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點點深沉下來,寂靜的夜色籠罩了卡塞爾學院,山谷裡到處回蕩著布谷鳥的鳴叫聲。
校友會的余韻也漸漸平息,畢竟這只是所學校,沒有和夜生活,到點強製熄燈。
將潛入事項交代完畢後,克麗絲就離開了,搭乘最後一班CC1000次的列車駛出校園。
西子月抬頭看了一眼今晚的月色,知道又將迎來一個屬於自己的夜晚。
她脫下校服,拉開那件作戰服的拉鏈,將自己塞了進去,舒適冰涼的質感貼在了她的每一寸肌膚上,身體的曲線如勁風般被勾勒出。
轉眼間,一位具有未來風格的女戰士在鏡子裡出現了。
“你還吃宵夜嗎,宵夜都涼了。”格蕾爾叼著雞腿走了進來,看到西子月行頭的一刻,瞬間刹住腳步。
“等等!你這是幹嘛?應該不是什麽奇怪的膠衣興趣吧!”格蕾爾驚呼,“就剛才這麽一會,你應該沒和二當家發生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吧!”
“我說是是去駕駛大型機器人打使徒的,你信嗎?”西子月一邊活動著手腕,一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那太好了,到時候打雷天使之前記得給我發短信,我得趕著在拉閘限電之前把遊戲保存了......你是準備潛入下面?”玩笑結束後,格蕾爾立刻嚴肅臉。
下面自然指代冰窖,再不濟也是瓦特阿爾海姆研究所。
“是的,克麗絲沒有繼續將你支走,說明是允許你知曉這個任務。”西子月說,順手從格蕾爾手中的宵夜盒裡取出了一根豬肘子,叼在了嘴中。
“剩下的都歸你,我走了。”西子月推開了窗戶,向格蕾爾道別。
這一刻,剛好到11點鍾,校園熄燈,黑暗唰的一下子降臨,大部分學生們還沒來得及按下台燈,視野正處於還未適應的狀態。
也就是在這一刻,西子月消失了。
格蕾爾愣了一會,低頭看了看懷中揣著的宵夜盒。
“什麽嘛,還是挺愛吃豬肘的嘛。”格蕾爾輕聲一笑,隨即關上窗戶,但不上鎖,給對方一個回來的通道。
......
......
西子月在校園裡慢慢穿行,雖然寢室的燈熄滅了,但路燈並沒熄滅,道路上還有許多夜跑晚歸的同學,但他們都沒注意到一個身姿驚豔的女孩從身邊走過。
因為西子月啟用了一個新言靈。
序列號69,言靈·冥照,在這個言靈的加持下,她像是披上了一層精靈的魔法鬥篷,走過的地方隻留下淡淡的墨痕,完美融入夜色中。
冥照的科學原理是扭曲光線,但根據相對論方程式,扭曲光線需要恆星級的物質能量,而這個言靈釋放起來卻無聲無息,只有風元素輕微活動,與巨大的能量物質絲毫不沾邊。
根據卡塞爾大事記校史,曾經的康斯坦丁複蘇之夜,入侵者的隊長就是一位掌握冥照的A級混血種。
那個人之所以能在卡塞爾釋放冥照,是因為當時守夜人的戒律解除了,而西子月現在的冥照則頂著戒律的高壓......S級的血統相當好用。
雖然她現在頂著冥照的效果,但並不代表她的審判就用不了,只是得注意,審判一旦啟用,冥照就會被立刻擠掉。
根據測試結果,在不接觸蓮與葵的情況下,她的審判相當“安全”。
就算她真的一個獸性大發掀桌了,也不會造成太慘烈的傷亡,頂多就是把一群人送進醫院,把路面切成一段又段,威力大概相當於君焰。
這樣也挺好的,就算她持有超危言靈的事暴露了,上面多半也不會因此把她關起來......楚子航都在外面活蹦亂跳呢,你們憑什麽隻關老娘一個?
蓮與葵則已經送到了瓦特阿爾海姆中,那裡是卡塞爾的地下科技中心,已經有一大群科學怪人迫不及待要研究它了。
雖然與那對刀劍暫別,但西子月總覺得它還是會交到自己的手上......這未必是好事。
好比高達王牌技師跨上專屬機體出擊,肯定是因為出現了必須要他出馬才能解決的危機,雖然王牌機師身經百戰,戰無不勝,但總有隕落的一天,他隕落那一天,一切和往常一樣,微笑著出擊,奔向星空浩瀚的戰場......
