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國子監在城內不同,演武堂則在西郊的西山城下,劃下百畝地充當校場學堂。
之所以在西山,主要原因就是因為皇帝的園林,就在西山附近的玉泉山。
這裡層巒疊翠,泉水充沛,湖泊眾多,山下河湖襯映,具有江南水鄉的特性。
鑒於此,耗費一年多的時間,花費內帑近二十萬塊銀子,幸好海運暢通,福建的巨木不斷地北上,趕在入夏時,皇帝一家入住了這座園林。
“陛下,這園子真涼快。”
走了百八十步就是有個泉水,亭子頗多,又不知哪個人精,又往河中添了金魚等玩意,讓人心情愉悅。
幾個公主迫不及待地蹦跳著,被牽手的皇子們也抑製不住喜悅,跟著跑去,急壞了服侍的嬤嬤。
皇后孫雪娘一襲綠袍,頭上簡單得帶著一件發叉,鵝蛋臉顯得更加白皙,比如淺淺一笑,溫婉動人。
任誰見了就知道是個能持家的大婦。
“有山有水有亭子,涼快啊!”
朱誼汐呼吸著空氣,這裡仿佛帶著自由的氣息,紫禁城內的那些條條框框,在這裡通通不見。
想去哪裡過夜就去那裡過夜,想一次睡幾個就睡幾個,誰也管不了他。
這就是做皇帝的痛苦吧!
想到這,他不由得感歎道。
目光四散,山水宜人,美人遍地,果真是一片樂土。
“皇后,你看這裡是不是比紫禁城更好?”
“陛下所言如我所想。”孫雪娘也不由得笑魘如花:“這裡確實比冷冰冰的紫禁城好太多。”
“陛下,這裡能釣魚嗎?”
剛出月子,為皇帝誕下皇六子的孫豆娘,則滿臉雀躍,圓嘟嘟的小臉又回來了,只不過胸脯鼓囊囊,又大了許多,引人注目。
曾經在揚州常伴皇帝身邊,她也被釣魚吸引,愛上了這項活動,當然,這只是對外的說法。
“哼,豆娘,就算是換了一個地,你也贏不了我的。”
沐涵兒脆聲道,挺身小胸脯,寸步不讓。
“哼哼!”孫豆娘也是挺胸一頂,大小豆腐碰撞,皆不相讓:“試試再說吧!”
“咳咳——”孫雪娘一咳嗽,兩人立馬畏懼,規矩地彎著腰,低眉順眼。
“雖說只是園子,但到底還要有規矩,豈能放肆?”
“妾身不敢了(x2)”兩人哭戚戚地說道,美目不斷地瞥向皇帝,那眼珠子活躍的仿佛個嘴巴。
“好了皇后,難得出來一下,輕松自在才是真,宮內的那套就算了吧!”
皇帝親自說情,這才作罷。
一旁的田仁則識趣,繼續介紹道:“由於時間緊湊,神宗朝的武清伯李氏的清華園不錯,索性就買下,為皇家園林……”
“佔地雖然不大,只有三百余畝,但亭台樓閣都有,前邊是議事的大殿,後邊則陛下您住的地界,都是水景為主,引用的都是活水,吃著也甜,養的魚也肥的很,陛下釣魚定然大豐收哩……”
聽到這裡,一眾妃嬪們也樂呵起來,仿佛出籠的小鳥,卸下了重擔,臉上寫滿了歡愉與自由。
轉過頭來,皇帝見眾人開心,也不由道:“園子裡自由些,看書,釣魚,遊耍,都可以,只是注意腳下的河水,莫要掉下去咯!”
“妾身明白了。”拉長了尾音,一眾人喜悅都掩飾不住了。
女人們歡喜,他也歡喜,搖搖頭,也不再約束。
等等,水的問題——
說到這,朱誼汐恍然大悟,北京城的吃水問題。
在古代,無論唐宋明清,都城的人口超過百萬乃是常事,於是城市病就盛行於事。
例如此時的北京,人口大量的聚集,每日每夜產生的糞和垃圾,就促生了上萬名挑糞工,夜以繼日地輕松堆積。
像是下水道堵塞,用糧,用柴等困難,更是比比皆是,尤其是吃水問題,延綿上千年難解。
而北京人口眾多,井水就成了主要來源,但由於礦物質含量較?,?普遍有鹹苦味。
百姓們只能感歎“移將苦?成甜?,喚作蘇州是薊州。”
對於皇家貴族們來說,吃水完全不成困難,他們隻吃玉泉山的甜水。
“如今又沒有自來水技術,怎麽能解決吃水問題呢?”
摸了摸胡須,他陷入了思考中。
這時,田仁見皇帝身邊沒了妃嬪跟隨,就悄聲道:“陛下,這園子西南,有個道觀,按照您的意思給修的。”
“而且,其後門有個暗道,可以直接去到城門邊,到時候就直接可出城了……”
雖然說是園子,但有宮有殿,算是離宮了,光是駐守的侍衛就超過了三千人。
“嗯!”朱誼汐滿意地點點頭,這家夥是真知人心,太監果真是好用至極。
有個小門,偷香竊玉豈不是方便太多?
“讓順天府尹來見我。”
朱誼汐開口說道。
很快,順天府尹就來了。
其人就是閻應元。
在歷史上,他任江陰典史期間,率十萬義民,面對二十四萬清軍鐵騎,兩百余門重炮,困守孤城八十一天,使清軍連折三王十八將,死七萬五千人,史稱江陰八十一日。
不過在如今,弘光堅持了兩年,南京雖然陷落了, 而朱誼汐快馬加鞭,幾乎是轉瞬即複,除了揚州被屠,其余屠城很少。
不過閻應元到底是歷史留下大名的人物,他以典史之名,囚禁知縣,鼓動士紳奪城,在南京剛被拿下後,就是第一個光複的縣城。
要知道,江陰可是距離南京很近的。
因此,憑借著此功勞,他直線上升,直任鎮江知府,幾乎是青雲直上。
在堵胤錫擔任江蘇巡撫期間,他也不甘寂寞,大肆丈量土地清掃衛所,獲得賞識,舉薦。
而朱誼汐作為後世人,對於這個能文能武,膽識過人,更關鍵是忠心耿耿的閻應元另眼相待,直接委任為順天府尹。
當然,此時的順天府尹隻管轄大興、宛平兩縣。
“微臣順天府尹閻應元,叩見陛下。”
閻應元身材中等,胡須修長,面部微黑,甚至看上去有些生硬,四十來歲的年紀,顯得很精明強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