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在治安署後街跟呂猛見了一面之後,並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開車前往了城裡最混亂的街區,走進了一家租金低廉的小旅店,向著頂樓走去。
這家小旅店的衛生條件很差,即便是大白天裡面也十分嘈雜,並不算隔音的房間裡,傳來了毆打的慘叫,打牌的呼喝,還有女人喘息的聲音,小伍一路上到三樓,用隨身的鑰匙開啟了一個房間,走進去以後,又通過衣櫃裡的暗門去了隔壁。
這個房間裡面十分整齊,貼牆的位置是一排排的檔案櫃,牆角的衣架上還掛著幾套警服。
“伍處!”
屋內的幾名便衣警察看見小伍到場,紛紛放下手裡的工作,從辦公桌上起身。
“好,都坐吧!”小伍擺手示意眾人落座,自己也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你們便衣隊有了一個新的任務,手裡的工作全都放一放,接下來的時間裡,全力偵辦這起案件。”
小伍來的這個地方,是刑偵處的特別便衣中隊,屬於他一手成立起來的部門,其目的就是為了對這片混亂的街區進行管控。
按理說,在稻穗城這種首府,是不應該有治安這麽混亂的街區存在的,而且官方如果願意的話,很輕松就可以將這個毒瘤拔除,但這裡還是存留了下來,因為這裡從某種角度上而言,存在一些特殊的“政治意義”,至於這個意義究竟是什麽,沒人知道。
小伍進入治安署,雖然是呂猛安排進去的,但是走到今天這一步,卻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治安署領導對於他的普遍評價,都是為人圓滑,工作能力出眾。
這個便衣支隊,幾乎等同於小伍的私人部門,上面給他批了編制,人員選拔和內部晉升全都由他一個人做主,享有高度的自由權,而上面能夠這麽寬松的原因,是因為所有躲藏在這片街區的罪犯,只要上面想抓,小伍就一定可以把人找到,而且帶回去。
一名便衣聽完小伍的話,舔了一下嘴唇:“伍處,你的意思是,我們全隊都要出動嗎?”
“沒錯,這件案子的保密級別是a級,而且情報僅限於內部分享,沒有上級兜底,也就是說,一旦你們在辦這件案子的時候,出現了意外情況,也沒有人會承認你們警察的身份,所以,你們得嚴肅對待,保持足夠的警惕。”小伍頓了一下:“不過便衣中隊的人,都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我相信各位的能力。”
……
另外一邊,負責對寧哲等人展開調查的尉官跟呂飛良見過一面之後,就開始著手處理這件事情。
根據呂氏政治處的規定,在處理間諜問題上,是存在著倒查機制的,也就是說,如果其他財閥派來了間諜人員,但是負責審查的人卻沒有發現問題,等間諜日後落網,當初負責的人,也是會跟著吃瓜落的。
其實尉官在進行審訊的當天,就已經憑借自己的工作經驗,斷定這些人沒有問題了,之所以沒有放人,完全是因為呂猛的關系。
政治處的人都知道,呂天河在呂氏的元老會當中,雖然只是一名參事元老,沒有任何實權,但實際上卻是門生遍天下,不管是財政還是軍方,他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而呂猛作為呂天河的兒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政治處的老狐狸們,為了避免跟呂天河家族的人交惡,沒有一個人主動接這件案子,便將其推給了尉官孔震,而孔震的想法也很明確,那就是根據調查規定的最高期限,把寧哲他們扣滿七天。
這麽一來,既對上面表明了自己認真調查的態度,同時也沒有踩線,讓呂猛抓不到他的把柄,也挑不出什麽毛病,但是呂飛良拉著他站隊之後,這意義可就全變了。
孔震趕到寧哲住處的時候,寧哲正在吃午飯,見到孔震進門,立刻將筷子放下:“你們的調查,什麽時候能夠結束?”
“原本已經結束了,你們應該今天被釋放,但是調查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需要找你補充偵查。”孔震露出了兩人見面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坐在了寧哲對面,同時翻開了手裡的文件夾。
寧哲被關在這裡,已經四天時間了,這期間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對話,聽見孔震說他們有問題,蹙眉沒有作聲。
“據我了解,這次跟你們一同前往漠北的人群當中,有一個本身就是漠北人,我需要了解一下他的情況。”孔震取下了鋼筆的筆帽:“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吧?”
“焦禿子。”
“他的真實名字叫什麽?”
“焦禿子。”
尉官跟寧哲對視了一眼:“你相信有人會起這樣的名字嗎?”
“這有什麽, 我在流民區的時候,還見過有人叫朱旁光和馬大卵呢!”寧哲不以為然:“流民區的文盲率接近百分之百,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你不能因為他的名字特殊,就懷疑他有問題吧。”
“我懷疑他,當然不只是因為名字,既然你也說了他是一個流民,那麽他可以從漠北到裴氏,再從裴氏回到漠北,這本身就是難以置信的,對嗎?”孔震轉動著手裡的鋼筆:“他已經被我們扣押了,接下來恐怕會面臨更長時間的調查。”
“就算他有問題,可我們其他人呢?你扣押我們的原因又是什麽?”寧哲對於焦禿子被扣押的事情並沒有表現出情緒,他現在一心隻想離開這個地方,先給外面的人取得聯絡,如果一直被關在這裡,他是什麽都做不成的。
“根據我的了解,焦禿子沒有家人,所以他被扣押的事情,只是例行通知你,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就是你的問題。”孔震翻動了一下面前的檔案,開口問道:“這次你們前往呂氏,攜帶了超過一噸的黃金,還有大量藥品,總價值超過五億,而且這些物資上面,都有鮮明的裴氏財閥標識,雖然被人為的覆蓋和鏟除過,但並不難分辨出來,我需要你告訴我,它們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