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勇和湯希韓從陸虎後備箱,卸下卷成一大卷的充氣橡皮艇,用一根木棍抬著。
文燁拿著小型螺旋槳汽油發動機,橡皮艇一個打氣筒,趙長安掂著文燁那一對果然沉甸甸的壓手的老黃玉竹棍。
沿著腥臭的河道,朝著嶽胖子的廠房方向走去。
在皎潔的月光下,夏夜的悶熱蒸騰起了汙染的河水,升騰著淡淡的黃霧,氣味讓人欲惡,連呼吸都是一個問題。
河邊是一片片的水田,沒有蛙聲,空中和稻苗的葉子上面,也不見一隻一閃一閃的螢火蟲。
只有對面工廠的轟鳴,其余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麻~,這些肮髒的資本家!”
趙長安感歎的罵了一句,在他小時候的夏夜,稻田邊簡直就是美味和童話的世界。
可以吃的龍蝦泥鰍黃鱔田雞,可以玩兒的螢火蟲燈籠——
不久幾人就開到了工廠對面的河邊,一個個都是滿臉熱汗,沾了汙染氣體的汗水流進眼睛裡面,蟄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乾活吧,早乾完早解脫!”
在趙長安的示意下,錢小勇和湯希韓輪流打氣。
隻一會兒工夫兩人的衣服就像是水洗過一樣,臉上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滴。
終於這個橡皮艇的氣打得足足的,錢小勇和湯希韓的呼吸像老朽的老狗一樣,大口的喘氣。
“嘟嘟嘟~”
趙長安和文燁換上了類似於這個廠員工的短袖粗布服,戴著網眼工作帽,趙長安坐在船頭,文燁在船尾拉著鏈條啟動螺旋槳,插入腥臭的水裡,驅使著橡皮艇向河對岸駛去。
而錢小勇和湯希韓則是回到車裡,看著車子別讓人搞破壞。
“這河看著不寬,也就三四十米,可要沒這玩意兒真是鬼神莫渡。”
趙長安為了緩解心裡緊張的情緒,笑著低聲的說。
在說話的時間裡,橡皮艇就衝到了河對面。
文燁熄了發動機,把之前錢小勇他們用來抬橡皮艇的木棍套進橡皮艇系著繩子的鐵環上,深深的插入河邊的淤泥之中。
然後站起來雙手拿著老黃玉竹棍微微一躍,跳上了河岸。
全程舉重若輕,毫無煙火氣息。
“牛比!”
看到文燁一個立定跳遠,就跳了兩米多的距離,趙長安直砸吧嘴。
他從微微翹起來的橡皮艇尾部站起來,腳步蓄力,開始前衝,橡皮艇隨著一股反作用力,也朝著河心蕩去,還好被木棍牢牢固定住。
“嗖!”
趙長安帶著一股狂暴的風嘯,重重的踩在了松軟的河灘上面,深深的踩進去兩個深坑。
然後身體控制不住的就要往前衝倒,被文燁一隻手輕松固定。
至此,嶽胖子這個自認為防守嚴密的黑工廠,在趙長安和文燁眼睛裡面,就像是一個脫光了布料的妞兒一樣,一覽無余。
在月光下,整個廠區的空地上面堆滿了各種原材料和成品,叉車轟鳴著把物資朝著幾個彩鋼瓦廠房裡面送進送出。
除此之外,大院裡面沒有一個人影,在東邊大門方向一字排開挑了五個電線杆子,上面掛著白熾燈,三條狼狗分散著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睡覺。
其中大門門衛室外邊的那條大狗,似乎看到了這邊的異常運動,抬頭看了一眼,看到是工作狀態,又把腦袋伏了下去。
“就這?”
在之前錢小勇的形容裡,這裡簡直就是龍潭虎穴,然而眼前的景象放趙長安大失所望。
“聽過魯伯特之淚麽?這條河流就是他們的軟肋;走吧,夜長夢多。”
文燁認準了方向,朝著那棟黑洞洞的辦公大樓走去。
一樓大門緊鎖,窗戶,走廊,都有防盜窗和鐵柵欄門;二樓以上都是空空如也,窗戶打開。
兩人順著一處隱秘處的樓頂下水管道,戴著手套,輕松爬上二樓。
然後上樓。
“嗡嗡~”
剛上六樓,就聽到空調的轟鳴聲。
走到目的地,幾扇窗戶都緊閉拉著窗簾,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文燁把老黃玉竹棍遞給趙長安,從兜裡掏出一把小刀,選擇是大辦公室的兩扇窗戶中的一扇,一隻手壓著塑膠窗戶,另一隻手拿著小刀如同庖丁解牛一般,把塑膠窗戶窗框一刀刀的切開。
空調壓縮機的轟鳴,十分完美的壓製住了這些微微的噪音。
文燁雙手把一扇玻璃窗微微的抬起來,朝著一邊挪移,——隻用了不到兩分鍾就打開了窗戶。
然後他輕輕的撥開了窗簾,趙長安看到裡面是一間豪華的辦公室,亮著幽幽的橘紅色小夜燈。
兩人輕松翻進屋裡,看到那個套間的房門居然是大大的敞開,顯然是好讓這間房間裡面的冷風順利進去。
也方便了趙長安和文燁,不用頭疼怎麽撬門。
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睛裡面的笑意,——這簡直就是全程無壓力!
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進那個臥室。
這間臥室的窗簾很厚,完全遮住了外邊的月光。
隻從大辦公室裡面小夜燈漏進來的隱隱光線可以看到,兩個沒穿衣服也沒蓋床單的人,睡在麻將塊涼席上面。
“我~”
趙長安驚罵一句。
不過這也是能夠料到的事情,就是想著莫彤彤的俏麗模樣,一時間有點惡心。
“哢哢!”
文燁走過去,直接兩個骨掌把嶽胖子和莫彤彤‘砍’得暈死過去,從地上撿了一個床單隨手蓋住兩人的身體。
“帶走不帶走?其實我看著她的日子估計過得也蠻滋潤的,你要是強行帶走,也不一定領你的情。”
突然的大聲,唬了趙長安一大跳。
“帶走吧,要是她還想回來,她自己身上長有腿,我也不攔她。”
趙長安心裡面還是有點反胃,又解釋了一句:“這也是可以想得到的,嶽胖子把莫彤彤弄過來,是要找一個生活伴侶,不是要當祖宗供著。”
“哢!”
頓時房間裡面大亮,又嚇了趙長安心裡面咯噔一跳。
“你跟我說這沒啥用,我和張順又不熟,和他媽更沒說過話;既然帶走你把她的衣服穿好,我在下邊等你。”
文燁從嶽胖子丟在地上的褲子上面,拿下了鑰匙,走回大辦公室打開門,大搖大擺的離開。
“我~”
趙長安看到地上和床上隨手丟棄的絲襪,細高跟,旗袍,內衣,感覺頭不是一般的大:“你打暈她幹啥?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