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安晚上陪著鄭文正，鄭馳，分了一瓶五糧液。

　酒是鄭文正使喚鄭馳到火車站不遠他家裡拿得，吃飯的館子鄭文正是簽單記帳，趙長安想掏錢請客都找不到機會。

　之後鄭馳一直把趙長安送進站裡面，陪著他等到晚上十一點的火車。

　“嗚嗚~，轟隆隆，轟隆隆~”

　在漆黑的中原大地上，火車如同一條鋼鐵長龍，在大地上奔馳。

　趙長安睡得是最上鋪，閉著眼睛卻怎麽也都無法入睡。

　因為李詩雅的父母一直強烈反對女兒嫁給趙長安，所以他(她)倆之間很少說到李詩雅的父母以及親朋往事。

　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

　李詩雅，壬戌年三月十八，屬狗，嘉興人。

　明珠外國語學院99級新生，03年到喬家山鎮支教。

　大學同班同寢室閨蜜嶽璐。

　當然，還有幾個偶爾聯系的朋友，不過趙長安只知道名字和相貌，連對方是哪裡人他都拿不準。

　女兒去過嘉興的姥姥姥爺家，不過那是十幾年以後的事情。

　他也手賤的悄悄用電腦上的地圖工具看了一次，是個新城區，現在那個地方應該還是一片河邊荒野。

　記得李詩雅曾經開玩笑性質的說了一句，她是潮汕姑娘。

　潮汕離嘉興可是兩千多裡。

　那更是大海撈針。

　“嗚嗚~”

　在火車的轟鳴聲裡，趙長安一直暈沉沉的熬到下半夜三四點，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在夢裡，李詩雅的穿著長裙拉著女兒的手，朝他笑著，然後又漸離漸遠，任憑趙長安怎麽呼喊都無濟於事。

　最終消失在重重迷霧之中。

　‘03，10，9，05’

　一行更加濃鬱的白霧在前方的虛空中，形成了一排數字，又轉瞬消散。

　“呼呼——”

　趙長安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過來，大口喘氣，心如刀絞。

　“轟隆隆~，轟隆隆~”

　火車依然在高速奔馳，窗外已經露出了白光，不過大霧彌漫，一片混沌。

　——

　回到明珠的趙長安，硬是緩不過勁兒，一群紅樓的兄弟們，包括曾曉曉，劉翠都勸說他單嬙那邊高手如雲，一定能把他唱得歌調節到盡善盡美。

　然而只有趙長安自己知道，根本就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12月22號，星期二，冬至。

　趙長安和柳綺華聯系了以後，得到了她的同意，紅樓裡麵包餃子過冬至。

　邀請了孫一陽，嶽蕾，裴佳玉，衛恆超，遊書勳，景岫，覃有源，宋菁，潘高，陸北，何汀，蘇薇，黃佳麗。

　劉翠邀請了她的財大閨蜜洪妍，曾曉曉邀請了徐莎莎，喬靜兒。

　周珂欣作為一納米的法律顧問，自然也是參加聚會。

　周二下午微電子1班是體育課，跑了滿頭大汗的趙長安想了又想，給柳綺華打了一個電話，想征求一下唐霜這是撂挑子了，還是在黑暗裡默默舔舐傷口，努力的完成hyck的網頁設計。

　掛了電話沒多久，柳綺華就給他回電話了。

　“你去齊副館長辦公室，她正好找你有事兒，和你說。”

　掛了電話，趙長友有點頭疼，感覺齊秀來者不善。

　“咚咚咚~”

　“進來。”

　聲音淡淡的。

　趙長安推門進屋，裡面暖融融的，不過齊秀沒有開空調，而是在辦公室裡面放了一個煤爐，上面放著一個水壺，煤爐用幾節鐵皮管當煙囪，從窗戶伸出去。

　齊秀坐在辦公桌前，拿著筆寫東西，辦公桌上面堆滿了文件，一副很忙的樣子。

　“齊館長。”

　趙長安恭敬無比。——一看齊秀這‘很忙’的模樣，趙長安就知道，十拿九穩這是要找茬。

　“先等等。”

　齊秀說了一句，就把趙長安晾在一邊。

　“唰唰唰~，嘩啦啦~”

　“嗚嗚~”

　在筆記聲和文件翻動聲裡，茶壺的水開了。

　趙長安掂起暖瓶，卻發現裡面居然是滿的?

　“齊館長，這水倒在哪裡?”

　“哦，我要煮咖啡，結果忙忘了。”

　“嗯，嗯，我煮，您忙。”

　趙長安心裡石頭落地，‘煮咖啡，小意思！’

　他來到玻璃壁櫃前，驚訝的看到居然有滿滿兩大瓶子的咖啡豆。

　“我這些天老熬夜，年底了工作多，都給我磨了吧，再衝一壺。”

　齊秀的聲音依然是淡淡的，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文件，都不望趙長安一眼。

　“兩大瓶子！”

　趙長安直發愣，心裡驚呼，這不是要磨得他手掌脫層皮?

　“嗯，很難麽?”

　齊秀停下手裡的文件，抬頭‘詫異’的望著趙長安。

　“不難，不難。”

　趙長安連忙堆笑，心裡卻喊著‘可它廢手啊！’

　“咕嚕嚕咕嚕嚕——”

　於是，趙長安開始了漫長的轉動把柄，耐心研磨。

　這一磨，就從下午三點，磨到下午五點。

　磨得趙長安掌心發紅，胳膊發酸。

　心裡苦笑，誰叫自己‘欺負’人家閨女，‘欺負’了小的，老的打上門來了吧！

　漸漸的，咖啡豆粉末的氣息，在辦公室裡面盈動，芬芳中帶著淡淡的苦澀。

　越來越濃鬱。

　終於磨完，

　“呼~”

　趙長安看著裝得滿滿的咖啡盒，腰酸背痛手抽筋，充滿了成就感。

　長吐一口氣。

　“很累麽?”

　齊秀抬頭笑著問。

　“不累，一點都不累。”

　趙長安回答得言不由衷。

　站起來走到煤爐邊，打開壺蓋手指懸空離著水面一厘米，估摸了一下水溫，稍微把火調大一點兒。

　然後，趙長安拿著咖啡壺，咖啡杯，到外邊的水池子清洗。

　清洗完畢，趙長安回到齊秀的辦公室，看到她剛放下手機。

　趙長安拿出一張濾紙，放在濾杯裡面。

　濾杯放在咖啡壺上面，拿著暖瓶裡面的熱水，再次清洗濾紙和咖啡壺，同時給咖啡壺預熱溫杯。

　倒去廢水，稍微控乾咖啡壺。

　趙長安小心翼翼的從咖啡盒裡面舀出三大杓子咖啡粉，倒進濾紙杯，左手掂起茶壺，開始了花式衝泡。

　頓時，隨著咖啡粉接觸熱水，發出‘滋滋’的細微聲音。

　一股濃鬱的香氣，充滿了整個辦公室。

　“砰~”

　辦公室的門，猛地一下子被從外邊推開。

　“媽姆，你煮咖啡啦?我一看你的信息，就跑過來啦！好香呀，啊！趙長安，你怎麽在這裡?”

　衝進來的唐霜，歡喜的小臉瞬間由欣喜變成驚訝，詫異的望著趙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