記,那是假的!
他使勁的搖搖頭:“先從高三上冊第一課開始吧,還好,四個月時間勉強夠用!”
然後提了提精神,打開課本,拿著鋼筆,仔細的看起來。
看到趙長安不接招,教室裡面也就漸漸安靜下來。
一個以前從不學習,考個401,683。
都罕見的主動拿起課本學習。
那麽,他們這些成績好的/成績差的,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畢竟,那個‘距離高考 119!!!’,就醒目的掛在那裡。
此時,窗外春光正好,教室寂靜。
只有外邊一大群建築工人的各種嚷聲,扒倒院牆的‘嘩啦啦’聲。
——
蘇正范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山城市郊參加一個會議。
剛剛做上桌的他,甚至來不及吃一口熱菜,就從桌子上拿了幾個菜包子,匆忙往回趕。
同時一個個電話打出去, 進行各種善後安排。
回到學校,實地查看商討方案,一切忙完已經快下午兩點,離上班還有半個小時。
蘇正范就瞅著這點時間空擋,回到了屋裡。
果然看到外甥女還沒走,正在做習題。
“綰綰,今天那牆不是你推得,你是替那個叫趙長安的分擔罪名。”
蘇正范開門見山,直抒胸臆。
作為老一,他身邊向來不缺打小報告的溜須者。
而且以著他對外甥女性格的了解,真是發現什麽牆壁裂縫,她也不會冒然莽撞的去推。
更不會喊一個男生,一起推!
劉翠抬頭看了舅舅一眼:“舅舅你別打擾我,我掐時間在做題呢。”
隻這一句話,蘇正范頓時就沒脾氣了。
他也知道這是外甥女在暗示他,都快高考了,倒塌了一處安全隱患,至於究竟是怎麽倒塌的,又何必太較勁?
眼角瞟見舅舅鬱悶的離開書房,劉翠得意的笑了起來。
小樣兒,我可是舅母的親傳弟子,還對付不了你?
“小丫頭片子!”
走出書房的蘇正范,無奈的笑著搖搖頭,
算了,難得糊塗一次得了,都是自己的學生;真要是認真起來,這個趙長安可能就要在高考前記大過,而且分管後勤的老段也會很被動,幸好沒有人員傷亡。
就是這個趙長安是怎麽回事兒,值得綰綰替他擋槍?
這事兒晚上可得給夫人好好匯報匯報,別到時候萬一哪點不對,自己能讓夫人給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