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空氣依舊悶燥,熱風卷裹著灰塵吹過小區大門,誰都知道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雨造訪。
一對中年夫婦提著剛買的菜走入了小區,中年婦女不斷用尼姑念經級的語速在男人耳邊瘋狂輸出,男人則敢怒不敢言。
好吧,其實他連怒都不敢怒,因為女人正在輸出他偷偷摸摸上微信撩騷其她良家婦女的事。
男人也很苦悶,這事怎麽就敗露了呢?
最關鍵的還是,特麽第一次乾就敗露了!真的是第一次啊,這不能說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吧,也起碼是乾這行的天賦基本為零吧?
這倆人就這麽怎怎呼呼地走進了小區,西子月和零在不遠處的小賣部目送這倆人進去。
他們就是路明非的叔叔嬸嬸了,雖然侄子憑空消失,兒子深造海外,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倆人的日常生活。
也忘了是誰說的,老夫老妻,是這世界上唯一比肩少年少女熱戀的存在。
零將一塊雪糕遞給了西子月:“這個給你,你氣色不太好。”
不愧是零,別人看見女孩氣色不太好都是遞熱水的,只有她選擇遞雪糕,簡直就是剽悍的毛式作風。
西子月接過了雪糕,但也沒打開它,就這麽默默地矗立著,目光直直地落在地面上,一言不發。
“在路明非的電腦上,你有看到什麽嗎?”零含著雪糕問。
“很邪門的東西......”
“邪門?”
“通向地獄之門的那種邪門。”西子月覺得自己像是在講冷笑話。
“零,我問你,假如有個魔鬼出現在了你面前,他與你做一個交易,你能向他許四次願望,但這四次願望許完後......”西子月的語速很快,瞳光渙散了又聚起,像是講述一個曾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鬼故事。
是啊,這鬼故事的確發生了。
在側寫的代入下,這件發生在路明非身上的事,也的確發生在了西子月身上。
“交易完四次後,會怎樣?”零問。
西子月卡詞了。
她也不知道會怎樣。
她只知道那個後果,很嚴重,嚴重到無法承擔。
“會死?”西子月用最簡單的字眼描述。
零點了點頭,這個詞絲毫影響不到她。
“你會與這麽一個無所不能的魔鬼做交易嗎?”西子月問。
零點點頭:“我會的,我有很多弱小的時候,都希望能有這麽一個魔鬼出現在我面洽你,我把生命給他,他給我一切想要的額,大多數人都會有這種想法。”
“這樣啊.....”西子月的目光稍黯,顯然零沒能get到她的意思,她自己也沒描述出想要表達的含義。
她無法將側寫中所感受到的恐懼、不安、等情緒傳達出來,除非對方和她一樣擁有側寫,那麽倆人能愉快地握握手,互相交流情感。
“路明非面臨過這樣的選擇嗎?”零仿佛明白了些什麽。
“應該吧,而且......他起碼交易了三次,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後的1/4.”
說到這裡,西子月搖搖頭:“還不能確定,那最後的1/4是否還在他手上。”
那四個1/4,數字每往前進一格,西子月所感受到的壓抑與恐懼就越進一層,仿佛斷頭台的階梯。
到了最後一個1/4時,她主動中斷了側寫,那感覺太過可怕,如果繼續側寫下去,誰也不知道她會怎樣。
那個魔鬼自然就是路鳴澤,他出現在路明非身邊,幫他排憂解難,發一發“黑羊之牆”,“show me the系列”的專屬言靈。
還悄悄用聖裁幫他轟掉校園兩大哥,可謂史上最好的弟弟。
但唯獨這個something for nothing,卻不那麽美好。
這是宛若契約一樣的東西,路明非向他賣命,他則回報一切願望。
那麽,這三次交易,路明非都用它來做什麽了呢?
莫非是對應四大君主,一次一條龍王?甚至一對雙子?
“下雨了,快走。”零拉起西子月往旁邊的屋簷下就是一站。
嘩啦一下,密集的雨聲如期而至,滿大街都是狼狽奔行的人群,蓋在城市上方的烏雲快速流動了起來,猶如巨鯨過境。
“路明非與魔鬼做交易,每一次被收走1/4的生命,他已經做了3次,最後一次不確定,是麽?”零簡短地總結,冰藍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屋簷外的雨簾。
“對,就是這樣,這就是我從剛才那台筆記本電腦上側寫出的情報。”
突如其來的暴雨裡,倆人沒來由地安靜了片刻,各有各的心事和想法。
“回去吧,今天你累了,得休息一下。”零竟意外體貼。
“沒問題。”
“需要回你家嗎?”西子月一愣。
“就是你家,在城東區的那個家,你父母所在的位置。”零在來的時候大概也已經調查清楚了。
“還是算了吧,我在飛機和老爹聯絡時,說的是我這個假期就在學校裡過。”西子月說。
雖然在她的假期計劃面板上,的確有回家這麽一項,但一直猶豫不決。
她總得回去看看,但未必是這個暑假,等到過年再回去其實也可以,能有更多心理準備的時間。
考慮到零也跟了過來,而且還有任務計劃,所以她也就打消了回家的計劃。
當發出“我這個暑假在學校裡過”的信息時, 西子月忽然覺得心裡一空,但很快又變成了落地的踏實感,像是從台階上一個大跳落了下來。
如果回答的是“我會回來呢”?
會依舊在空中懸著,最後才是一個箭步走到最高處?
“其實你和家人相處的關系也很奇怪吧。”零問道。
“還好吧,從母親的症狀開始之後,就有點奇怪了。”
“能講一講你的過去嗎,我也會試著講我的事作為交換。”
西子月意外地看著零,沒想到今天對方這麽主動。
零慢慢地蹲了下來,抱著膝蓋,看著雨水掛在屋簷下。
“畢竟我也剛從一個具有生活氣息的屋子裡出來,又看到你回來這座城市之後不怎麽在狀態,忽然想問問有關家人的事。”零說。
西子月一愣。
原來零並非是像個克格勃女特工那樣,以大清洗肅反的嚴謹態度調查這個家的每一寸,她也一直在體會所謂的生活氣息,老夫老妻這種。
西子月也蹲了下來,一邊等這場暴雨停,一邊講述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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