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空中,朝著自己激射而來的那一抹白虹,凱多咬緊了牙關,頭頂纏繞的霸王色霸氣,濃鬱得像是一團紫黑色的雲。
斯凱勒並沒有遮掩自己攻擊方向的意思,否則她就不需要離凱多這麽遠了,拉長的距離,讓凱多意識到,斯凱勒是覺得,無論他如何掙扎,斯凱勒都能殺掉他。
這種恥辱的感覺,讓凱多恨不得將斯凱勒給生吞活剝了,尤其看到斯凱勒動用的,居然是她最“不擅長”的短刃白牙時,更是覺得憤怒。
判斷著白牙的落點,凱多將體內僅存不多,但是質量高得驚人的武裝色霸氣,匯聚於自己頭頂,龍頭的腦門處黑得像是黑洞。
而熊熊燃燒的火焰,則是隔在武裝色霸氣與霸王色霸氣間的第二道防禦,甚至凱多甚至有些期待,用火焰熔煆掉斯凱勒的短刃白牙。
畢竟白牙之上,可沒有什麽霸氣淬煉的痕跡,這也是凱多判斷斯凱勒不擅長用這柄短刃的原因之一。
以斯凱勒的霸氣儲量,以及淬煉出兩柄黑刀的經驗,沒理由搞不定一柄短刀,似乎較為合理的解釋,那就是斯凱勒對於這柄短刃並不上心。
而在與斯凱勒幾次交手之中,凱多其實也有這種感覺,那就是.斯凱勒的那柄短刃白牙,似乎是她那奇異絲線的配合工具。
短刃白牙,在斯凱勒的實戰之中,似乎並沒有立過多少功勞,上一次白牙讓人記住的場面,還是在兩年前的頂上戰爭之中。
而且那一次,雖說白牙讓人記住了,但是卻沒有讓斯凱勒得到高回報,之所以矚目,是因為它完全刺入了白胡子的身體。
只不過,令人失望的是,白牙的長度,甚至無法對白胡子的內髒造成傷害,即便沒柄而入,也只是皮肉傷而已。
隨後,斯凱勒也不得不切換上更長的黑刀,才給了白胡子致命一擊。
白牙對戰年邁幾乎失去了防禦能力的白胡子,尚且有如此尷尬與令人失望,更何況是對他百獸凱多呢?
‘如果這便是你稱之為極詣的劍術,那也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抬頭盯著烏雲,凱多心中腹誹,但是卻沒有任何放松警惕的意思,畢竟白牙既然是工具,那勢必是要獲利的。
無法直接獲利,也得謹防間接的獲利。
“噗~”
可就在凱多瞬息間閃過無數想法之際,白牙落下了,以霞光穿梭般的速度,直接洞穿了霸王色霸氣纏繞的防禦層,洞穿了火焰,洞穿了武裝色霸氣,乃至於
洞穿了凱多的頭顱。
白虹刺入凱多的腦門,從他頜下鑽出,隨即沒入了他下方的土地之中。
凱多渾身龍鱗瞬間立起,他萬萬沒想到,白牙威力竟如此之大,好在未曾觸及他的大腦,不至於一時不慎而直接死去。
不僅僅是凱多,下方,一直注意著戰況的鷹眼,也極為駭然的睜大了眼睛,就連緊抿的嘴巴,也有著松動的跡象。
作為最接近,也是最懂得斯凱勒劍道的劍士,米霍克對於白牙的威脅估量,自然不可能像凱多評價的那般低。
而且他也不止一次的見識過,斯凱勒如何應用的短刃白牙。
蛇牙、蜂針、蠍尾,這就是米霍克對於斯凱勒所運用的白牙的認識,與斯凱勒戰鬥風格截然相反的氣質。
如果說斯凱勒手中的黑刀黑曜與黑刀新晴,是攻伐之器,那麽白牙,就是刺殺所用的匕首,防不勝防。
尤其是在斯凱勒鬼縛絲的牽引下,白牙陰險毒辣,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它會繞開一切的防守,直達防禦的死角,對敵人弱點進行突襲。
這本就危險的技藝,在斯凱勒那見聞色萬物呼吸的配合之下,足以讓所有敵人,都為之膽寒,一切的僵持局面,都會被白牙破開。
然後手持攻伐之器的斯凱勒,就會對落入下風的敵人,展開無窮無盡的撕咬。
但是即便是米霍克,也不認為白牙有攻堅能力,因為它始終與斯凱勒的風格不恰,斯凱勒的應用,也停留在技藝之上。
