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斯凱勒回到馬林梵多之時,很明顯的感覺到整個馬林梵多的氣氛十分的奇怪,以往還算是和平共處的海軍,此時明顯分成了兩派。
原本的鷹派與鴿派,哪怕在一些策略的決定上,會互相的反對,但是落回個人身上,並沒有這種爭鋒相對的感覺,甚至不同派系之間也有著好友。
而且哪怕將領與將領之間不和,就如同赤犬與青雉一般,兩人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私下裡,都看對方不順眼,但是這種不順眼,是僅限於將領自己的。
很少說兩個派系支隊內的基層海軍都涇渭分明的,畢竟派系那是長官、是將領的問題,對於基層海軍而言,他們更多要考慮的應該是生活,而不是這種派系。
但是現在十分奇怪的是,就連各個支隊的基層海軍,都出現了這種對立的情緒,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內訌的樣子。
看到這樣一幕出現,斯凱勒心中不由得感慨,感慨戰國與鶴兩個人,對於海軍內人心的把握,說要他們對立就對立,而且還始終處於引爆點,不進不退。
斯凱勒是知道戰國計劃的,戰國就是要將兩個派系的鬥爭,挑撥到前所未有的的程度,然後利用票選,以及斯凱勒的“倒戈”,徹底的擊垮維系兩個派系的根本。
畢竟從斯凱勒決定“倒戈”那一刻開始,鴿派與鷹派就注定不複存在,因此戰國能做的,也只是將派系的崩塌,維持在他可控的范圍之內。
這種極致對立的感覺出現,讓跟隨斯凱勒在新世界征戰的艦隊,此時回到馬林梵多之後,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畢竟斯凱勒帶去的大艦隊之中,鴿派與鷹派的將領都不缺,甚至艾斯這個赤犬的學生,注定是鷹派將領的人,此時幾乎整個人都纏在羅這個鴿派將領身上。
艾斯一臉的開心,羅卻是滿臉的無奈,看起來就像是兩個小夥伴勾肩搭背聊天,而被壓著身體嫌棄的那個小夥伴,嫌棄另一個小夥伴太重一樣,毫無對立的感覺。
因此不少不滿的目光,都在了這兩人身上,但是艾斯天生粗神經,壓根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至於羅...他注意到了。
畢竟跟著羅西南迪搞情報搞了那麽久,周圍一點點變化,都會引起他的注意,同時他的能力,也足夠讓他看明白、想明白一些事情。
不過...他不在乎,柯拉松先生最近和他電話談話的時候,聊到了不少本部的事情,其中就有本部即將到來的大變動。
而通過那些報紙,羅也猜測出了,海軍本部的這種情緒,絕對是有人挑撥,而想來想去,羅能想到的,就是即將卸任走人的戰國。
因為只有戰國,才需要本部的“變化”,海軍不能再以以往時代的步調前景,這個更多變的時代,需要更快的腳步才能跟上。
而戰國自己已經是沒有時間了,因此哪怕要製造一些看似不利於當下的局面,但是如果能夠促進海軍的成長,那麽如果能利在日後,那就是值得的。
只不過,這樣的事情,需要的是兩個派系,而不是單一的某個將領,因此他沒有必要參與進去,等到改變完成,他再順勢切入就可以了。
更何況...是艾斯纏著他,又不是他纏著艾斯,他也很無奈啊!
其他回到本部的將領,也或多或少感覺到了周圍這些“同僚”不滿的目光,因為被斯凱勒帶動的借調事件,為了搭配各個支隊能均衡且同步的推進,因此他們也進行了人員的借調。
因此每個支隊之中,此時都有著其他支隊的人員在,沒有一支支隊是他們出發時的模樣,鷹派將領的支隊裡有鴿派海軍,鴿派將領隊伍裡有鷹派海軍。
這樣的局面,在現在關系被挑撥得只需要一點兒火星就能引爆的馬林梵多,怎麽可能不會遭受到同僚的憤怒呢?
但是他們如今追求的,與現在駐守在本部的這些海軍,可不一樣了,跟隨斯凱勒在新世界征戰的這段時間,他們明白了當海軍的意義。
並不是為了加入派系,在內部進行鬥爭,讓更多的人能夠被正義普照,這才是當海軍的意義,派系間的蠅營狗苟,誰愛玩誰玩!
因此,在斯凱勒沒有下令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一個將領主動的想要把自己的支隊還原成他們所屬派系該有的模樣。
畢竟他們現在只是中途回來,一周之後就要重新返回新世界,現在將支隊重組,到時候還要重新編制,那多麻煩?
