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基奇看著一臉好奇的德博拉，心中慌亂，但是莫名之間，昨天加計對他傾囊相授的那些心得浮上心頭。

第一要點:勇敢的表達自我！

一咬牙一跺腳，努爾基奇改換單手抱住述職資料，另一手抓住了德博拉的手，德博拉麵露驚疑，正要發問，努爾基奇卻搶先開口說道:

“什麽都別問，先跟我去將任務交接一下，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說完，努爾基奇雙眼直視德博拉，德博拉疑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努爾基奇正想拉著德博拉走，卻發現了一點小小的不對勁。

他騰出了右手，然後...握住了面對面的德博拉的右手，他沒辦法帶著德博拉跑起來，尷尬的松開手，努爾基奇想去抓住德博拉的左手，但是...沒敢。

不過德博拉還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她直接轉身，說道:“去哪裡?本部大樓嗎?”

努爾基奇點了點頭，然後發現德博拉已經是背對著自己，看不到他在點頭...

有那麽一瞬間，努爾基奇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但他很快甩開思緒，說道:“沒錯，請先跟我走一段。”

努爾基奇腳步邁動，德博拉沒有再多問，而是跟在他身後，一起朝著海軍本部大樓而去，或許是一路上太過急切，努爾基奇到了之後，發現斯凱勒還沒來。

於是乎，兩人十分尷尬的站在本部大樓下，努爾基奇的勇氣，也在這一路上都耗光了，低著頭，看著述職報告的封面，沉默不語。

德博拉或許也是反應過來了，也是低著頭，一片沉默。

“誰讓你們兩人在這裡罰站了嗎?”

終於，斯凱勒的聲音傳來，一瞬間兩人感覺周圍的空氣終於是流動了起來，努爾基奇趕緊上前，說道:“長官，這是您要的述職報告。”

斯凱勒點了點頭，拿出一張蓋了章的獎賞發放的申請表，放在文件上，隨後將文件抱過，說道:

“這是發現燼與逮捕燼的獎賞，1億貝利，加20%的懸賞金獎賞，你先去兌換了，和女孩子出門千萬不能沒錢，懂了嗎?”

努爾基奇聞言拍了拍身上的衣兜，剛想說自己有錢，但是發現...自己卻是沒帶錢，隻好尷尬而又感激的說道:“長官，我明白了，花銷部分我會第一時間補上。”

斯凱勒點了點頭，反正這嚴格意義上，算不上什麽公款，審批發放之後，也是由努爾基奇進行處理分配的，只要總數對得上就沒問題。

努爾基奇接過了申請表，斯凱勒也不再理會，而是抱著述職報告上樓了，這述職報告可不止一份，而是從年初重返新世界，到現在年底，接近一整年的任務匯報。

當然，重要的也才那麽幾份而已，只不過歸檔就得充分歸檔，必須全部帶來。

斯凱勒來到了元帥辦公室，見辦公室大門沒關，她也就沒敲門，畢竟抱著資料呢，不太方便。

“早啊，戰國元帥。”

斯凱勒走進之後，發現戰國正在喂羊，也沒有客套，戰國點了點頭，將手中殘破的資料直接扔在地上，示意羊自己吃，他則是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椅。

“早，隨便坐吧，反正你也不會跟我客氣。”

看斯凱勒將報告方向，就已經坐在了對面座位上，戰國沒好氣的說道，隨後一邊翻看著資料，一邊問道:

“我聽說，澤法終於願意接受治療了?”

“嗯，他來跟你請假了?”

斯凱勒自然而然的拿起了桌上的仙貝，戰國眼神挪動，見斯凱勒只是拿起了一小袋，眼神便收了回去，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

他那個狀態拖不了太久，我就給批了，正好馬上年假，我也一塊兒給他休了，你讓人放心治療就行，不著急。”戰國粗略看了幾眼，便將報告合上，努爾基奇做的報告，沒有毛病，這一點戰國相信努爾基奇的能力。

“對了，空元帥那邊的日子終於定下來了，新年第一天，我們就今年最後一天，讓你擔任大督查的同時，給你們支隊的其他人升銜，他沒時間的。”

看著戰國臉上浮現的壞笑，斯凱勒也露出了燦爛笑容，說道:“一年升一次，也免得別人說我們斬夜支隊連升兩級，哈哈哈~”

“小混蛋！”戰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你那個任免權，不能對艾斯和路飛使用，這兩人...必須進入新兵營，通過澤法的考驗。”

斯凱勒點了點頭，說道:“嗯，我也是這麽打算的，接受澤法老師的訓練，遠比跟著斬夜混出來要有前途一些。”