這就注定了,斯凱勒幾乎不會去手持白牙進行揮斬,如果直面強硬一些的防禦,白牙就無法發揮其作用。
而剛剛凱多的防禦固若金湯,甚至連一絲裂隙都沒有。
以米霍克的認知,也認為白牙不可能對凱多造成傷害,而是為斯凱勒接下來真正的攻擊進行鋪墊與掩護。
可這一幕,超乎了他的想象,白牙輕而易舉的的洞穿了凱多的一切防禦,甚至,在洞穿凱多之後,白牙甚至沒有降低多少速度。
看著白牙沒入地面時,刺出的那個微小的洞口,米霍克甚至感覺,他腳下的這片土地,也被白牙徹底洞穿了。
米霍克重新抬頭,看向半空的凱多,此時,一絲為不可見的絲線,已經將他勾住了,此時的凱多就像是被勾住的魚。
空中的凱多,也反應了過來,他試著想要用火焰燒毀這古怪的絲線,但是那比發絲還細的絲線,此時卻展現出了異常的堅韌。
見火焰無法燒毀,凱多又想靠著自己的體魄強行掙脫,只是巨大的龍頭剛剛挪動一分,他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湧入呼吸道的鮮血,讓凱多明白,他的體魄,也無法將這絲線絞斷,甚至如果他執意掙扎,那麽他大概要付出慘痛代價。
洞穿了他腦袋的絲線,極有可能切斷他的有些神經,這是現在的凱多承擔不起的,而即便繞開了所有的神經,最輕的代價,也是口鼻被徹底撕開。
可是,他還多少時間,去想出更好的辦法?
昂著頭的凱多,愈發的絕望,因為此時天空之上,那密布的烏雲,已經被徹底染成了桃紅之色,這是斯凱勒的劍勢。
比剛剛喝退象主,還要更加凌厲的劍勢。
米霍克也深吸一口氣,知道斯凱勒真正的斬擊,就要來了。
“鏹~”
出鞘聲,在風聲、雨聲、雷聲交雜的雨夜之中,仍舊清晰可聞。
“簌~”
下一刻,烏雲直接被斬開,一縷朝陽順著裂隙,照向了和之國,而朝陽之中,一道身披正義披風,手持黑刀的身影,也朝著和之國墜下。
在那桃紅弦月的比照中,就猶如斯凱勒一刀將整個夜晚撕裂了一般。
“斬夜.”
米霍克不禁呢喃,金色鷹眼,全力捕捉著斯凱勒的身影。
斯凱勒的身影極快,幾乎和剛剛那激射的白虹一般,而落點.也不是凱多。
在米霍克的注視之下,斯凱勒直接越過了和之國的邊緣,朝著大海墜去,米霍克眉頭一皺,直接轉身,看向相反方向。
下一瞬,斯凱勒從另一邊的地平線高高升起,再次衝入烏雲之中。
和之國下方,等待著斯凱勒開國手段,準備著隨時托舉和之國的多拉格,此刻額頭低下了一滴冷汗。
在他的眼前,有兩道桃紅弦月,一輪從天際而下,直墜和之國,一輪從海面升起,撲向奔騰海瀑。
原來,斯凱勒的開國手段,是真的.由她出手。
“簌~”
從海面升起的弦月,更快的抵達了目的地,海瀑被直接斬斷,斬擊卻不減分毫,直奔海瀑後的岩壁。
“轟~”
下一瞬,那數千米高的岩壁,直接被斬下一塊,在內壁無數積水的擠壓之下,快速從岩壁分離,直墮大海。
沒入空中的斯凱勒,又故技重施,又是一道弦月斬擊落下,隨即身影則是抵達了另一處海面,揮動手中黑刀黑曜,掀起又一輪弦月。
往複十次,二十次斬擊,盤旋和之國上下十周,斯凱勒用時.無人知曉,只是大概判斷出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為何只是大概?因為注意到斯凱勒的所有人,此時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心臟還在砰砰跳動,每個人都睜大了雙眼,緊緊的盯著那已經被剝離掉的岩壁。
此時,岩壁內的無數澹水,朝著大海傾瀉,也露出了和之國的地形。
和之國,似乎並不是真的處在數千米高空,而是堆壘在藤山周圍,在水面之上,累積而成了一塊塊島嶼,空中島嶼。
斯凱勒最後一次斬擊落下,回到了米霍克身邊,抬頭看著甚至還未落在和之國上的十輪弦月,說道:“看清楚了嗎?”
