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土壤很堅硬,又經過薑虞的特殊改造,基本和水泥沒啥區別了。
士兵們都清楚土壤的質地,所以在看到刑天冷不丁這一下時,齊齊震驚當場。
邢公子……真是力大如牛啊!
還有,這武器得多好才能直接插進土裡而不斷掉啊。
崔文生也注意到了這武器的不一般,朝著刑天作揖道:“邢公子,不知在下可否試一試公子的長戟?”
“小心點。”刑天猶豫一瞬,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見狀,崔文生挑挑眉。
一把長戟能有多重啊。
他將長劍丟給了旁邊的士兵,走到被插進土裡,沒入三寸的方天畫戟旁邊,伸手握住長戟,往上拔去。
鳥無動靜。
有點尷尬啊。
崔文生搓了搓手,暗暗使出內力,猛地往上一拔。
土地一陣松動,方天畫戟出來了一寸。
崔文生:“?!!”
這……這不河裡啊!
他都使出七成內力了,怎只出來這麽一點點。
崔文生看向刑天,刑天別過了頭,吹起口哨。
抽了抽嘴角,崔文生眯眼咬牙,使出吃奶的勁兒往上一拔。
眾目睽睽之下,那把長戟隨著一聲巨響驟然離開土地。
出土的一瞬,方天畫戟在虛空發出的勁風,鑽到了就近的每個人的耳朵中。
這武器真好!
士兵們暗暗讚歎。
崔文生拔出武器的一刹,整個人差點跌到地上。
刑天眼疾手快,伸手握住方天畫戟的同時,幫助崔文生穩住身形。
“在下說了,拔武器的時候得注意點。”
崔文生:“……刑天,你的手放在哪裡?”
刑天聞言,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發現他抱在某人腰間,兩人此時的姿勢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再看四邊,驚疑聲四起。
“我的天,我以為邢公子是有家室的人。”
“原來他是個斷袖。”
“不過口味倒挺好,至少看上的崔公子容貌不錯。”
“是啊,要我是斷袖,我也把他納到府邸。”
“聽這話,乘龍遊鳳的事兒你好像乾過不少。”
“……你想多了,也就去過幾次窯子,老子還是童子身。要不是家裡還有個弟弟要養活,我怎會跑出來當兵啊。”
“……”“……”
刑天:“!!!”
這,這這這,誤會啊,天大的誤會啊!
我不是斷袖啊,你們這群小崽子不要亂講啊!
我口味很正的,真的很正的!
刑天欲哭無淚的同時,瞬間松開崔文生,讓某人猝不及防間,以一個狗啃泥的姿態摔在了地上。
崔文生捂著嘴巴站起來,眼中除了慍怒,更多的是震驚之色。
我了個大槽,合著這武器這麽重!
虧他剛剛還想著那長戟不過一點點重,這簡直社死現場啊他。
不過,這麽重的武器他拿在手裡,還能遊刃有余地和自己比武——這真的就是大力出奇跡啊。
在知道方天畫戟重量後,還有一絲絲不服氣的崔文生徹底心服口服了。
剛才的比武中,他能感受到這廝有勇有謀,果斷決絕,是個天生的將才,簡直堪比昔年秦末,楚雖三戶的那位西楚霸王啊。
有這等良人做大將,統率千軍萬馬,薑定修這混小子還愁不能打下江山?!
簡直天理不容!
“太傅,刑天公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崔文生感歎著開口。
他這滿嘴泥巴說正經話的模樣,讓薑虞十分想笑,但還是十分配合地憋著笑點頭:“好,本太傅宣布,此番比武,刑天勝出!”
在眾人的簇擁下,刑天和崔文生就這麽被眾士兵認可了。
而刑天,更是帶著那把方天畫戟一戰成名——他一下子得到了士兵們的擁戴。
薑虞也沒有食言,當日晚上舉辦篝火晚宴,慶祝兩人入軍的時候,拜刑天為大將軍,拜崔文生為軍師,讓他們一起統率這一支私軍。
崔文生有諸多疑惑沒有解開,當晚借著酒宴的名義,十分好心地哄著刑天還有一眾將士給薑虞勸酒。
薑虞那裡吼得住這一群狼崽子的車輪戰,場中醉得不省人事,直接就被崔文生扛進了營帳之中。
“叮!檢測到宿主出於醉酒狀態,是否需要系統幫助宿主解酒?”