戰國點了點頭，畢竟斬夜支隊內，除了斯凱勒，頂多只會再出現一位將領，那就是魚人甚平，只是現在甚平還沒有離開斬夜支隊的意思。

至於其他人...從支隊配套建立的一開始，就是為斬夜支隊的長官而服務的，因此艾斯和路飛，不能成為斬夜支隊的一員。

甚至包括羅、波尼甚至貝波，斯凱勒都不會讓他們留在斬夜支隊，他們的存在或許對於斬夜支隊而言，是一個助力，但也只是一個無法影響真正結果的助力。

換句話說，斬夜支隊有他們無他們，實際上...差別並不大，當然，羅或許還有些作用，如果有他在的話，斬夜支隊的傷亡率會更低一些。

但是...羅在斬夜支隊一年能救下一百個斬夜支隊成員的話，他自己成為長官，或許能夠拯救十倍百倍人的性命。

這是一個很簡單得到取舍問題，斯凱勒會有偏私，但是...這種差距太大的結果，她必須要做出一個更有利的抉擇。

“還有一件事，那就是你成為海軍大督查之後，也不能不履行義務。”

戰國看著斯凱勒，斯凱勒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應該要離開新世界一段時間了吧?不僅僅是監查四海，還有...新世界需要一些新的韭菜了。”

聞言，戰國眼睛眯了眯，臉上露出了滿意笑容，說道:“韭菜，有意思的比喻，不過你能自己想明白，那是最好的。”

斯凱勒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將責任當成獎勵發放，不是你們這些高層一貫的作風嗎?”

聽到斯凱勒的陰陽怪氣，戰國擰眉瞪眼，說道:“那是空統帥的安排，你別亂甩鍋，而且...你現在不也是高層之一了嗎?”

斯凱勒笑道:“革命軍，需要我幫忙打壓一下嗎?”

如今四海之中，革命軍的蹤跡頻現，不少加盟國與非加盟國，都在革命軍的推動下，完成了王權的顛覆，世界政府對此一直十分不滿。

“那是CP的事情，不過...如果你遇上了，就出手解決一下，但是你也知道，世界政府在這一方面，可不怎麽信任你和卡普，你掌握好分寸。”

戰國點了點頭，雖然不是海軍的應盡職責，但是如果海軍遇上了，出手了，世界政府那邊也不會說什麽，甚至會給予嘉獎。

只是...斯凱勒出動的話，戰國始終不放心，畢竟和當初的多拉格一樣，斯凱勒同樣對現在的海軍、世界政府不滿意。

不同的是多拉格選擇了另起爐灶，用自己的方式去重塑他想要的世界，而斯凱勒是扎根深處，用自己的行為，去改變現狀。

尤其這兩人名義上還是兄妹，戰國怕的就是斯凱勒說是清剿革命軍，實則是幫助他們逃脫CP的追緝。

斯凱勒聽出了戰國的擔憂，搖了搖頭，說道:“戰國元帥，這一點您放心，如果我真的出手了，不給你抓一些革命軍回來，那你隨時革我的職！”

“老夫怎麽敢革你的職?！你是想讓卡普那個老混蛋找老夫拚命嗎?”

戰國笑罵了一聲，擺了擺手，說道:“老夫沒有別的好交代的了，新年之前，你好好休息就行，四海督查的任務也不用多想，以你和斬夜支隊現在的實力，就是度假。”

“那我就先離開了，有事隨時傳喚我。”

斯凱勒笑著點了點頭，起身離開，戰國也沒多客氣，而是開始整理斯凱勒帶來的述職報告，直到看到最後一份...

一份來自幾年前的任務報告，涉事人是...海軍本部上校——維爾戈。

戰國眼睛眯了眯，開始翻看起來，看到最後戰國直嘬牙花子，自己以為的斯凱勒這兩年終於有了長進，是錯誤的。

這個小混蛋，可比年輕時的卡普要精得多！

斯凱勒在沒有通傳本部的情況下，處決“可能”是臥底的維爾戈，雖然根據維爾戈死後留下的證據，可以證明他的確就是臥底。

但是...程序上是大錯而特錯啊！

而且，在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的情況下，就對同僚出手，這一次是真的證實了，也就罷了，萬一斯凱勒當時猜錯了呢?

雖然從報告上看，斯凱勒應該是已經確認了維爾戈是臥底這件事，這也是讓戰國直嘬牙花子的原因。

在盤面上沒有任何東西的情況下，推導出這麽多東西，最終她還對了。

而且報告藏了幾年，今天突然給自己呈現上來，是不是...就連她會成為海軍大督查這件事，已經都被她算進去了呢?