嘴裡的豬肘啃完,心裡的春秋宿命結束,西子月也來到了第一個目的地,酒窖。
和新娘島一樣,卡塞爾也有一棟酒窖,這是一棟非常老的建築,上面居然還立著煙囪,仿佛是給聖誕老人留的後門。
這是一棟特老建築,煙囪不是用來好看的,而是用來取暖的,也就是說這棟建築奠基時,還沒有集中供暖系統這種東西。
它沒法刷黑卡進入,因為建築太老,沒裝刷卡器。
“我命令你,開門。”西子月指著封閉的鐵門說。
她自己就是鑰匙。
鐵門打開,門扉在地上刮出沉重的聲音,西子月順滑地從露出的小口裡溜了進去,再將門帶好。
西子月環視著四周,在作戰服和黃金瞳的夜視能力下,一切都很清晰。
畢竟是卡塞爾學院的酒窖,豪華程度絲毫不弱於金色鳶尾花那種純奢侈貨,架子上擺滿了知名的紅酒和烈酒,以及桶裝的威士忌......居然還有茅台,這玩意讓西子月分外出戲。
西子月隨手開了一瓶最淡的紅酒,輕輕咪了幾口。
這也是她在新娘島上養成的習慣,睡前喝點紅酒,有助於入眠和美容......其實說白了,就是養生,和中年大叔總喜歡喝枸杞泡茶一樣。
放下酒瓶,西子月向酒窖深處前行。
她來到了酒窖的最底層,一扇灰撲撲的鐵門立在了最盡頭,酒窖的畫風在這裡生生斷裂了一層。
這裡就是通往地下的入口......之一。
這是一條早就廢棄的通道。
學院裡有許多這種廢棄通道,因為當時它建立的時候處於20世紀初的科技大爆發時代,許多設施剛剛建成,卻發現技術已經過時了。
這條通道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它並沒有被完全廢棄,而是被改造成了緊急逃生通道,只能從內部向外逃出,不能從外部向裡進入,否則將有無數機關等著你。
只有黑卡才能正面進入。
西子月伸出黑卡,在灰蒙蒙的卡槽上刷過,雖然它看上去像是廢棄了多年,但沒想到還真發出了叮的一聲。
發澀的運轉聲音後,十二條鎖舌同時縮回,厚達二十厘米的鋼鐵門扉轟然洞開。
前方是條筆直的黑色甬道,甬道上下都覆蓋著金屬板,一路綠燈到頭,暢通無阻。
據克麗絲說,這扇門背後還真就是密集的紅外線探測儀,牆內有十萬伏特的電流,但隨著黑卡一掃而過,它們都清理乾淨了。
“現在的時間是11點23分56秒,正式深入地下。”西子月用作戰服的錄音功能說。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會很深,所以無法用遠程直播的形式給後方的大本營樂呵樂呵,就算能遠程直播也不好辦,沒準會被諾瑪截住信號。
做足心理準備之後,西子月向前邁了出去,邁入了這條黑色的甬道裡,整個心都繃緊了。
這種感覺讓她回想起了上次在新娘島時,穿過一條長達50多米的甬道抵達聖堂,通常這種往下無盡延伸的道路最終都指向一個震撼人心的空間。
根據地圖顯示,卡塞爾的地下空間仿佛一張巨大的蛛網,三大主建築下面都對應著一個寬廣的區域,分別是“兀爾德”、“貝露丹迪”和“詩寇蒂”,剛好是北歐神話中的命運三女神。
她們分別代表“過去”、“現在”和“未來”,地圖上的通道連線就像是她們紡織出的命運絲線,從兀爾德到貝露丹迪,再到詩寇蒂,位置層層向下,機密級別也肯定越來越高。
在地圖上,掌管著未來的詩寇蒂沒有任何出路,它是這張地圖的盡頭。
帶點濃鬱的宿命味,像是在暗示北歐神話中,萬物歸墟的結局。
根據克麗絲的描述,學院當初的設計者還真就是這個意思,當時的秘黨首領是馬耶克勳爵,他和阿基坦一樣,言靈都是先知。
馬耶克勳爵在學院建立之初,就在預言學院的滅亡,據說他當時預言出來的結果正是沒有結果,和瑪雅人的預測一樣,因此也就把這三個區域稱為命運三女神,未來的盡頭是沒有未來。
這是個不好的宿命,但馬耶克勳爵依舊選擇了這樣的命名,讓人不太理解。
在甬道裡前行了不知道多久,終於有微弱的光線在出口乍現。
邁出甬道,科幻質感繼續升級,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主機房,黑色的金屬盒子從地面一直壘到屋頂,無數刀鋒處理器被拚在一起,各種指示燈高速閃爍。
整個系統有幾層樓高,無時不刻運算著海量數據,像是晝夜燃燒的巨大熔爐,金屬原料通過它變成高階合金,通過流水線送到各個車間機床。
這是西子月在卡塞爾混了這麽久,第一次親眼目睹這種高科技設備,這座學校在地面上的風格與地下截然相反,幾乎相差數千年的科技水平,從中世紀跨向近未來。
忽然,一陣咣當當的金屬摩擦聲音從西子月身後傳來,嚇得她立刻警覺了起來。
她並未拔出武器,這也是潛入之前和克麗絲計劃商量好的,她要是真拔出武器了,很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被抓就被抓,到時候伊麗莎白再親自飛一趟卡塞爾,把她從小黑屋裡撈出來就行。
西子月緩緩轉過頭去,接近她背後的東西不是敵人,而是一個......小機器人?
