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猛在各機構跑了整整兩天,將自己的調任手續辦妥之後,就開始準備起了上任事宜。
之前呂猛被調到糧食總署之後,曾經的許多朋友都跟他刻意的保持了距離,而他的調令下來以後,卻又是一副門庭若市的景象。
這些人當中,許多人都知道呂猛被調到了一個雜牌部隊,但他作為呂天河家族的人,能夠從糧食署的冷板凳被調走,去十一軍上任,說明這肯定也是家裡默許的,這些財閥子弟都是粘上毛比猴還精的人,眼見呂猛還有好起來的可能,也開始紛紛下注。
按照呂猛原來的脾氣,遇見這種事情,肯定會把這些人給拒之門外,但這次卻破天荒的辦了一桌酒宴,宴請了一下自己在稻穗城的一些朋友,個中深意,或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翌日一早,眾人便正式開始了前往嶺南五谷城赴任的旅途,一大早,呂猛那邊四台卡車就趕到了寧哲的住處。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張舵的傷勢已經恢復了,看見寧哲以後,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我養傷的這段時間,四爺的遭遇我都聽說了,感謝你對他做的一切,現在看來,當初跟你交朋友,是我做出的一個正確選擇。”
“朋友這東西,不就應該在困難的時候互相攙扶麽,客氣的話,四爺已經對我說過了,你就別再重複了。”寧哲看著已經恢復如初的張舵,撓了撓鼻子問道:“我聽說,你和胡浪原本都是有軍情處職務的,這次為了跟四爺去嶺南,全都辭職了?”
“我們本就是四爺的人,身上打著他的標簽,就算不跟他走,在軍情處也不會得到重用。”張舵很現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況且四爺單槍匹馬去嶺南發展,我和胡浪也放心不下,雖然他去的是後勤團,可是在嶺南那種鬼地方,誰知道會不會遇見什麽危險。”
眾人閑聊了一會,隨即就開始將物資裝車,僅僅是寧哲他們攜帶的物資,就裝了整整一卡車。
從稻穗城趕到嶺南,總共有一千三百多公裡的路程,如果是平民進行趕路的話,在沒有道路的沙漠裡行進,可能得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而呂猛作為赴任的軍官,是可以走官道的,能夠縮短很多路程,安全問題也能得到保障,即便是這樣,也經常會遇見交通管制,需要給奔赴前線的車隊讓路。
車隊走走停停的行進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中途除了遭遇過一次野獸襲擊,還有零星的匪幫騷擾之外,總體上還算一切順利。
呂氏的官道,都是有人負責養護的,比如呂猛要去赴任的雇傭兵第十一軍,就有一個師是駐扎在要塞之外的,主要職責之一,就是維護官道。
漠北位於沙漠戈壁地帶,風沙很大,如果不去每天清理的話,風沙很快就會將鋪設碎石的官道覆蓋,作為財閥承認的正規部隊,卻需要經驗累月的掃大街,也能看出十一軍在高層眼中的地位。
呂氏的官道兩側,每隔十公裡都會在路邊清理出一大片空地,作為行進部隊的露營地,此刻寧哲等人就在路邊的宿營地休整。
隨著太陽升起,眾人在車邊的背風處支起了酒精爐,開始燒水準備吃早飯,官道周圍除了屯兵營和哨所之外,是不允許有建築存在的,所以眾人這一路風餐露宿,吃的也不好,基本上一日三餐都是鹹菜和麵包,配上熱水或者米粥。
寧哲在帳篷裡聽見外面有響動,掀開簾子走到了外面,看見呂猛蹲在火爐邊鼓搗著,笑道:“呦,呂營長怎麽還親自給我們燒上水了。”
“滾蛋,別那我開涮。”呂猛笑罵一句,然後湊到酒精爐邊上點燃了一支煙,對著寧哲說道:“我剛剛看了一眼地圖,咱們這處宿營地,距離五谷城大約有五十公裡的距離,等吃完飯之後,咱們就該脫離官道,向那邊行駛了,咱們所處的位置,已經進入了嶺南,這地方你是來過的,只要脫離官道,外面就是土匪的天下了,所以大家得提高警惕,在稻穗城出發的時候,我讓胡浪以警衛排長的身份,要了一批武器,一會你給大家分發一下。”
寧哲當初第一次來嶺南的時候,跟本地的土匪交過手,車隊的四台刺蝟車全都被土匪給打掉了,對於本地土匪的戰鬥力,他是絕對不敢小覷的:“不管怎麽說,你也是後勤營新上任的營長,而且後勤團的駐地就在五谷城,就不能跟他們聯絡一下,讓他們派人來接咱們嗎?”
呂猛搖頭:“如果後勤團現在是王宏揚在管,這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但王宏揚已經在辦離職手續了,目前後勤團的負責人,是副團長廖猛。”
“這又怎麽了?”寧哲沒理解呂猛的意思:“你跟這個廖猛有過節?”
“沒有,但他是一定不會管咱們的。”呂猛對寧哲解釋道:“按照軍中的慣例,王宏揚準備轉業,而且在確定廖猛接任的情況下,是應該把廖猛扶上馬送一程的, 為了讓廖猛能夠樹立威信,王宏揚也應該配合廖猛把下面的指揮官都換成他的親信,而廖猛也會賣面子,把王宏揚身邊的人安排好。
但是王宏揚為了斂財,把廖猛之前安排好的人全給換掉了,相當於退下去以後,還架空了他,是典型的吃完飯又摔碗,而咱們這個獨立營,又是王宏揚硬生生給安排的,得分走團裡的很大一部分經費,你說廖猛能看咱們順眼嗎?”
“既然這樣,那就把廖猛也給安排明白呢?”寧哲聽完呂猛的話,開口道:“錢的問題,我可以幫你解決。”
“這事跟錢沒關系,而且我也不準備向廖猛示弱。”呂猛搖了搖頭:“咱們可以花錢擺平廖猛,但他若是貪得無厭怎麽辦?而且這錢一旦給了,咱們勢必就得擺出一個低姿態,對他的命令無條件的服從,我如果想往上走,那麽這就是一個大忌。”
寧哲微微撇嘴:“也就是說,到了嶺南之後,咱們只能靠自己,對吧?”
呂猛看著鍋裡沸騰的水,輕輕點頭:“準確的說,是除了咱們自己,誰都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