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自殺了。
他在看見呂飛白被懸掛在樹上的頭顱以後,身體顫抖的在原地站了三十秒左右,而後沒有任何遲疑的選擇了飲彈自盡。
他們這些能夠走到如此高度的軍官,都是有家族在背後支撐的,而參謀長的家族背景,要遠不如呂飛白。
如今呂飛白身首異處,魂葬他鄉,作為呂恆僅剩的一個兒子,他的死足以引發一場巨大的轟動。
參謀長死在金欽環,那他就是跟呂飛白一起戰死沙場,如果參謀長把呂飛白的頭帶回去,他就是貪生怕死,成為了害死呂飛白的元凶,同時也會受到軍部的問責。
為了保證自己家族的利益,參謀長別無選擇,只能用犧牲自己的方式,用來保全家族。
呂飛白的死,徹底讓軍心渙散,第一軍的殘兵已經沒有了任何鬥志,由撤退轉為了潰逃。
寧哲在接到第一軍殘部徹底退入黑森林的消息之後,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這場戰爭,最終以數萬人的犧牲畫上了句號,而呂飛白的死,也將寧哲徹底推到了財閥的對立面上。
洪水一直持續了數個小時,直到傍晚時分才逐漸下沉,草原也變成了一大片的濕地,屍體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山坡。
寧哲看著漫山遍野的屍體,目光深邃,不知所想。
胡逸涵邁步走到寧哲身邊:“哨兵剛剛歸來,說洪水已經退了,但是路上還有不少水坑,裡面或許會有食人魚存在,我建議咱們再等一晚,明天一早出發。”
“現在走吧,這裡的屍體太多了,而且血腥味太濃,到了夜裡,蟄伏在暗處的野獸就都該出現了,水裡的魚咱們能往陸地上躲,但陸地上的野獸,咱們可無處躲,我們已經死了太多人,沒必要再增加這種不必要的傷亡了。”
寧哲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補充道:“讓部隊停留一下,把這裡的屍體給掩埋了吧,這些護軍雖然是咱們的敵人,但也都是被財閥操縱的普通人而已,已經背井離鄉,就別再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了。”
……
駐扎在東山嶺的呂濤接到第一軍潰敗的消息,震撼的半天沒說出話來。
尤其是攔住一名潰兵,聽說呂飛白已經死了,更是險些驚掉了下巴。
並沒有狂喜,而是充滿了疑惑。
呂濤雖然跟呂飛白不對付,但是心裡很清楚,沒有了東山嶺這道防線,星光武裝的人是根本不可能阻擋住呂飛白的大軍的,如果是因為金欽環的凶險,那麽第一軍不可能出現這麽多潰兵。
他知道呂飛白的項上人頭被吊在樹梢,卻始終想不明白,星光武裝的人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
就在呂濤坐在辦公室裡思考這件事情的時候,副官敲響了房門,輕聲道:“軍座,四少爺回來了。”
“快請!”
呂濤聞言,連忙擺了擺手。
下面那些潰兵對於呂飛白的事情也說的含糊其辭,所以呂濤急需有一個人能夠對他把情況給解釋清楚。
呂猛是喬裝歸來的,穿著普通士兵的製服,臉上還裹著幾圈染血的繃帶。
呂濤看見呂猛這副模樣,快步迎了上去:“小四,你這是傷到哪了?”
“我沒受傷。”呂猛扯掉了臉上的繃帶,不等呂濤說話,便直截了當的說道:“二哥,呂飛白是我殺的!”
“你說什麽?!”呂濤聽見這個消息,倏然睜大了眼睛,然後快步向房門走去:“你瘋了,這種事情不是開玩笑的,你……”
呂猛面色平靜的回應道:“紙包不住火,我在殺呂飛白的時候,他的侍衛全程目睹,而且我把人給放了。”
“小四!你他媽的……”呂濤見呂猛面色認真的看著自己,走到他面前,攥著他的胳膊沉聲道:“我知道你性格衝動,但是絕對沒想到你會衝動到這種地步!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麽嗎?呂飛白雖然身份特殊,但是在咱們與呂恆家族的政鬥當中,他僅僅是一顆棋子而已,你如果察覺到別人對你有威脅,應該乾掉那雙執棋的手!而不是拚盡一切的跟一顆棋子同歸於盡!
我們想要扳倒呂飛白,可以用很多辦法,但是你卻選擇了最為愚蠢的一個方式!你知道這麽做會給家族,給你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影響嗎?”
“我當然知道。”呂猛伸手在呂濤的口袋裡掏出煙盒:“但我並不認為這是個愚蠢的方式,而且這個方式,可以讓我們付出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利益!呂飛白一死,剿匪之戰的將官就剩下了你一個人!呂恆那隻老狐狸沒有了繼承人,家族多年來投入在呂飛白身上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短期內他們是不可能再培養一個將官出來了!只要你平安無恙,我們就可以將呂恆家族甩開很大一截,而且……”
“而且個屁!人是你殺的!這件事足以掀起兩個家族的全面鬥爭,你這是在代表我們的家族跟呂恆宣戰!他沒有了繼承人,也就意味著沒有了希望!你覺得他會在家族裡選一個新的後輩培養嗎?狗屁!”呂濤情緒崩潰的看著呂猛:“你的行為,只會讓呂恆變得瘋狂!這會讓兩個家族的博弈超出應有的范疇!”
“所以, 我是來自首的。”呂猛點點頭,笑著向呂飛白伸出了雙手:“呂天河四子呂猛,與亂黨暗通款曲,意欲謀反!被呂飛白識破,準備將其捉拿歸案,但呂猛負隅頑抗,在亂黨的配合下對呂飛白展開合圍,而呂濤在關鍵時刻馳援,卻晚了一步,由呂猛將呂飛白殘忍殺害,同時捉拿了案犯呂猛,同時將亂黨擊潰,逃往金欽環深處!
二哥,只要我們給呂飛白扣上一頂英雄的帽子,呂恆就算心中再恨,他也得忍著,否則他一旦掀起政鬥,不僅呂飛白死的毫無意義,就連他的家族也會嚴重受損,這種師出無名的反撲,他家族的人不會支持的。
同樣的,你呂濤大義滅親,親手抓了自己的弟弟送往軍事法庭,隻這一件事,就可以蓋過你在東山嶺的失利!作為唯一活著回去的將官,財閥為了給這次的損失找一個理由,也會對你進行力捧,到時候家族只要有你在,就不會被呂恆擊垮!
關於這件事,我已經思考很久了,我殺呂飛白,報了自己的私仇,保住了你的前途,也保證了家族的穩定!這是對於我們來說,最有利的結局,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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