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結束，西子月跟著卓伊拉走出這間面試間，穿梭在走廊上。
　　“抱歉，沒有事先和你說明，還有面試這一關。”卓伊拉回過頭來，露出歉意的表情，“雖然朱莉夫人有些不通人情， 但她的確是為了團隊著想，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沒事，反正已經通過了。”西子月表現得很大度。
　　“對了，你剛才說能讓我感受到樂子……是認真的嗎?”卓伊拉用奇怪的聲音問，目光也怪怪的。
　　來自卓伊拉的曖昧+1+1+1……
　　“這個請你忘掉。”西子月立刻捂臉，這只是她用來懟面試官阿姨臨時爆出的驚世駭俗之語。
　　“那就好， 我還以為是什麽特殊的東方文化。”卓伊安心許多，“看來我接你的台詞沒有接錯。”
　　這……西子月再次無語。
　　老娘身上是安裝了什麽女同磁鐵器嗎！怎麽你們一個個的， 都有這種傾向！
　　“對了，你的團隊不是很服從你，是有什麽矛盾嗎?”西子月回憶起剛才在面試環節所遭遇的一切。
　　“我不是那種強勢領袖，而且競選團隊也是市政廳派發的，並非我一手組建。”卓伊拉說，“包括這個競選場地，也是市政廳提供的。”
　　“市政廳派發?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西子月搖頭。
　　在她的認知中，競選是個十分燒錢的事，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比例都在供養競選團隊上，以此換取競選者對團隊的控制力度。
　　當然這也是個門檻，將沒錢的家夥通通隔斷在競選的門外，保證權力只在傳統政黨之間流通。
　　究竟是怎樣的體制才會有“公派競選團隊”這種東西?
　　恐怕只有幻想中的烏托邦吧。
　　“為了照顧像我這樣缺少資金支持的候選人，市政廳都會指派團隊協助競選。”卓伊拉說。
　　“像公派律師那樣?”西子月下意識回答。
　　“那是什麽?”卓伊拉居然不知道這個詞。
　　“就是……如果你沒錢打官司，官方會免費指派一名律師為你服務……我老家那邊的傳統。”
　　“這樣啊，真是不錯的制度。”卓伊拉若有所思地點頭，“我會將這個提案納入進我的競選承諾。”
　　“說起來， 其他候選人也有像你這樣，被市政廳指派團隊嗎?”
　　卓伊拉搖頭:“不， 他們的勢力都很強大，資金充足，每個人都有班底......久爾查尼的團隊源於他們旗下各個機構的高層管理，安格涅莎則有整個教會高層支持她，奧格列夫那邊我不太清楚，但他應該也有自己的勢力。”
　　“那你對現在的團隊滿意嗎?”
　　卓伊拉猶豫回答:“倒也不是質疑他們的能力，但是我希望團隊能更加參考我的意見。”
　　這也是沒有自己班底的劣勢，很多東西的決定都得商量著來，若是情況順利還好說，但現在她的選情不容樂觀，需要有強勢領袖站出來改變局面。
　　說到這裡，卓伊拉忽然想到什麽似的，朝西子月微笑:“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你和夏米爾夫人的幫助。”
　　西子月隻好回以同樣的笑意。
　　看來耶夢加得那套東方刺客的說辭對她衝擊力很大，她望向西子月的笑意中多少帶點“臥龍鳳雛兼得，漢室可興”的期待感。
　　不過說真的，她們幾個委實無法對卓伊拉的選舉起到實質性幫助，除非能夠直接物理消滅競爭對手。
　　要是格蕾爾在這裡就好辦了，以她的協助西子月登上選美寶座的運營能力來看， 搞正經選舉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蘿絲，你覺得強勢的領袖好， 還是弱勢的領袖好?”卓伊拉毫無征兆地發問，態度十分認真。
　　“我覺得……”
　　等等！這問題搞不好是個陷阱卡，像是在問你喜歡當受還是再當攻！
　　“強勢的領袖吧。”思考再三，西子月還是認真回答。
　　“為什麽這樣想呢?”
　　“習慣吧，既然要領導一支隊伍前進，鐵腕總是必不可少的。”說這話時，西子月腦海中第一時間掠過的是昂熱的身影。
　　“你也是這樣想的啊。”卓伊拉的睫毛輕輕下垂，看不出是讚同還是反對。
　　“還有其他人也這麽讚成嗎?”西子月詫異。
　　“不，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這麽想。”卓伊拉笑著說。
　　“那你又為什麽這麽想呢?”西子月總覺得對方想主動透露些什麽，所以決定問下去。
　　“來樓頂看一下你就知道了。”卓伊拉說。
　　跟著她，西子月來到樓頂，這裡高得出奇，一眼能看到很遠的地方，整個中心區域都盡收眼底。
　　“看到那邊了嗎。”卓伊拉來到樓頂邊緣，指向城市的某個方向。
　　那裡是一片優美的白色建築群，高塔林立，乾淨得一塵不染，還有小型的遊艇懸浮上空，像是一片片漂浮的雲朵。
　　“那裡是上城區，我們都是這麽叫它的。”卓伊拉目光深邃地望著那裡。
　　“上城區?”西子月從沒聽說過這裡有這麽一個地方。
　　“在行政區的劃分上，並不分上下城區，但財富這種東西，往往都會湧向同一個地方。”卓伊拉說。
　　“你討厭那個地方嗎?”西子月如是猜測。
　　“不，我不討厭那裡，我的學校就在那裡，我和那裡的許多人關系都挺不錯，但……很多人都討厭那裡。”卓伊拉低頭，望向附近的區域。
　　這裡是城市的中央區，城市最繁華的地方，但在繁華的街道背後的陰暗面中，卻到處充滿汙穢與罪惡，雖然現在是白天，他們毫無動靜，但不難想象到了晚上深夜之時，這裡會變得有多危險。
　　前不久，西子月穿入這條小巷時也看到了這一切。
　　“他們只是這座城市的一部分縮影，絕大部分人都生活在那片區域的陰影之下……我希望這一切得到改變。”卓伊拉篤定地說。
　　“所以我需要權力，成為很不討人喜歡的那種強勢領袖，才有可能改變這種令人討厭的現狀……所以我要成為市長。 ”她抬頭仰望市政廳的空艇。
　　說這番話的時候，西子月能察覺到這個女孩身上那微妙變化的氣息，這樣才對，多少像個龍王，如烈火，也如寒冰，從不掩飾對權力的追捧，也懂得權力的運行邏輯。
　　不論她平常表現得有多普通，平易近人，但她內外是龍王這點始終無法更改。
　　“抱歉對你說這些，你應該聽不懂吧?”卓伊拉微微道歉。
　　“不，我能……好吧，我的確不太懂。”想了想，西子月還是決定什麽也聽不懂。
　　她目前的身份要麽是地下小偶像，要麽是冷酷的東方殺手，無論哪個都不太像懂這套規則的設定。
　　而且，一旦確切意識到對方的龍王身份，西子月就越是不太想和她有過多了解。
　　既然最後注定會恨得很深，當初又何必愛得那麽美呢?
　　“中午了，去吃飯吧。”卓伊拉撫平因寒風而分岔的發絲，轉身走回市內，兩人在屋頂的積雪上留下兩串並排的腳印。
　　空中，市政廳，博物館般的落地窗前，市長也隨之收回望向下界的視線。
　　卓伊拉不知道，在她剛才仰望市政廳的時候，來自市政廳的目光也正凝視著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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