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版冰海殘卷?”西子月疑惑。
“數萬年前的至尊......是指白王嗎?”也有人問。
“不,比那個更久遠,甚至比黑王的年代更久遠......也許數萬年前顯得短了些,那就數十萬年前吧。”副校長輕描淡寫道。
“比黑王更久遠?”所有人都被閃電般的效果線擊中。
副校長這番話對在座諸位的龍族文明世界觀都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無論是在卡塞爾的官方教科書,還是只有少數人所知道的隱秘歷史中,黑王都是歷史與文明的起點,至於黑王之前到底有沒有歷史......應該是有的, 不過那大概不是龍族歷史,而是地球的自然史。
飯團探書
但聽副校長的口氣,在黑王之前不僅有歷史,甚至還有文明,而且是相當輝煌的文明。
“十幾年前,我們在格陵蘭地區陸續出土龍族文明有關的青銅碎片, 也就是我們所熟知的《冰海殘卷》,這次出土工程相當浩大, 持續的時間格外長, 發生了許多耐人尋味的怪事。”副校長以回憶的口吻說。
“其中最邪門的是一口鐵棺,裡面裝著的不是屍體,而是一些看上去和其它冰海殘卷沒什麽兩樣的青銅碎片。”
“可就是這口棺材中的青銅碎片卻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所有在一線接觸過它們的研究人員都出現了嚴重精神失常症狀,這愈發加劇了我們對這些碎片的好奇。”
“作為血統最優秀的研究者,我自然義不容辭上了......很不幸,我也未能完全幸免,昏迷了長達一個月。”副校長說。
“但您並非一無所獲,對嗎?”零問道。
副校長點點頭:“這些碎片的內容非常荒誕,它說在一個無比古老的年代,有一位至尊遭到背叛......那是一場慘烈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戰爭,叛軍的屍體被懸掛在黑鐵澆鑄的十字架上受刑,死亡過程長達漫長的數天,以此威懾叛者......但最終那位至尊還是失敗了,被葬在那片冰川中, 並在此長眠沉睡。”
“果然......是個相當荒誕的故事。”西子月輕輕點頭。
但看看屏幕中外界的情形,頓時又覺得這個故事挺寫實......如真實歷史般寫實。
“這些碎片上的文字是我們迄今為止所發掘出的最古老的龍文,比四大君主的歷史更久......甚至比白王叛亂更久......那麽問題來了,白王之前只有黑王,總不至於那位至尊指代的就是黑王尼德霍格吧?”
副校長歎息搖頭:“如果這些碎片所記載是真實歷史,那麽答案只有一個.......在黑王之前,這個世界同樣存在著一位偉大的至尊,在那個時代,它才是世界的主宰。”
“但也有可能這是段假歷史。”零說。
“不僅是元老會,包括昂熱和我,都不太相信這段歷史。”副校長誠懇道,“因為上面的內容太過荒誕,它至始至終都沒提那位至尊的名字,對於叛軍是什麽也沒有描述,究竟是龍?還是人?亦或天使與魔鬼?諸於以上種種不確定性,我們暫時封存這批碎片,將其稱為隱秘版,說白了就是不受信任的偽經。”
“但此時眼前所見,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它的真實性。”副校長抽動涼氣,目光在那些冰川中的巨龍殘骸上掃過。
船體依舊在驚濤駭浪中搖晃不定,整個中央控制室一度靜音,只剩下沉重的呼吸與心跳聲。
沉默的人群中,西子月下意識回頭,想看看路鳴澤還在不在。
他是否站在面朝冰川的窗前,深沉地望著冰川某個角落,那裡既是他的故鄉......又是他的靈魂歸宿?
“那我們這下更沒勝算了呀!”終於有裝備部成員打破寂靜,痛哭而道。
“除了海洋與水之王外,又多出一個不知哪冒出來的至尊,比黑王還厲害的那種!我們拿頭打!”