至於斯凱勒,她才不會想到下令去還原支隊,畢竟要調整出一個可以同步各自步調,一起推進的陣容,可沒有那麽簡單。
如今的這一套陣容,他們是調整了許久才確定下來的,在真正肅清整個白胡子海域之前,還是先這樣的。
而且這些海軍隻敢給其他海軍、將領不滿的眼神,沒有任何一個海軍,敢將這種目光投向她,她甚至可以說是事不關己。
只是下令解散艦隊,斯凱勒便離開了,至於述職的問題...這不是副官該做的工作嗎?關她斯凱勒這個長官什麽事?
此時天色也不早,明天早上還要開會投票,誰那麽有空去述職啊?
斯凱勒想著,就直接來到了新兵訓練營,不過剛剛抵達新兵訓練營,她就有些驚訝了,畢竟這一屆新兵的人數...似乎有點超規格。
而且不是一點點超規格,而是幾乎翻著倍出現,這讓訓練營有些擁擠的感覺。
不過斯凱勒沒有探尋為什麽新兵營人數會激增,畢竟她能想到海軍需要更多的人,沒理由戰國、澤法他們想不到。
快速來到澤法帶領精英營的地方,斯凱勒發現精英營的數量也是漲了一倍不止,而此時澤法身邊,還有著一個個在斬夜支隊消失了超過半年的人。
“澤法老師!一生先生,你怎麽也出現在這裡?”
斯凱勒走過去打了一聲招呼,因為還是訓練期間,因此澤法並沒有太過熱情,只是微笑這點了點頭,一生此時也開口說道:
“在下沒有事情忙碌,便來這裡喝喝茶,聊聊天。”
澤法卻搖了搖頭,解釋道:“只是請一生過來,為這些小家夥加點兒訓練量而已。”
此時斯凱勒也注意到了,新兵營這些人,每個人身上的負重都並不多,但是臉色卻是極為的猙獰,這要是常態,估計連新兵營都進不來。
海軍再迫切需要人才,也不可能放寬到這種程度,想來應該是一生用自己的能力,為這些新兵加了碼。
“怎麽?訓練器械不夠用了嗎?這麽多人。”
斯凱勒開玩笑的說道,一生聞言,也是笑著點了點頭,就連澤法,笑容都逐漸收斂了起來,而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見狀,斯凱勒怎舌問道:“真這麽多人?人數翻倍也不至於連器械都不夠用吧?而且采購都來不及嗎?”
澤法撓了撓自己的鼻翼,說道:“小重量的都分配到其他新兵營裡了,但是這些人又還沒有到上大重量的級別,因此就只能辛苦一生了。”
一生擺了擺手,說道:“這也算是在下的修行,在下也從未試過如果大范圍,卻要入微的能力操控。”
斯凱勒知道一生只是在謙虛,畢竟他真的為了修行的話,哪裡都可以修行,之所以來到這裡,肯定是澤法或者戰國出面邀請的。
斯凱勒看向新兵,說道:“看起來還沒有到達極限啊,要不再翻一倍吧,就這樣的訓練強度,得什麽時候才能上戰場?”
聽到斯凱勒無情的話,澤法嘴角扯了扯,但是...點頭同意了。
這段時間以來,雖然都是讓一生為這些人增加重力,但是上重量,和加大重力給人帶來的感覺是不同的,因此澤法也一直不敢太極限。
不過...既然斯凱勒都這麽說了,那就試試吧,畢竟要只是維持往屆的訓練強度,成才的時間太慢了,現在的海軍可等不了那麽久。
澤法沒有出聲,但是一生卻是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同意,於是抬手,拔劍一尺,一瞬間,整個精英營被紫色的立場包裹。
“噗通~”
陡增的壓力,讓不少海軍都直接趴在了地上,哪怕身上沒有其他負重,臉色也有些痛苦,但是仍舊有一些人還在堅持這。
斯凱勒看著還有近六成的人還能堅持,於是說道:“再加一點吧。”
這一下,就連一生都有些猶豫了,畢竟他也是最近才用這種方式,對大基數的人群進行加壓訓練的,也摸不清這些“小孩子”的承受力上限在哪。
但是想了想,他還是慢吞吞的拔刀了,杖劍再度出鞘半尺,站著的人只剩下三成不到了,一生的手停頓了下來,斯凱勒卻說道:“請繼續,一生先生。”
聞言,一生也不免皺起眉頭,畢竟他已經能感覺得到,有部分的新兵,已經陷入了極度痛苦之中了,不過似乎...還沒有到危險的程度。
“噗通~噗通~”
隨著杖劍的繼續出鞘,越來越多的新兵倒下,直到不足10%的新兵才能保持勉強站立之時,斯凱勒終於說道:“差不多了。”
一聲便將杖劍歸鞘,隨後感知這一群在地上不斷掙扎的海軍,不知道斯凱勒想做什麽,斯凱勒看向澤法,說道:“澤法老師,還是您來決定懲罰?”