“只能看到一半。”
米霍克實話實說道,畢竟斯凱勒有十次斬擊,都幾乎是繞道了和之國外的海面完成的,他只是鷹眼,又不是透視眼。
十輪弦月落下的速度也極快,之所以斯凱勒完成二十次斬擊之後,仍未落下,一是斯凱勒的速度實在太快,猶如光影瞬息變動。
二則是斯凱勒揮刀斬擊時的高度實在太高,留給弦月斬擊的飛翔距離,實在是太長了。
而等到米霍克回答完,十輪弦月,也是幾乎同時,落在了和之國原本河道所在位置。
十輪弦月,正好對應和之國十段大河道,只不過,直到弦月斬擊消失,和之國似乎也沒有絲毫動靜。
但斯凱勒卻不慌不忙,看向了空中停滯的青龍凱多,左手側方抬起,手腕與手指靈動翻轉,黑曜瞬間調轉方向,對準了刃匣。
“嘶~”
黑曜緩緩歸鞘,刀身與刃匣、刀鞘摩擦,發出了頗為細膩的摩擦聲。
“卡~”
“轟~”
收刀完成的一瞬間,和之國上,所有人都覺得腳下一空,身體也不受控制的,朝著下方墜去。
而空中燃燒的青龍,在一瞬間,化作了十數段,那還算完好的一顆龍眼,此時還鎖在斯凱勒的身上。
不過,很快青龍便與和之國,以及和之國上所有生命一起,朝著下方墜去。
“真是.太胡來了!”
凱多的腦海之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句話,其實他想說出口的,但是嘴巴似乎已經不見了。
“那是玲玲嗎?”
空中翻轉,再也無法所在斯凱勒身上的龍頭,那顆獨眼似乎掃到了數千米下,海面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溫特·格拉瑪號上,夏洛特·玲玲看著空中血河中,那不斷翻轉的凱多,眼中盡是感慨。
舊時代,終究已經過去了。
無論在舊時代之中,是掀起浪潮,還是統禦一方,又或者是初露崢嶸,在這個新時代之中,終究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白胡子說得對,新時代依舊沒有容納舊時代殘黨的船隻了。
誰能猜到,堂堂新世界皇帝,曾經威震四海的百獸凱多,今日,會如此收場?
夏洛特·玲玲收回目光,不忍再看曾經的故交,雙手能力發動,那剛剛湧入大海,甚至還未來得及與海水交融的澹水,似乎活了過來。
一頭由水凝聚而成的巨獸,從海面拔起,朝著墜落的和之國托舉而去。
而卡塔庫栗幾乎與他的媽媽同時動手,空中出現四個巨大的糯米甜甜圈,甜甜圈之中,也鑽出了四條無比巨大的手臂,同樣朝著和之國托舉而去。
多拉格也是一揮右手,一道颶風自海面升起,卷動海水,形成了一條巨大無比的水柱,奔向和之國。
努爾基奇則沒有這三人這般寫意,他已經化身青銅獨角巨牛,噴吐焰雲,同時朝著和之國飛去。
花之都城外, www.uukanshu.net聚集在這裡的民眾,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畢竟花之都就依靠在藤山之上,並沒有被斯凱勒的斬擊剝離。
只不過,原本停滯不動的火前坊,此時又恢復了行動能力,只不過,方向改變了,朝著那個已經看不見水的大湖而去。
在所有人都震驚於和之國巨變之時,火前坊已經躍下了大湖。
此時,和之國外海,一艘海賊船正在動蕩的海面上飄搖著,原先還在紅土大陸附近的庫讚,此時竟出現在了新世界的深處。
他的身旁,是夾著單片鏡,張大嘴巴,看著和之國突然巨變,而無法回過神來的范奧卡。
相比起震驚的范奧卡,庫藏則要冷靜得多,雙手依舊插在有些破爛,甚至有著燒焦痕跡的兜裡,看著這驚人的一幕,臉色幾無變動,只是開口說道:
“他應該沒有死吧?蒂奇所說的那個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