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一納米紅樓所有人都知道了要來新鄰居,以及和一棟樓失之交臂這件事情。
早就想要一個私人空間的唐霜,氣得小嘴兒撅著和趙長安蹦;揚言要跳槽到卓紫公司,那樣至少自己能有一間私人辦公室。
而鍾連偉則是嘲笑趙長安太迂腐。
引用腓特烈二世的名言,‘如果你喜歡別人的東西,就把它拿過來,辯護律師總是找得到的。’來為趙長安惋惜。
倒是文燁站在更加高度的視角,來俯視趙長安的全部身心:“我看他也就是臉上是苦瓜相,心裡面說不定樂見其成。”
“嗯,嗯,我覺得還是文燁看得透徹。”
劉翠深有感受的點頭哂笑趙長安:“你們學校的四朵金花,可都湊齊了呵。”
“嘻嘻,劉翠你現在和徐婉容如膠似漆,我都寂寞的沒人玩兒逛街了,嘻嘻,夏文卓來了我正好去串門蹭車,逛街買衣服去。”
曾曉曉倒是一副沒心沒肺的高興樣子,聽得劉翠無語。
“鈴鈴鈴~”
這時候,趙長安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徐三那個很少打過來的手機號碼。
“三哥,怎正閑呢,有時間過來看老婆孩子,咱倆喝兩盅?”
趙長安示意站在身邊討伐他的一群人歇停一會兒,別再嗷嗷叫了,影響他打電話。
“你那兒說話方便麽?”
結果徐三的一句話,就讓趙長安的心咯噔一跳,心裡直罵不知道山城那邊又在鬧啥么蛾子。
“方便,啥事兒你說。”
“在清明節的時候,桃花江水庫上遊東雞山那邊的獵戶往下遊販運木料藥材和野味兒,在江裡救了一個人。”
趙長安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
“三哥你啥時候這麽八卦了,是一個人在山城太寂寞了麽?你可不要犯錯誤,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誘惑。知道嫂子有多吸引人麽,我們紅樓的小子們,一個個都看得流口水,說三哥你人長得醜,可運氣真是好得爆棚。”
那邊的徐婉容偷偷的白了趙長安的背影一眼,而邊上坐著的母親余朵,這是笑得鮮花怒放,顯然十分享受趙長安的這種奉承。
“行了,多得我也不多說了,我這周走不開,下周過去和你喝兩杯。那小子犯事兒了,起了個假名叫呂矛,呵呵,這名字有意思。
大中午的和老板娘躲在廚房燒柴火,呵呵,有種,小牛啃老樹葉子,被餐館老板發現放火,然後就是乒乒乓乓的拚菜刀,牛匹!三個都燒得挺嚴重的,現在在——”
“三哥,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你有這份能耐還趴在山城賣沙子賣石頭?無聊,下周過來哈,給我帶幾斤好茶葉,臘肉,悶罐肉,地皮菜,桃花湖胖頭魚,——”
“夠了,夠了,你說這麽多,你三哥我年紀大了,根本就記不住,掛了,掛了。”
隨即,電話那邊傳來‘嘟嘟嘟’的盲音。
趙長安自己都感覺得到自己的臉色有點發青,笑著望著門口說道:“我去東樓踩個點,提前把咱們的領地圈出來,可別叫葉紫她們給多佔了。”
曾曉曉想跟過去,被劉翠輕輕的扯了一下袖子。
雖然她們只能聽到趙長安說的話,可劉翠明顯感覺得到趙長安的情緒不太對,不然他不可能和徐三說話這麽帶著玩笑的尖銳。
既然他想一個人靜靜,就不要打擾他好了。
——
山城,月亮湖南畔別墅。
“都跟我急眼了,還裝?”
徐三掛了電話,走到陽台望著碧波蕩漾的月亮湖。
因為時差關系,明珠那邊已經開始進入了夕陽模式,山城這邊還得等大約一個小時。
白鷺悠閑,漁夫撒網。
徐三的臉色,卻是很少見的蕭殺。
這種臉色,還是在得知鍾振金不堪巨大的打擊,把家裡打野草的百~喝了,才露出過的神情。
張順-趙長安,張順-夏武越,趙長安-夏武越。
很多東西,一旦知道了一個環,就可以串起更多的環,然後有方向性的發掘,抽絲剝繭,就可以得出驚人的真相。
即使是一個沒有證據,僅憑猜測的真相。
但是徐三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趙長安,才讓他有著心裡準備,不會在將來被人突然襲擊式的問話。
“希望你理智一點,不要貿然去見。”
徐三隨即啞然失笑,趙長安可比自己狡詐隱忍的多,自己能看到想到的事情,他趙長安能想不到?
到現在,只是想想夏武越的獨臂刀客,他依然感到後生可畏的心寒。
——
趙長安到東樓,沒有走尋常的道路,而是直接從各種花樹林木帶橫穿過去。
雖然灌木密集,可這畢竟是城市區域的百年老校,倒沒有啥毒蛇蠍子蜈蚣之類的毒蟲。
前段時間的集中殺蟲劑清理蚊蠅,讓這些灌木林裡臉蜘蛛網都很少見到。
這時候,他想到了五一那天,和宋菁見到的那場火。
那三個被抬出來,黑不溜秋的人。
兩男一女。
那胖子慘叫中的罵罵咧咧,‘綠帽’還是‘呂矛’。
難道世界就是這麽的小和巧?
趙長安一路往前走,就在看到那棟被雜草藤蔓包圍的東樓的時候,突然就停住了腳步。
即使隔著不近的距離,又是灌木雜草藤蔓遮蔽阻擋視野。
趙長安還是能夠認得出,在那棟樓前,葉紫,夏文卓,裴學哲,唐芹,董季思,韓妍,還有幾個面生的男女。
正在那裡興高采烈的各種討論。
趙長安看到,夏文卓的臉扭了過來,朝著他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時夕陽西下,趙長安身處陰暗的林蔭叢林裡。
而夏文卓她們則在夕陽霞光的照射下。
夏文卓的俏臉印著紅紅的霞光,美麗,健康,充滿了親和甜蜜的色彩。
趙長安慢慢的坐下來,坐在積年和今年的縱橫雜草上面。
抽出一支煙點燃,靜靜的思考。
夕陽漸漸落下來,天空中中鑲嵌著玫色花邊的雲朵,也慢慢的暗淡下來。
東邊的聲音也靜了下來。
他拿起手機,撥打覃有源的電話。
“怎麽這個點給我打電話,早一點你請我喝一杯,晚一點請我吃夜宵,這我剛放下飯碗,你電話打過來了。”
電話那邊,覃有源笑著埋怨。
“幫兄弟一個忙。”
“你說!”
覃有源在那邊也立刻變了聲音,變得認真起來。
因為趙長安說得是‘幫兄弟一個忙’,而不是‘幫我一個忙’。
這裡面的區別很大。
打完電話,趙長安乾脆躺在草叢裡。
沒有蚊蠅的騷擾,倒讓他感覺到幾分接地氣的愜意。
“你個白癡,幸好還活著!”
趙長安的嘴角終於慢慢的炸出一抹笑容,越笑越高興。
夜色漸漸暗淡。
有隱隱約約的汽車鳴笛聲,那是東邊院牆外邊的車流。
一束光柱突然在林間空隙忽隱忽現,趙長安通過光柱出現的直徑變化,知道是從東樓那邊射過來的手電筒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