澤法點了點頭,明白斯凱勒並不想奪走他這個總教官的訓練權,但是同時...斯凱勒也不想背鍋,被別人恨上。
對於這個學生,澤法極其的無奈,不過他還是開口大聲說道:“日落之前!所有還在地上躺著的,收拾收拾,離開精英營吧!
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比今天更為嚴酷,而你們踏上軍艦,駛向大海之後,所要面臨的,也會比這些要嚴酷得多,如果堅持不下來,就不要去送命了!
聽到了沒有?!”
澤法的話語出口,卻沒有人能夠回應,不是他們不給澤法面子,而是實在做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回應。
“噗通~”
甚至,還有一些僅僅能夠勉強保持站立的新兵,此時也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似乎被吸在了地面之上,手掌貼著地面,想要用力撐起身體,卻連手肘與手臂都抬不起來,更別說是站起身繼續訓練了。
斯凱勒看著這群新兵,說道:“看來他們還有余力思考自己的痛苦啊。”
澤法扶了扶眼鏡,看著手已經摸向杖劍的一生,說道:“不能再加重力,再加的話,醫療部那群人就要找我麻煩了。”
說完,澤法看向斯凱勒,說道:“你也別想置身事外了。”
“咳咳~這可是澤法老師你說的,要是以後他們恨我,我就告知他們真相,說是你指使的!”
斯凱勒笑著說道,澤法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學生,分明就是想自己搞事情,卻非要拉上自己。
“箏~”
但是斯凱勒可沒有給澤法反悔或者思考的時間,本就被紫色霧氣一般的立場籠罩的訓練營,突然多了一重粉色的光華。
“嗡~嗡~嗡~”
圍著整個精英營訓練營的護欄,此時像是與什麽事物共振一般,不斷響動的,周圍地面上的細砂,此時更是不斷的跳躍著。
“唔~”
而所有的新兵,都感覺到了身體被利刃刺穿的痛苦,即便是在恐怖的重力壓迫之下,此時他們也都動了起來,蜷縮成一團。
直達心靈的痛苦,讓他們直接忘記了身體的壓迫,在地上不斷抽搐著,同時也逐漸忘記了重力的恐怖,隻想通過活動,來減輕身上的痛苦。
畢竟這種刺穿的疼痛,只是作用於他們的感知,而並沒有讓他們真正受傷,或者說,沒有受到任何的開創性傷口。
就好像冬天時節,常人腳指頭撞到桌角,會疼得不斷蹦躂一樣,此時他們心中感知到的疼痛,驅動著他們的身體不斷活動著。
他們逐漸從抵抗重力,變成了在不斷的適應重力,哪怕他們沒有認知到,但是身體卻是的的確確的在適應著他們原本似乎不可承受的重力。
而當他們從這種痛苦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突然警覺,原來他們的身體能動了。
腦海之中,此時也重新浮現了澤法老師剛剛的警告,要是在日落之前,無法從地面上離開,那麽就要離開訓練營了!
越來越多人,掙扎的從地面上站起來,雖然身體的負擔還在,雖然那種刺穿的痛感還不斷來襲,但是...總算是站起來了。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站起來,直到日落,仍舊有著一小部分人,還躺在地面上不斷掙扎著。
澤法眼中有著一些惋惜,畢竟他不想放棄每一個學生,但是...他完全能夠給予這些人寬容,但是這個世界不會。
但就在澤法想要開口宣布訓練結束,讓這一小部分人離開精英營的同時,他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因為這些新兵臉上的痛苦之色逐漸減輕。
他們自己或許都意識不到,但是澤法卻極為敏銳的看向了一生,一生此時手搭在杖劍之上,或許是感覺到了澤法的目光,說道:
“還有一些余輝,還未到長夜。”
一生的意思,顯然是不願意放棄這一部分新兵,澤法皺著眉,抿著嘴,但是最終並沒有出聲,而是繼續看著這群人。
哪怕已經過了以往的訓練時間,哪怕余輝都要被吞沒,他還是選擇了推遲,選擇等待。
而斯凱勒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生與澤法的意思,散發的劍勢逐漸收斂,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新兵,已經開始有人掙扎的站起身了。
他們並沒有放棄,只是剛剛做不到而已。
在等待之中,在余輝真正散盡,長夜真正到來之前,他們終於還是站了起來,哪怕還沒有來得及站穩,澤法便開口宣布道:
“今天你們做得很不錯,但不要太高興了,今天能堅持下來,不代表你們就能松懈了,明天、以及往後的每一天,只要有人倒下,那麽就離開吧!”
