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要了一鍋魚頭豆腐湯,一碟花生米,一碟水煮毛豆,一盤悶罐肉,一杯冰鎮扎啤。
聽到鄉音,店老板更是無比的熱情,坐下來和趙長安談了很多,一個勁兒的抱怨理想太豐滿,現實太骨感。
開業都大半個月了,天天賠錢,‘愁死了人!’
在趙長安的記憶裡,這家店的生意應該一直很好。
因為09年的時候劉奕輝和嶽璐度蜜月,帶著他一家三口拖油瓶,在蘇南逛了一大圈子。
其中就專門到這家來吃了一頓。
當時飯店爆滿。
李詩雅說以前常常來這裡吃飯,在上學的時候這家就是天天爆滿。
因此覺得山城的菜很好吃,所以在選擇支教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山城。
因為好不容易來一趟明珠,這次一定要再吃一次。
那天趙長安,劉奕輝五人等了很久,才輪到位置,味道也確實不錯。
當時叫了不少的硬菜,除了趙長安點的這幾樣,還有霸王別姬,炒河蝦,乾燒小黃魚,韭菜豆腐渣,臘肉燜黃鱔,——
然而這一頓,也許因為邊上有一個喋喋不休,大吐苦水的店老板,趙長安吃得非常的乏味。
讓他突然警醒自己的嘴巴是不是變得太叼了。
那麽,思想呢?
結帳的時候,店老板要了兩百塊錢,說是老鄉,本來兩百三,抹了三十塊錢的零頭。
真是老鄉見老鄉,宰你沒商量!
趙長安一臉真誠的鼓勵店老板,只要堅持,一定會生意興隆高朋滿座。
喜歡得店老板一邊心裡暗罵‘這傻比學生讀書讀傻了’,一邊熱情的邀請趙長安多來吃飯,‘咱們是老鄉,我不照顧老弟你誰照顧?’
——
趙長安離開飯店,心裡有著一些疑惑。
就這玩意兒,怎麽把生意做起來的,還讓李詩雅她們來了又來?
所以他是真心希望他堅持下去,慢慢的賠,直到李詩雅過來吃飯。
還有就是,即使這個價格再砍掉一部分水分,也依然偏高。
這時候的魚頭豆腐湯一樣的做法比這好吃,在山城大概也就是二三十一鍋,而這家店老板要了一百三。
悶罐肉大致等同一盤,山城是二十一盤,——要知道現在的豬肉才三四塊一斤。——他要了七十。
李詩雅的家庭條件,似乎也比他認為的要好很多。
在趙長安前一世,一直都以為李詩雅家庭條件一般,屬於蘇南很普通的郊區農民家庭。
也就是後來城市化浪潮,佔了她們村裡的地,作為農拆二代,家庭才算是小富即安。
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太準!
還有就是在趙長安心裡,始終還有一個疑惑,夏文卓在最後時刻,為什麽選擇撤訴,放自己一馬。
不然等待他的極有可能就是幾年牢獄之災!
趙長安並不認為夏文卓是一個容易輕易放棄,心地柔軟的女人。
那天在喬家山磚瓦廠後山,夏文卓就很直白的威脅自己,如果敢毀約走,如果再和李詩雅在一起,就起訴他貪汙,讓他在牢裡蹲幾年。
“我看那個勢利父母教出來的女兒,能在外邊等你幾年?”
對於夏文卓的威脅和莫須有的栽贓,趙長安自然是憤怒之極,坦然告訴夏文卓如果不是為了李詩雅,他現在能掐死她。
不歡而散。
“是不是李詩雅那邊?怎麽可能!”
趙長安感到很荒謬的使勁搖搖頭,說個最簡單的事實,李詩雅和他第一次一起坐飛機的前夜,李詩雅問了好多坐飛機的細節。
還有夏文卓的那句話‘勢利父母教出來的女兒’,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完全是以著俯視的目光在看李詩雅的家庭。——
這一世,有很多的謎團,比如張順的跳江,夏文卓的酒量和那次被夏武越一瓶灌醉,吳悅的腿,單彩的腿,陳晶和文燁的分手,文燁的千人斬放蕩不羈。
甚至劉奕輝是不是真的愛過嶽璐,還只是因為自己和李詩雅的慫恿和支持,因為習慣。
似乎都有了或清晰,或模糊的答案。
然而卻又冒出來更多的謎團。
比如陸菲菲,比如嶽璐去年夏天高考失利,卻沒有複讀,而是在家裡的小店,當賣狗賣貓的小妹兒。
還有很多依然未解的謎團,比如鄭文正夫婦的死因,夏文卓為什麽在最後一刻撤訴,前一世的夏末末一走二十年,是生是死?錢明鑒和夏文卓同流合汙,自己的起訴他有沒有在背後參與甚至推波助瀾,錢苗啥意見?——
趙長安搖搖頭,覺得還是不要再想了。
開始了滿大街的淘禮物。
手表,首飾,包包,化妝品,——
在趙長安的印象中,景岫似乎不怎麽化妝,只是把自己打扮得乾乾淨淨的很清爽。
所以禮物的選擇,就更增加了難度。
一家家逛過來,看得趙長安眼花繚亂,不過硬是沒有選出來一個自認為合適的禮物。
“頭疼啊!”
趙長安直歎息,感覺比陪著曾曉曉,陸菲菲她們逛街還累。
畢竟陪她們逛街只需要用手和腿,現在自己逛還要帶腦子。
轉得不耐煩的趙長安,看到有一家比較高級的首飾店, 裡面一節節的櫃台邊,站了不少挑選的顧客。是趙長安逛過來的幾家裡面,人氣最高的一家。
趙長安就決定不再瞎晃悠了,就在這家店買一件低調一點,然而又好看,自己兜裡揣著的一萬塊錢又足夠的首飾。
在趙長安看來,買禮物貴在心意,至於具體是什麽禮物,就不需要過分注重。
而且景岫也應該不會太注重自己買得是啥禮物,關鍵是人到。
參與就好。
——
推門進入,裡面涼風習習,和外邊的悶熱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到趙長安穿著普通,裡面的營業員也沒有以貌取人,一個剛閑下來的女營業員,熱情的給趙長安介紹。
在一處櫃台,趙長安一眼就看中了一個鉑金橡樹葉鏈帶,墜著一對小梅花鹿的手鏈。
標價三千六。
趙長安買下了這個手鏈,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隨手拿出來,看到來電號碼標注,心裡猛地重重一跳。
這個已經讓他漸漸的在日常的記憶裡,完全剔除掉了的名字。
燕娜!
“喂?”
趙長安的聲音有些沙啞,朝營業員點點頭,拿著禮盒朝店外走去。
首飾店裡太安靜,營業員和顧客都是低聲細語,打電話非常不方便,還是外邊的車水馬龍更適合接打這個電話。
“果然是你!”
帶著恨恨的味道,可裡面的意思?
趙長安驚訝的停下腳步,朝著大廳裡面的女人們一一掃去。
就看到在不遠的一處休息小吧台,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坐在那裡,正在打電話,不過眼睛卻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