而且，選擇在加任海軍本部大督查前最後的時間裡，提交這一份報告，是不是...斯凱勒對自己的反思呢?將最後的決定權交還給自己這個元帥?

“呼~”

戰國長歎一口氣，看著門口的方向，呢喃道:“可千萬不能讓正義墜地啊！”

此時，馬林梵多的商業街上，陪著德博拉買買買的努爾基奇一直皺著眉頭，並不是因為他買單而憂愁。

而是...總感覺早上的時候，有哪裡不對勁，不過熬了一整夜，再加上情緒不斷起伏，此時的努爾基奇腦袋裡一片漿糊，始終想不到哪裡不對。

還沒等他想明白，因為疲憊之後的亢奮，而變得十分靈敏的五感，讓他發現了德博拉已經從更衣間出來，而且躡手躡腳的就拿著錢朝著前台走去。

“我來！我來就行！”

腦中紛雜思緒瞬間斷開，努爾基奇衝到了前台，露出了紳士笑容，朝著前台的收銀員遞出了一遝貝利。

德博拉有些無語的看著努爾基奇，但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沒有和努爾基奇爭。

兩人走出服裝店，但都沒有拎東西，那些東西都會被送往德博拉在馬林梵多的臨時住所，這就是加了服務費的好處。

走著走著，德博拉停了下來，對努爾基奇說道:“努爾基奇，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我看你猶豫了一路了。”

努爾基奇此刻的表情，無須任何解讀，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他緊張不已，他咬了咬牙，問道:“我還是想問那個問題，你覺得我怎麽樣?”

德博拉皺著眉，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為什麽你要重新問?是對自己的人格不夠有自信嗎?”

“不是不是...容我想想...”

努爾基奇一個奔四的大漢，此刻猶如情竇初開的小年輕一樣，緊張的抓耳撓腮，腦中不斷整理思緒，隨後才說道:

“你前天問我，斬夜支隊有什麽能值得你留下來的，然後我反問...‘你覺得我怎麽樣’?你...那個...明白我意思嗎?”

“啊?這...你當時的意思是，你...這個人，值不值得我留在斬夜支隊裡?”

德博拉低著頭支支吾吾的說著，不過眉梢眼角卻十分古怪，顯然是早已明白自己誤解了問題，但是不想或者不敢回復。

但是努爾基奇卻執著的看著她，兩個加起來年過古稀的男女，開始矯情了起來。

“布魯~布魯~布魯~”

突然，努爾基奇身上的電話蟲打破了這一份沉靜，見努爾基奇不解電話，德博拉問道:“你不接電話嗎?”

“我...”

努爾基奇本想賭氣的說“你回答完我再接電話”，但是轉眼想想，自己可不是什麽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戀愛中的年輕人了，權衡之後，掏出了電話蟲。

但是看到電話蟲上面的人臉，努爾基奇打了一個寒顫，接通後問道:“戰國元帥，請問有什麽吩咐嗎?”

“...”似乎是對努爾基奇這麽晚才接電話有些不滿，電話蟲幻化出來的那張神似戰國的臉，一直皺著眉頭，良久，才說道: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有些事情老夫要詢問你。”

“是！戰國元帥。”

努爾基奇答應完，戰國便掛斷了電話，努爾基奇舉著電話蟲，身體已經微微轉向了本部大樓的方向，眼神卻還停留在德博拉身上。

德博拉抬頭，看著努爾基奇，說道:“你先去找戰國元帥吧，至於答案...今晚來找我，我會告訴你的。”

“好！等著我！”

努爾基奇說完，雙腿化作的盧飛快，朝著海軍本部大樓而去，來到本部大樓後，半分不敢停歇，直接跑上了元帥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呼~呼~”

努爾基奇深呼吸著，並不是因為奔跑的疲憊，以他目前的身體，這點兒距離...連熱身都算不上，只是...一想到今晚...

“啪！”

努爾基奇給自己甩了一巴掌，終於是平靜了下來，邁步朝著元帥辦公室走去。

“篤篤篤~”

辦公室沒有關門，但努爾基奇還是選擇了敲門通報，裡面很快傳來了戰國的聲音:“進來吧，然後把門帶上。”

“是！戰國元帥。”

努爾基奇從善如流，進入辦公室之後，將門輕輕關上，隨後走到戰國面前。

“啪~”

戰國沉著臉，連一份報告甩在桌面上，努爾基奇看到那有些陳舊的封皮，一顆心瞬間沉到了深淵。

重大失誤！

一瞬間，努爾基奇的汗水流淌了下來，這份報告，應該待的地方，是自己的房間，怎麽會出現在這裡，難道是...