澤法說話之間,一生逐漸消除了添加在這些新兵身上的重力,斯凱勒也是收回的劍勢,澤法看著筋疲力盡的新兵們,開口說道:“解散!”
“是!澤法老師!”
雖然身體早已經透支,但是新兵們還是嘶吼著回答,與先前的靜默截然相反。
澤法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們離開,同時他也掏出了一個電話蟲,對兩人說道:“我先讓食堂那邊再開幾爐,他們現在過去,肯定是吃不飽了。”
新兵營擴招了,食堂可沒有擴建,去晚了肯定沒飯吃,畢竟每一個時間點,食堂提供的餐食都是定量的。
今天精英營的新兵拖堂,食堂的飯菜肯定會被吃完,因此必須讓食堂再弄點吃的,才能讓新兵們吃飽,否則就再等幾個小時了。
澤法拿著電話蟲,去和食堂的人溝通,斯凱勒看向一生,問道:“一生先生,你應該是接受了海軍的邀約吧?”
“是。一直看斯凱勒中將執行正義,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想要踐行一番。”
一生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斯凱勒問道:“大將之位,可沒有那麽好當啊。”
“以往的確如此,但現在...或許也不同了呢?更何況,雖然大將需要保護極少數人的利益,但是不代表著,就無法去照顧多數人的利益了。
由斯凱勒中將你在的海軍,恐怕在即將來臨的那個時代裡,大將也能做些貢獻吧?”
一生笑著說道,斯凱勒墨鏡後雙眼卻眯了眯,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道:“看來...似乎不僅僅是海軍邀請過你啊。”
“偏聽就會偏信,偏見便會偏心,在下已經看不到了,自然要多聽,才能去了解全貌,如果接觸到了不該接觸到的人...也只是在下看不見,巧合遇見而已。”
“我倒是不覺得有什麽不該接觸的人,也不覺得正義是為了別人,一生先生,請履行你心中正義即可。”
聞言,一生點了點頭,說道:“那在下就預先慶賀,日後我們作為同僚了。”
“既然這樣,那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畢竟你可是要成為我“上司”了。”
“這...”
一生僵住了,此時澤法也是打完電話,走了回來,看到兩人奇怪的反應,問道:“怎麽了?你們聊了些什麽?”
“一生先生是下一位大將,然後為了慶祝喬遷,決定請我吃飯。”
斯凱勒直接做了定論,澤法好奇的看向一生,說道:“倒是沒有聽你說起啊,瞞了老夫這麽久....老夫別的也不要,飯局帶上我就行了。”
澤法似乎並不覺得驚訝,雖然他還是剛剛知道一生即將成為大將,但是...大將而已嘛,誰不是啊?
見師生倆都這麽...一言難盡,一生乾脆也不想了,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在下對馬林梵多還不熟悉,不如...就由二位挑選一間...飯店吧!”
一生最後剛剛差點說面館,但是轉念一想,面館他似乎真的請得起,飯店就不同了,以他對斯凱勒食量的了解,他肯定是請不起的。
這兩人總不至於在自己請不起的情況下,拋下他這麽一個殘疾人,然後頂著吃霸王餐的惡名跑路吧?
一想到這裡, 一生就抑製不住的露出笑容,看來...今晚能白吃一頓了。
這些年待在斬夜支隊,跟隨斬夜支隊航行,也是能學到一些東西的。
斯凱勒和澤法可不知道,一生居然從答應請客吃飯這一瞬間開始,就想著坑他們了,畢竟沒錢誰請客吃飯啊?
師徒倆討論著馬林梵多的飯店,無一例外,他們口中的那些飯店,除了美味之外,都有著同樣一個標簽,那就是...昂貴。
確認完之後,三人開開心心的去了一家烤肉店,烤肉、名酒,一直到大半夜,幾人都吃飽之後,一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一生摸了摸肚子,隨後拄著杖劍站起身來,說道:“抱歉了,二位,在下已經多年沒有工作了,身上毫無存款,還請二位...先行墊付餐費。”
斯凱勒、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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