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能失去隴南。”
朱誼汐不顧兩人驚訝的目光,毅然決然道。
他目光炯炯,擲地有聲:“無論是闖賊,還是牛成虎,絕不能讓其得到隴南。”
“可,咱們決定用兵湖廣。”
趙舒滿臉不解,對於既定方略的更改,他著實不樂意。
賀一同雖然作為商人,但也是不懂:“西面以守代攻,能省不少錢糧。”
朱誼汐置若罔聞,目光狠狠地盯著隴南地區,也就是鞏昌府地界。
這裡,有一條入川的大道:祁山道。
也就是諸葛亮六出祁山的道路。
換句話來說,即使牛成虎並不來漢中,但他極有可能,佔據隴南,從而南下入川。
而要知道,朱誼汐一向以四川為後花園,豈能容人搶先一步?
“我將率萬人,奪回鞏昌府,‘接應’牛總兵的到來。”
朱誼汐冷笑道。
趙舒默然,他看著小朱總兵,等著一個解釋。
而賀一同,則見其冷冽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草民就告辭了!”
他慢慢轉過身,提起來大腿,準備三步並兩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等!”
朱誼汐抬起頭,見其背影,露出笑容:“還請借地圖一用。”
賀一同轉過身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總兵,這真的沒有……”
朱誼汐眼皮都不抬:“我信——”
……
卻說,眼見十萬闖賊來攻,蘭州不過兩萬余人,牛成虎不得不退走。
“呸,要不是人多,老子怕你不成?”
牛成虎帶著萬人,離開了蘭州,朝著洮州而去。
他當然知曉,洮州並不是好地方,所以虛晃一槍,過了首陽山,又向著鞏昌府而去。
抵達漳縣時,麾下的兵馬已經精疲力竭。
“叫開城門。”
“總兵,他們不開。”
“強攻——”
牛成虎望著縣城古樸的城牆,冷笑道。
一瞬間,漳縣仿佛水浪中的浮萍,飄搖不定。
數個時辰後,整個縣城,陷入了一片火海。
翌日,整個縣城毀於一旦,大火漸漸消失,殘垣斷壁無數。
但這一切,對於牛成虎來說,並沒有意義。
他只是知曉,犧牲了這一縣城,讓他的兵馬,重新振奮起來,消退疲勞,這就行了。
大量的牛馬,裝載著糧食,金銀珠寶,緩緩而行。
“將軍,咱們真的要去漢中嗎?”
副將忍不住問道。
“目前,也只有這一去處了。”
牛成虎想了想,笑道:“朱誼汐這小子,倒是選了個好位置,難怪不想跟我回蘭州。”
“四季如春,旱澇皆無,更重要的是,還有大散關,這就很好了。”
“可是,聽說,他打敗了三萬闖賊。”
“謠言,定然是謠言。”
牛成虎不屑道:“朱誼汐我曉得,不過是一匠首,略帶些許小聰明,僥幸殺了李過,能有多少的本事?”
“無論是資歷,還是戰功,亦或者本事,某都在其上,待咱們來了,他識相點,就退位讓賢。”
“若是冥頑不靈,那就休怪我不講情面了。”
一旁的將校,也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騾馬較多,大軍奔走的也很快。
不過十來日,就過了寧遠,來到了秦州(天水)。
修整一番,他們再次奔向禮縣。
“祁山!”
牛成虎感慨道,隨即振奮:“兒郎們,去往漢中,就有好日子過了。”
一時間,全軍歡呼不已。
禮縣、西和、成縣,徽縣。
隨即,就是青泥嶺,以及其上鼎鼎大名的仙人關,也稱作虞關,乃是入蜀的西大門。
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指的就是這裡。
“一山過了一山迎,百裡全無半尺平。若無向導指明路,隻堪入畫不堪行。”
“總兵!”將校們緊張萬分,懸崖峭壁,一旦有所埋伏,就是全軍覆沒。
“不礙事的。”
牛成虎自信滿滿:“沒人敢埋伏咱們。”
話雖如此,但眾人依舊小心翼翼地度過關隘。
凹凸不平泥濘的地面,讓眾人苦不堪言。
一番行走,待過了關口,幾乎都成了泥人,筋疲力盡。
“過了就好。”
牛成虎大喜,不顧胡須上的泥巴,叉著腰大笑道:
“哈哈哈哈!自此,過去就是略陽,漢中,就在眼前了。”
說著,他張大雙臂,猖狂地笑了起來:
“朱誼汐小兒,等著跪地求饒吧!”
話音剛落,兩旁的山林突然一變,大量的樹枝晃動。
立時,露出許多人影,其身上掛著大量的枝葉,藏在灌木叢中。
“咻咻咻——”數不清的箭矢射下。
“有埋伏——”
牛成虎大驚,笑容瞬間凝固。
“轟隆——”
箭矢落下不久,大量的虎蹲炮,顯露出威力,百步內不斷地發射。
“劈裡啪啦——”燧發槍也開始顯威,不要錢似的爆發。
就這樣,炮火連天,持續了一刻鍾,狹窄的山道上幾乎不見站立的人影。
硝煙彌漫,好一會兒才散盡。
大量的屍骸橫七豎八的擺放著,轟炸之下,血肉模糊。
等了好一會兒,朱誼汐才露出身影。
“跪地求饒?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呸,渣渣,我是主角!”瞅著牛成虎的殘肢斷臂,朱誼汐冷笑一聲。
“總兵,大勝,大勝啊。”李繼祖大喜道。
“您這招太好了,洞開仙人關,讓其大意失防,再守在出口,隱藏叢林,待其疲憊,一轟而上,不費吹灰之力,就滅了這廝。”
朱誼汐搖搖頭,說道:“剛好遇到牛成虎,不然咱們有的等了,青泥嶺上, 還有不少人呢,派人去招降吧。”
狹長的山道,總是一個個地走過,若等不到牛成虎,得一直等下去。
“遵命!”李繼祖忙應下。
好一會兒,這場突襲戰才結束。
牛成虎擄掠的大將金銀,都成了戰利品,輕松的戰事,讓兵卒們喜笑顏開。
“你知道,我為何棄守秦州等地嗎?”
朱誼汐見樂得合不攏嘴的李繼祖,不由得搖頭道。
“以逸待勞?讓其大意。”
“不止如此。”
朱誼汐凝重道:“一味的防守,卻只能攔住餓狼,無法阻止其為虎作倀,將其徹底扼殺,才能永絕後患。”
“您是說,牛總兵會投闖賊?”
李繼祖驚詫。
“如果他被我所阻,得不到便宜,只能北上投敵,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朱誼汐輕聲道,看了看呈現眼前模糊的屍體,不由露出笑容:“後患解除了,還為咱們送來了精兵和補給。”
“牛總兵,這是千裡送大禮,情誼大著呢。”
白銀二十余萬兩,黃金首飾無算。
更關鍵是,還給他帶來了近七千三邊精銳。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昂貴的份子錢嗎?
“走,繼續行軍!”
打掃完戰場,朱誼汐揮手道。
“不是打完了嗎?”李繼祖懵了。
“這一趟不能白來,咱們打到祁山,據關而守。”
朱誼汐認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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