一想到今天內心那始終縈繞不散的恍惚與不安，努爾基奇咽了一口唾沫，想要為斯凱勒開脫，開口說道:“戰國元帥，這份...”

“行了，你不用解釋，老夫認字！”

戰國的語氣很不好，努爾基奇咬了咬牙，說道:“戰國元帥，這都是我個人...”

“把報告銷毀吧。”

突然，戰國的話語，讓努爾基奇楞了下來，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戰國，戰國一手拿著摘下來的眼鏡，一手揉著眼皮，說道:

“這份報告很詳盡，但是老夫不能公開或者歸檔，它甚至就不應該存在！

鶴當時挑選你成為斬夜支隊的副官，是為了有個人能引導著斯凱勒，但是你沒有做到，這是一次很重大的錯誤，但老夫希望，就只有這麽一次。

今天過後，老夫不會再過問，你也不能再與任何人說這件事，維爾戈是臥底這件事，爛在心裡，這份報告，也要爛在肚子裡！明白了嗎?”

“戰國元帥...這...”

努爾基奇有些懵逼，他甚至都做好了退役的準備了，但是怎麽感覺...這發展路線有些歪啊，歪到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看到努爾基奇疑惑的模樣，戰國搖了搖頭，一副說教模樣，對努爾基奇說道:“老夫是海軍元帥，必須為了海軍考慮。

或許在你看來，公開這一份報告，會讓更多有想法在海軍內安插臥底的勢力畏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相當於幫其他人排除了一條錯誤的路徑。

萬一他們不用培養臥底，安插進來的方式呢?萬一他們直接中海軍之中，找那些正義不堅定的海軍呢?

這個方法比安插臥底風險要高，但是一旦他們察覺安插臥底的方式行不通了，會不會兵行險招呢?

拔除臥底，總比找出蛀蟲，要簡單得多，因此，這份報告，公開不得！

而且...老夫也應該不是第一個知道維爾戈一事的高層，卡普那個老混蛋，世界會議之後，就不再參與這個話題。

還有鶴...她從頭到尾就沒有表達過自己的想法。

是！老夫是很看不得海軍裡出現同僚相殘的場面，尤其是建立在猜忌之上的，但是老夫是海軍元帥...”

戰國後面的話努爾基奇沒聽，因為太過冗余了，他看著報告封皮，有些自我懷疑，為什麽，戰國會用這種想法看待這份報告。

想著想著，努爾基奇也想通了，斬夜支隊可是裹挾著斬落百獸的威勢歸來，而斬夜支隊的長官斯凱勒，也即將加任海軍大督查，甚至還會成為海軍的英雄。

斬夜支隊和斯凱勒，在海軍與世界政府這一個大體系之中，已經成長到了一個大而不死的程度了，而且...英雄可以有缺點，但是不能有汙點。

因此，哪怕戰國要將這個報告往上通報，選擇對斯凱勒和斬夜支隊進行處罰，空統帥與五老星那邊， 恐怕也會壓下來。

到時候，戰國自己，還會在世界政府眼中落得一個識人不明的印象，在斬夜支隊和斯凱勒眼中，戰國的高大形象也會大打折扣。

因此...戰國這是選擇了自己也做壞人，也做好人，既違背了正義，又維護了正義。

一瞬間，努爾基奇看向戰國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敬佩，並不是敬佩戰國的行為，而是敬佩他能這麽快的反應過來，做壞人的同時，讓人看到他是個好人。

高！實在是高！怪不得長官總說海軍本部都是一群老混蛋！

戰國看到努爾基奇的眼神之後，很滿意，緩緩停下了自己的吹噓，點了點頭，說道:“總之，記住老夫是海軍元帥，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海軍！你們可以完全信任老夫！”

“我明白了！戰國元帥！”

努爾基奇堅定的回答著，隨後拿起報告，就要道別離去，戰國見狀，抬了抬手，說道:“當場銷毀。”

努爾基奇一愣，他可不會什麽火焰的能力，碎紙的話，也不保險啊，戰國搖了搖頭，起身拿過努爾基奇手裡的報告，朝著那頭山羊走去，說道:

“老夫說了，讓這報告爛在肚子裡。”

“吱~吱~”

山羊張口啃食著報告，努爾基奇心中十分無語，合著這爛在肚子裡，是這個爛在肚子裡?那把消息爛在心裡呢?怎麽爛在心裡?

一瞬間，努爾基奇的心臟加速了。

戰國倒是沒在意，看著山羊一點點吃掉報告，他才擺了擺手，說道:“你可以離開了，努爾基奇...上校。”

“是！戰國元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