薑虞挑眉。
他只是醉了九分,還沒全醉,這系統解個錘子。
但不知道為什麽,薑虞總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算了,還是解吧。
“解。”念及此,薑虞在心頭回道。
“叮!已成功幫助宿主解除醉酒狀態。”
“友情提示,刑天忠誠度已經抵達百分之一百,因為宿主贈送方天畫戟的原因,刑天直接成為了宿主的近臣。近臣不會背叛宿主,宿主可以無條件相信刑天。”
薑虞:“???”
為毛以前沒有這東西?
誒等等,他的營帳裡怎麽有個人?
“崔長胤,你怎麽不到外面去和他們喝酒?”薑虞晃悠悠坐起來,看著一直盯著自己桌案上大地圖的崔文生。
“周,齊,陳……這個圈……是中原之土——”崔文生看著地圖,忽然側頭,定定看向薑虞,試探性地出口問道,“薑定修,你的目標,是不是如我所想?”
他仔細觀察著薑虞的每一分神色,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如你所想。”薑虞拍拍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緩緩站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崔文生,“我的目標,是一統中原。”
“你養兵是為了征伐天下?”
“當然。還有一件事,養兵既是為了打仗,也是為了保護我要保護的人。我的族人,我的妻子,還有我的朋友。”
“薑定修,你未雨綢繆多久了?”
“從我睜眼,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
“薑定修……你,要自己稱王?”
“稱王?為什麽要稱王?做臣子我都覺得那麽累,做皇帝就更算了吧。而且,我只求中原一統。至於誰做皇帝,與我無關。”薑虞擺擺手。
修仙什麽的,它不香嗎還是怎的,為嘛要做皇帝啊。
嘶!
崔文生倒抽一口冷氣。
他一直以為,這個混子一樣的大齊聖人只是真的就混混日子而已。
今天看到這個軍隊,已經讓他刷新了三觀。
讓他想不到的是,薑定修這小混子的內心,竟然藏著這麽宏偉的願望!
一統中原,力求盛世太平。
然後功成身退,隱居山林!
這樣的心態,被稱作是聖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如果說剛開始崔文生還很迷惑薑虞的態度的話,那麽在看到地圖,聽到薑虞這話的時候,他幾乎可以肯定了——
薑虞絕對不會忠誠於大齊,他會選擇最優秀的良主,幫助那位未來統一中原的開國祖龍,成就帝王霸業!
而他,刑天,崔氏一族,還有這群士兵,還有他們背後的勢力,都將會和薑虞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條路一旦開始,不成功便成仁。
要麽成為英雄豪傑,青史垂名;要麽成為叛國逆臣,遺臭萬年。
這一刻,崔文生不但不擔憂害怕自己往後的命運,反而心中還隱隱約約生出了一股子興奮激動的感覺。
在很小的時候,崔文生的父親找過一個很是不得了的算命先生,給崔文生算過一掛。
算命先生說,崔文生的未來,掌握在一位貴人的手中。
他有著仁慈的外表,有著一顆堅毅的心——他有一個目標,從始至終從未變動。
那位貴人在未來會名震大齊,甚至會名震天下。
遇到那位貴人之後,崔文生的畢生都會改變。
他將會追隨那位貴人,幫助他完成大業。
且甘之如飴。
在薑虞沒有出現以前,崔文生一直以為蘭陵王高孝瓘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貴人。
他仁慈善良,他有勇有謀,年紀輕輕便以俊美之名冠絕天下。
因為認為高孝瓘是他的貴人,所以崔文生想方設法想留在高孝瓘身邊,幫助高孝瓘完成他平定亂世的大願。
當薑虞出現以後,崔文生漸漸生出一種感覺。
這種感覺告訴崔文生,薑虞才是他真正的貴人。
本著狐疑的心態,崔文生開始觀察起薑虞。
從一開始的默默無名,到短短數年名震中原,讓周齊陳三國都知道他的大名——他用行動把自己活成了百姓仰慕般的存在。
亂世中,薑虞無疑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星辰。
他帶著希望走進這烽煙四起的亂世——
一朝科舉,他讓活在底層的漢人看到了未來;一朝治療瘟疫,他讓百姓看到了代表生命的微弱火焰並沒有熄滅;他還帶著很多很多奇怪的思維,打破了他對過往的陳舊認知。
今天,他既是來試探薑虞的,也是來表明自己的決心的。
在知道薑虞的決定後,崔文生知道自己不枉此行。
薑定修此子,未來可期!
