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9章 要想做事,先學做人
船到碼頭,文燁下船去不遠的酒店停車場,裡裡外外十幾天奔波,這件盤繞在他心裡面多年的事情,也總算告一段落,下面就是需要集中精力去推進手機項目在澱山湖東岸的落地生根。
而事實上隨著兩人手裡有糧底氣大增,兩兄弟這幾天反覆的討論,對一納米系原先很多的設計,也將會有著很大的改變。
最明顯的就是,一納米在青龍鎮方面隻願意提供兩百余畝土地,並且不願意明確幫助鎖死周邊三千畝土地的情況下,準備在未來一年的時間裡自己單乾,設法以農業園的模式打造萬畝有機綠色農副產品種植基地。
其一目的自然是圈地,鎖死園區周邊,或者有限距離以內的一大片土地,製止各種投機取巧的建造和種植,為將來的工業城的發展做準備。
假如青龍鎮願意積極的協助拿地,那麽自然沒有問題,乾就行了,如果不給或者不配合,認為一納米是在變相控地,那麽趙長安將會以著打造世界一流的現代高質量農業產業園區的名義,和鹿城,銀城,鱸鄉,這些鄉鎮談。
畢竟澱山湖處於這四個鄉鎮之間,雞鳴四鎮聞。
只要餅畫得夠大夠香,總有願意上鉤的魚。
更何況上鉤也並不一定意味著被騙,反而說不定是一次飛躍式大發展的契機。
對於青龍鎮現在的猶豫和遲疑,趙長安也能理解。
那個嶽鎮負責經濟民生以及招商引資土地批撥這一塊,而他就要調到華南,現在之所以沒有離職,是因為來接替他的人在那邊的工作上還沒有完成收尾交接,不過大概率的應該在七八月間過來履任。
這時候顯然是益靜不益動,以免讓接任的有看法,而且乾好了沒自己的功勞,乾差了可是自己的責任。
況且說實話,這時候估計也指使不動什麽人。
不過趙長安可等不及,要知道新鎮到任以後,又會牽扯到很多的問題和未知的不確定性。
他要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裡,而不是需要看別人的臉色,任由別人能夠主宰或者影響一納米的發展進程。
很多的事情,不需要說明白,也不能說明白,就像王小波在‘白銀時代’裡面寫得,用鞭子教育他要含蓄,別直白,不然就得挨揍。
其次是趙長安還是願意高瞻遠矚一下,雖然沒有能力讓全國的人民都吃上有機無農藥殘留蔬菜水果,可至少他希望自己能夠吃到。
萬畝有機綠色農副產品基地,口號喊起來簡單,可假如真正要去做,前期投資至少也得一個億以上的資金,甚至有可能翻倍。
這得看前期是想怎麽去種植,就像簡宇浩投資的那個草莓園,兩百畝土地,其中隻真正開發了一百五十畝,就投資了三百萬。
那麽萬畝,投資就得兩個億!
這裡面簡宇浩在用水,用電,公路設施,這上面的投資非常少,在和農戶以及鎮裡面簽合同租賃田地的租賃費也非常的低,一畝地一年才一百塊錢的租賃費,便宜的幾乎等於白送。
這幾年隨著蘇南大量中小微民營企業的快速崛起,也在大量快速的吸收著周邊的富余勞動力,很多青壯力的家庭都是成年人進廠上班,孩子上學,很多良田都處於荒廢狀態。
尤其是從97年開始,全面實行免交售公糧,算是徹底的把農民從土地上解放出來,而工業產品和農產品之間巨大的剪刀差,使得青壯力農民紛紛湧入工廠企業或者城鎮務工做生意,經濟一片欣欣向榮的盛世景象。
而一納米如果這麽拿地,青龍鎮方面肯定認為趙長安是在變相的想鎖死這些土地,肯定不會大力的支持,更有可能的還會各種方式的刁難和阻止,以防止一納米圈地太多,影響青龍鎮的土地儲備。
那麽拿地以及建設的各種費用,肯定會大於簡宇浩的草莓園。
而且兩百畝土地和萬畝土地,則是完全不同等量的概念,青龍鎮,鹿城,銀城,鱸鄉,甚至都沒有這個權力,還需要上報審批,那麽等於拿地的成本還會增加。
趙長安始終認為簡宇浩草莓園的設計模式有問題,裡面蘊含著極大的隱患和風險。
連哄帶騙掠奪式租地,擅自攔河築壩堵魚讓遊客釣魚為樂,用帶著刀片的鐵絲網專業術語叫做刺絲滾籠圍起來自成天地,外窮內富,而且要命的是,這種內富其實是靠著外面的窮的資源發展起來的。
還有不掏一分錢的取河裡的水灌溉,和周邊幾個村子爭電。
白天黑夜往來的車輛,那些到草莓園遊玩喝酒的,往往是那些有了一點騷錢先富起來的人,蠻橫跋扈,橫衝直撞,鄉村路窄,增大了安全隱患,而且容易和那些設卡的村民產生衝突。
而那些拉貨的卡車,則是很容易把路壓壞。
村民設卡要修路補償,還有那鐵絲網附近被砍斷的果樹,就是情緒和仇恨在累積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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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們這樣的我們村裡都歡迎,可有得人就不行了。仗著是和鎮裡簽的合同,仗勢欺人,搶我們的良田,河岔子,壓壞我們的路,弄得我們這兒三天兩頭停電,電都給他們了。昨兒村長家的三娃子的相親對象過來看家,想買他們一點草莓擺盤兒,三十五一斤一分不少,還得至少五斤起賣,真黑,他給那些販子才十九塊錢一斤!”
“還有那兩條河岔子,他們在下口架網攔截,上口子用那種大魚能進不能出的網子,公家這一大片河也成了他家的了。城裡人開車過來釣魚,釣魚給錢,釣到的魚也按斤給錢,吃飯還要錢,那都是咱們的錢!”
“劉嬸你知足吧,你家兩個勞力在裡面乾活,我們的地被他騙走了,一畝地一年才給一百塊錢,還得想法掙錢買糧食吃。我聽說他一畝地種的草莓有三四千斤,賣了就是七八萬塊錢,我家六畝地一年才給六百塊錢,他們光是種草莓都掙了四五十萬,真黑心!”
‘采摘樂一人一百,七人七百,農家地鍋飯一人一百,七人七百,帶走的草莓一斤25元,130.5×25=3262.5,總計4662.5,進帳4600。’
簡宇浩畢竟是喝過洋墨水的,講究個公私分明,不講人情。
而且認為這裡就跟他在國外一樣,資本家逐血老百姓卻只能默默的忍受壓榨,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就像趙長安去年年末和孫一陽,龐眉,嶽璐,李詩雅,柳雪,趙蕭蕭,到簡宇浩的草莓園玩,回去的時候和孫一陽說得那些話。
“你到草莓園玩兒,肯定是放開肚子吃,所以他得收這個一人一百塊錢,不過你吃的,還有采摘的肯定都是成熟個大品相好的,這樣的他也不會隻賣19元,這就是采摘園的潛規則而已。說句公道話,他這25元一斤,要得合理。你沒見那1000塊錢的,都是按19給咱們算的。”
“我看咱們誰都沒有敞開了吃,我連十個都沒有吃,你也沒有吃幾個!七百塊錢,咱們最多吃了兩百塊錢的草莓。”
“你有作案工具卻不用,這總怨不了誰?兄弟,小意思,沒必要耿耿於懷,那樣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所以既然簡宇浩對他趙長安隻講生意,不講人情,那麽趙長安也沒有義務去向他科普,‘在中國,要想做事,先學做人;不會做人,必死無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