副校長依舊淡定:“我隻說人家的年代比黑王更久遠,沒說它比黑王更強,再說了,人家早在數萬年前就死了,我們現在去,沒準連屍體都找不到。”
“就算它不一定強於黑王,至少也是龍王級的生物,死亡對它而言只是封印,既然是封印,就意味著它依舊有可能重生。”零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聽零的話,西子月突然想起來了她早期的一句話......世界上有一種生命,它的每一次死亡,都是為了更好的歸來。
“無法否認這個可能性,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執行擊殺利維坦的任務過於困難,我們應該認真考慮一下尋找撤退路線的事。”夏綠蒂也這麽說,學生會主席與獅心會會長難得在跑路這件事上達成一致。
“不,它的確已經死了,永遠也無法復活。”西子月忽然說,所有人都望著她。
“我能側寫到它的氣息,他死得很透徹。”西子月繼續說,目光正對著所有人。
在座的諸位紛紛交換眼神。
在前幾個小時的北冰洋上,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側寫的神奇,現在既然連西子月都這麽說,似乎證明那位至尊真的已經永眠在黑暗之中了,永遠也無法重返世界。
“既然連女武神小姐都這麽說了,想必大家應該沒有反對意見吧?”副校長微笑。
“副校長,你這麽想要探索這片冰川,是因為裡面有某件寶物嗎?”某裝備部成員以陰謀論的思維推斷。
到目前為止,面對這樣的神跡,副校長表現得過於淡定,又顯然在引導眾人向冰川深處前進,難免讓人產生疑慮。
副校長沉思許久:“不,我不知道這片冰川裡除了那位至尊還有什麽,但我覺得沒有任何一位煉金術士能在如此宏偉的知識殿堂面前駐足。”
許多人一愣。
難怪每個人都在他眼中見到了看淡生死的輕松感......這並不是因為他活得夠久,能夠從容面對危機,而是這個地方棒極了,就算死在這裡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同理可以類比昂熱,要是有一天他背著一大捆核彈踏上屠龍的最終戰場,想必也是同樣的表情。
不是不懼死亡,而是死而無憾。
西子月忽然明白這倆人為什麽如此不搭,卻又如此協調,能在正副校長這個位置上搭檔這麽久,因為歸根結蒂,他們是同一種人,或者說是同類。
既然都是同類了,那就無關乎文科與理科,紳士與流氓,復仇猛男與邋遢大叔。
“我同意繼續前進的提議,既然沒有額外風險,那麽我們就應該繼續執行任務。”某位資深執行部專員帶頭舉手。
“為、為了偉大的科學事業!我們也願意往前邁、邁上那麽一小步!”這回輪到裝備部點頭。
“很好,現在這條船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願意為科學事業獻祭自身的偉大科學家,還有一種是將人類命運勇敢扛在肩上的戰士,共同目的都是這條冰川航道的深處,應該沒人對這個共識有意見吧?”副校長扭過頭,對著女武神們一笑,“零?夏綠蒂?還有撤退的想法嗎?”
零搖搖頭。
“既然西子月都說了,那位至尊已經確認死亡, 敵人只有海洋與水之王一個,那麽原定擊殺計劃不變。”夏綠蒂說。
她和零一樣,取消撤退共識的原因僅僅只是西子月親口給那位至尊打上了徹底死亡的標簽。
其實西子月並沒捕捉到有關那位至尊的任何死亡氣息,實際上她連側寫都不太方便使用。
只是她實在想不出,如果那位至尊不是路鳴澤,那又還能是誰?
是路明非?也沒區別,反正這兄弟倆是捆綁在一起的,就當至尊這個位置和四大君主一樣,同樣坐著一對雙生子。
這樣來推斷的話,那麽這位至尊並不是尚未復活或無法復活,而是早就復活,早在了前往人間的康莊大道上。
不經意間,她忽然解開了一個堪稱終極的謎團——這兩兄弟究竟是什麽。
“報告副校長!我們與愷撒小組之間的信號傳遞恢復了,隨時可以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