他崔文生,認了!
“清河崔長胤,願追隨太傅,至死不渝!”崔文生驀地單膝下跪,朝薑虞俯首抱拳作揖。
“不必多禮。”薑虞笑著將崔文生攙扶起來,“不用跪我。”
“你是主公,跪你合情合理。”崔文生擺擺手,忽然想起什麽,猛地一愣,“你沒醉?”
“……我看著像醉了的樣子嗎?”
“……”
也不知道是誰,剛剛明明醉的和條狗一樣。
算了,好歹話是套出來了。
崔文生又想起一件事:“那個,給嫂子的禮物別忘了啊,太傅大人。”
“……臥槽我忘了我都!”薑虞臉上的笑意頓時僵在面上,然後轉成驚恐。
“……”
果然。
“你怎知道我是借著買禮物的名義出來的?”
“薑四喜告訴我的。說讓我提醒你一下,嫂子回門沒有同你一起,你可不能忘了禮物,讓她失望。”
薑虞:“!!!”
回門!
他居然忘了還有回門這茬兒了!
完了完了!
“明天我去一趟幽州,你們便留在此處吧。不行我現在就要走了,不能讓我家夫人獨守空門。”
崔文生:“……”
你是氣管炎嗎,這麽怕媳婦。
外面的人還在繼續喝酒暢談,帳篷裡的薑虞已經收拾好行囊,連夜離開,往著幽州的方向奔走而去了。
醜時末,軍營終於回歸了寂靜。
刑天手握方天畫戟,立在一座小丘之上,目光炯炯地望著遠方。
朝陽初升,魚肚翻白。綿綿的雲霧飄在遠方天際,早間的微醺讓他愜意地眯起了眼睛。
“黎明將升啊。”一道溫和的聲音,驀然從旁邊傳來。
刑天聽到來者的聲音,辨認出來後,沒有側頭,只是點點頭:“是啊,黎明將升。”
崔文生走到刑天身旁,與他並肩而立,共同看著努力朝雲端攀爬的那輪明日。
“黎明將升,天下將興。將軍,你可知太傅的宏圖大願?”熬了一宿夜,崔文生眼中不但沒有一絲睡意,反而還炯炯有神,甚至隱約有著幾縷興奮。
“終結亂世,讓百姓看到明天的太陽。”想起薑元氏和自己說過的話,刑天睜眼,亦是略帶興奮地開口。
“以凡人之軀位比神明,以一己之力治瘟疫開科舉——”崔文生喟歎一聲,“太傅,便是這將升的黎明啊。”
黎明升起,隨之而來的就是萬丈光芒。
兩個人不再言語,而是相視一笑。
這一刻的他們,早就堅定了要追隨薑虞的心。
他們要親眼見證,這片黎明的到來,將如何改變這亂世局面。
另一邊,薑虞來到幽州後, 尋思著要不要去看看自家老爹還有老爺子。
但是一想到薑元氏的“噩耗”好像還沒有完全散去,薑虞決定不去自討苦吃。
薑明遠雖然氣管炎,但是實打實地寵老婆。薑元氏的“死”,一定會讓他十分難過,薑虞這個時候去,無疑就是自己去欠兒吧唧找抽的。
薑虞才不會觸霉頭。
他來到一片自己秘密開采的礦山裡,取了幾塊不起眼的石頭悄然離開。
“系統,給幫個忙?”
離開的路上,薑虞軟磨硬泡地讓系統給幫忙加工石頭。
也許是聽煩了,也許是認乖了,系統竟然十分配合地收走了石頭,按著薑虞的說法開始加工。
當看到成品的時候,薑虞十分不吝惜自己的口水,對著系統一通誇讚:“牛批啊統子,和現代技術有的一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