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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絕大多數混血種名門都有那麽幾個老不死的家夥,他們用各種手段延續生命,隻為能在權力的寶座上多待一天。
在這些混血種名門中,加圖索家族的老人們無疑是數量最多,也最長壽的,想來也是野心最大的。
愷撒能夠理解,並體會家中長輩們想要稱霸世界的心情, 因此也就沒有太在意。
但現在情況有變,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他們的野心越來越危險,不僅威脅這個世界,也越來越觸及愷撒的底線。
首先是昂熱給出的證據,證明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裡,加圖索曾秘密資助過林鳳隆的勢力。
二是龐貝突然作為人質被送往日本。
雖然龐貝的家庭地位堪憂, 但好歹也是家族重要的種馬,要是哪天愷撒真的英年早逝, 家族還得把這匹馬牽出來,讓他繼續承擔起延續香火的重要使命,不可能就這麽簡單當做人質送出去。
第三.....是天譴。
記憶恢復後,愷撒當然會回憶起這件武器的恐怖殺傷力,這樣的武器研發周期相當漫長,可它居然能在最恰當的時機交到昂熱手上完成屠龍,很難不讓人懷疑什麽。
最後,是關於愷撒對自己的疑問。
他知道自己的出生多少也充滿謎團,他的母親,那個姓古爾薇格的女人,她與龐貝的婚姻不受家族祝福,但在生下愷撒沒多久後,地位就迅速提升,她死的時候,葬禮空前盛大。
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愷撒的降生。
據說他出生的那天, 他沒有發出一絲哭聲,僅僅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望著這個新鮮的世界, 老人們將還是嬰兒的他高高捧起,說他的名字是愷撒, 意大利史上那位最傑出的皇帝,他將帶領我們重返榮耀之巔。
愷撒對這番話深信不疑,畢竟在他看來,自己的確是乾皇帝的一塊好料,再不濟也得是個總統,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他也的確在兢兢業業踐行這個目標。
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他不得不承認這事有疑點。
似乎從他降生的一刻開始,老人們就在他身上發現了某種特殊性,不僅大膽預測他的輝煌未來,還將愷撒的名字賦予他,本來被認為姓氏卑微、血統不純的母親也得到了認可。
這一切,僅僅只是他的降生。
一個嬰兒的身上到底能體現出什麽特殊性,讓那些老不死的家夥如此欣喜若狂呢?
望著陰沉天空的遠處,愷撒神思不已。
一滴冰涼的觸感落到他鼻尖上,打斷了他的思緒。
下雨了,寒冷的凍雨。
他掐滅雪茄,走進室內, 繼續按照自己本來的計劃前行。
沒過多久, 他來到了古堡最深處。
這裡是古堡最寬敞的中庭部分, 花壇、石雕, 相互依襯,即使在這個寒冷的季節也保持著勃勃生機。
花壇中央是一座行宮般的宅邸,那裡是歷任加圖索主母居住的地方,考慮到上任主母死的早,現任家主又沒有再娶,那裡也就自然成了少爺妻子的房間。
順帶一提,這座宅邸外圍還有一層小護城河,如果主母今天心情不爽不想見人,她完全可以把護城河上的吊橋一拉,斷絕外界往來。
雖然一條小河難不倒加圖索家的混血精英們,但強渡過去,很難不保證主母會不會震怒,從而掀起一場大型豪門家暴......別忘了,加圖索家族的主母,基本也是混血種精英。
愷撒走過吊橋,推開門扉。
門被推開的一刻,醒神的花香從裡面湧了出來。
和華麗複古的外表不同,這棟屋子的內部相當現代化,甚至還有一台大電視機,以及之配套的沙發、茶幾,以及茶幾上的零食......這些都是後來加上去的,用來滿足女主人的需求。
寬敞的沙發上,坐靠著愷撒最為熟悉的那個女孩,她穿著月白色的樸素連衣裙,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視上的節目,她左右坐著負責照顧她的女仆。
如果這個女孩沒有遭遇變故,依舊是叫人捉摸不透的小瘋子,那她肯定會一把跳起來,扯爛身上這件品味忒直男審美的白色連衣裙,轉而換上新潮時髦的高跟鞋與牛仔褲,一腳踩下紅色法拉利的油門,呼啦著從這無聊透頂的窮鄉僻壤一騎絕塵而走,愷撒太了解她會怎麽做了。
如果真發生這樣的情況那就太好了,愷撒會立刻開出自己珍藏在車庫裡舍不得開的哈雷摩托,緊咬那輛紅色法拉利的尾燈,兩人一路順著公路前進,直至阿爾卑斯山的腳下才停車。
可無論愷撒什麽時候回來,這樣的情形都沒發生,她依舊是那副意識模糊,精神透明的狀態,偶爾玩玩學齡前的玩具,偶爾塗塗畫畫,又或者無數人童年時期才看的老動畫......她的精神世界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自己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
“諾諾,我回來了。”愷撒遙遙說,吸引那個女孩回頭。
她回憶了很久,才有所反應:“哦,你回來了。”
她的瞳孔光滑得像是鏡片,空洞得讓人感受不到一點靈魂,與現在的她一比,最初的繪梨衣都算是目光炯炯,神采飛揚。
除了精神回到年幼期,她的記憶力也下降了許多,如果不是滿屋子到處貼著她和愷撒的相處照片,她很有可能連愷撒這個名字不知道。
讓女仆們先行告退,屋內只剩下愷撒和諾諾兩人。
他坐在諾諾旁邊,陪她一起看著電視上的老動畫,當放到有趣的地方時,諾諾會露出明顯的笑意,眼神也會更有神一點,愷撒偷偷觀察她,心想如果自己出現在動畫上,摔個大跟鬥,她會不會笑得更開心......甚至稍微恢復一點點過往記憶。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窗外的天色也逐漸變晚, 動畫放完一集又一集,諾諾依舊看得全神貫注,可聽到旁邊傳來哢嚓哢嚓聲時,她立刻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幽怨地看著愷撒。
他正在明目張膽偷吃屬於諾諾的薯片,還故意嚼得很大聲,跟耗子磨牙似的,挑釁意味十足。
眼見諾諾有反應,愷撒稍稍一樂,將薯片還給她,這才打消她的怒氣。
“時間不早了,接下來我得離開一下......也有可能離開很久,但我一定會回來的。”愷撒從沙發上起身,望著窗外已經徹底陰沉下來的天空。
“一路走好。”也許是得到了薯片顯得有些開心,諾諾罕見道別。
“嗯,再見。”愷撒說。
走出這座漂亮的屋子,愷撒繼續在這座古堡的領地中前行。
沒過多久,他來到了後山裡中的修道院。
那些老人們已經等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