沒錯,還真就是個小機器人,一個由金屬圓球和短棍組成的小人形,高度剛好能抱住西子月大腿。
“晚上好小姐,要來杯喝的麽?”小機器人彎腰鞠躬,舉起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瓶凍過的samual adams黑啤酒,還附贈一個小酒杯。
西子月傻眼了。
她已經做好了隨著潛入越深,科技水平越來越高的準備,但這個小機器人的出現似乎將科技樹掰斷了,變成了蒸汽朋克的粗暴風格,渾身上下隻用簡陋的金屬拚接而成,但偏偏這麽一個玩意它還能動能說話。
這到底是啥玩意?
某個科技工作者自行研發的寵物?
還是具有自我意識的煉金活靈?
在克麗絲的任務描述中,並不存在這麽一個奇葩機器人,西子月對它一無所知。
本著和平潛入的原則,西子月接受了它的好意,拿起黑啤酒為自己小小倒了一杯酒。
“小費!小費!”小機器人叫了起來。
西子月差點把酒噴了出來。
這玩意還知道要小費?
話說這已經算是強賣了吧!鬼才知道這酒居然是收費的啊!
西子月開始掏口袋,看看能不能摳出一兩個硬幣出來——
果然沒有,乾潛入這種危險活,鬼才把現金帶在身上,雖然冰窖裡也許什麽牛鬼蛇神都有,但肯定沒有小賣部。
“能......能刷卡嗎?”西子月最終還是掏出了卡塞爾黑卡,在她看來,如果不擺平這個小機器人,接下來的路可能都不讓她走。
“歡迎拜訪我的房間,中央主機控制室,S級同學西子月,雖然你手持洛朗校董的權限,但我能認出你,所以還是稱呼你的名字好了。”旁邊有人說。
在西子月的面前,站著近乎透明的影子,那是個長發蔓至地面的女孩,穿著半透明的白裙,肌膚上流淌著激光,美得虛幻。
這是個全息投影,但栩栩如生的神態讓西子月覺得對方就是一個活人。
“EVA?”西子月睜大眼睛。
在破譯阿提拉地宮的那天晚上,她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算是能認出對方。
“現在是諾瑪人格。”流光般的少女將手指抵在唇邊,模樣有些俏皮。
西子月不太懂諾瑪人格和EVA人格的區別,據說前者是秘書系統,後者是戰爭是系統,但共用一個外表。
這並非西子月所關心的問題,她眼下最關心的是——
“我沒帶小費,能先欠著嗎?刷卡也成......”西子月謹慎發言, 莫名糾結這個小費問題。
“不要緊,在adams的小費名單中,並不包括可愛的女孩子。”諾瑪輕輕昂動下顎,示意西子月可以繼續喝黑啤酒。
“adams,是這個小機器人的名字嗎?”西子月問。
“是的,這是EVA無聊時做的小東西,它是用磁性拚接在一起的,在這裡只有它會陪EVA玩。”諾瑪說。
諾瑪特意用了“她”這個稱呼,顯然是指代EVA與它並非同一個意識體。
出於習慣心理,西子月對諾瑪張開了側寫......果然啥事也沒發生,她還不至於厲害到連人工智能的情感都能讀出來。
正打算順著諾瑪的好意再為自己續一杯酒時,西子月愣住了,握住酒瓶的動作定格在了半空。
這瓶samual adams黑啤酒,之前有人喝過。
在側寫的能力下,她能明顯感受到,在幾分鍾之前,有一隻大手握住了酒瓶,不過那個人隻剛剛把酒瓶打開,並沒有喝......也許是意識到有人來了,迅速躲了起來。
這......似乎有些不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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