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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救脫口而出的一刻,西子月突然聽到了魔鬼的嬉笑聲,像是陰涼的風從縫隙裡灌入,讓人脊背一寒。
真的奏效,在這個夢境尼伯龍根中,真的可以向他呼救!
猶如順從她的召喚,一把閃閃發亮的武器忽然從甲板的遠處滑來,像是有人將它當做保齡球扔過來。
西子月下意識振奮,斷然伸手,一把將它握住!
那居然是一隻銀色的火銃,繁複的雕花流動在火銃的兩側,深紅色的寶石猶如這支武器的怒瞳。
這支槍到底是從哪裡摸出來的,西子月已經沒有時間管這個問題了。
魔女匕首落下的前一刻,西子月開槍了。
扳機扣動,紅蓮般的子彈從槍管中吐出,橘黃色的火光擦亮黑夜和雨幕。
第一槍,正中魔女的胸口,她的整個身子都因這一槍的威力而後仰,白色的繃帶斷裂,猩紅蔓延。
西子月立刻從對方身下抽開,雙手緊緊握住這支火銃,用側寫鎖定魔女的移動軌跡。
第二槍,西子月再次精準命中對方,子彈嵌入魔女的肩胛,這次還多出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是第三槍第四槍,西子月放空大腦,持續射擊,這種感覺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進入卡塞爾學院,用PPK暴打路鳴澤的狗頭。
果然,在雙方體能都大打折扣的情況下,就應該用熱兵器解決問題。
槍聲一遍遍振開雷聲,彈道穿透雨幕,籠罩在死神般披肩下的魔女不斷扭曲身形,像是巨蟒被一枚又一枚的鐵錐釘死在十字架上。
整發彈夾打空,扳機發出空空的運轉聲,想來這把火銃應該不是裝備部出品,所以西子月也就不將其當做手雷扔過去。
最後一聲槍響過後,大海似乎迎來了寧靜,暴雨變成蒙蒙細雨,海浪也不再翻滾,無言的寂靜降臨在二人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都已經奄奄一息了。
西子月數不清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她的每一次開槍,強大的後坐力幾乎都讓她快暈厥過去,好在對手的情況更糟。
漫長的沉默後,魔女松開對峙的姿勢,拖著觸目驚心的血痕緩緩退向甲板邊緣,像是臨死前的君王選擇坐回王座,體面死去。
雖然她看上去是那麽虛弱,但依舊維持著龍王的尊嚴,讓人不敢上前給她最後一擊。
在側寫的加持下,西子月彈無虛發,每發彈道都準確無誤地打在了對方的肢體要害上,甚至還有兩發子彈擊中頭部,但即便如此,魔女依舊沒陣亡。
在子彈的破擊下,她的繃帶也掉落許多,露出她頗具異域風情的棕褐色肌膚,上面同樣刺有神秘詭異的宗教符號,像是異教徒祭品。
她的發絲也從兜帽下泄了出來,是黑色......不是東方式的烏發,而是拉丁人種的黑色,想來她的人類形態的容貌應該也很豔麗,對得起魔女這個禍國殃民的名號。
真像個普通人類。
“莉莉絲,告訴我,你的真身到底在哪裡。”西子月嘗試呼喚對方的名字。
她扔掉那支單手短管火銃,轉而取下牆上掛著的一把長管槍,端著它,緩緩逼近奄奄一息的龍王。
她之所以提這個問題,是確認即便她在這裡將對方乾掉,大概率也不會影響真實存在著的她。
“我們也許很快就會再見。”魔女用渾濁沙啞的聲音說。
“那好,再見。”西子月毫無討論余地地上膛,再度扣下扳機。
爆裂的火花一閃而過,遠超短管火銃的威力爆發,裝滿火藥的散彈覆蓋向垂死的魔女,審判的重錘迎來最終一擊!
她從甲板的邊緣墜落而下,像一尊跌落深淵的十字架,落入海水中發出撲通一聲。
西子月也在這一槍的後坐力下,紙片般倒地,臉色越來越蒼白,體溫越來越低。
如果是在普通情況下,有這麽一個垂死的龍王在面前,她當然很樂意與對方好好聊聊,但現在她也快死了,如果就這麽聊下去,她很可能沒力氣扣下最後的扳機。
眼前的光景開始模糊,暴風雨,大海,遊輪,城市,色彩紛紛抽離剝落,來自現實世界的聲音逐漸傳進她耳朵裡。
“喂!西子月,你在哪裡?”夏綠蒂喊道。
“我在......”西子月睜開虛弱的眼睛,想要朝聲音傳來的地方伸手。
伸手不見五指。
她能感知到自己依舊躺在船艙下鋪的床上,但伸手不見五指,四處都是乳白色的霧,像是流動的水銀......沒錯,這還真就是水銀的毒霧。
和昂熱所講述的歷史一樣,莉莉絲的夢境刺殺還伴隨大量水銀毒霧爆發,傳說正在一步步變成現實。
頭戴防毒面具的夏綠蒂衝進來,一把將她扛起,隨即往門外狂衝,來到走廊上,又有人將一個防毒面具套到她頭上,一群人往安全地方靠。
“等等!師妹!你怎麽渾身都是血啊!”格蕾爾也在人群之列,發現西子月渾身都是血跡後不免大驚,“你來大姨媽了?”
“停!現在不是說爛話的時候!”夏綠蒂立刻喊哢。
回到現實後,強大的血統優勢開始發揮作用,西子月的神經逐漸清晰過來,看清了眼下的狀況。
她現在的確渾身留著血,到處都是傷口,每道傷口周圍都留有妖異的符號,形同夢魘中的詛咒。
和西子月想的一樣,但凡被那把匕首留下的傷口,最終都會通過這些煉金術一樣的烙印傳遞到現實中,畢竟夢境才真也只是夢境,必須要有媒介連接才行。
“喝下這個。”將西子月送抵醫務室後,繪梨衣不知從哪裡摸了杯熱騰騰的東西出來給她。
“這個是?”夏綠蒂露出警惕的表情,心想這玩意怎麽看都像是無關乎治療的飲料。
“紅糖水。”繪梨衣表示,“每次來完那個,我都會喝它。”
她顯然是信了格蕾爾剛才的爛話,立刻翻摸自己的小背包,看看有沒有紅糖水一類的東西......結果還真有,想來是兄長思緒縝密,運籌帷幄,擔心她在這一片苦寒之地受內凍,所以提前把紅糖水塞她包裡,以備不時之需。
“等等!等等!雖然這玩意的確有補血的作用,但可不是用來這麽補的!”夏綠蒂大受震撼,畫風變形,吐槽無力,“再說了,這是要喝多少袋紅糖水,才能把缺的這麽多血補回來呀!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那我再加多一點......”繪梨衣只聽到了後半句。
“不不不,這個不是劑量的問題!它加更多,只會越喝越膩味!”
“說起來,我還真沒喝過紅糖水,我來大姨媽的時候,通常都是用冰可樂或冰淇淋轉移注意力。”格蕾爾嚴肅地說。
西子月躺在急救床上,皺眉聽著這群家夥不適時宜,甚至不堪入耳的對話。
她總覺得以這群人的不靠譜程度,要是哪天自己不小心失足受騙,慘失初夜,這群人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來安慰她,而是認真谘詢她來一炮的感覺爽不爽。
廣播裡傳來副校長急切的聲音:“西子月!你們那邊出什麽事了?”
“說來話長,不過現在已經安全了。”西子月說。
“那就好......全體注意,我們正在進入尼伯龍根,所有人員,做好迎戰準備!”副校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