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賽·多爾律師向法庭申請臨時禁製令(TRO),由於臨時禁製令無需庭審,只要申請方有充足的證據就可以下發。而警方接到菲佛後的調查記錄,和地區檢察官照例和菲佛談話的口供記錄,成為了決定性的證據。
TRO禁止兩個騙子接近菲佛,有效期14天,到期還可以申請延期。足夠菲佛的經紀人從好萊塢回紐約,幫她徹底解決問題。到時候這就不是羅納德要考慮的事情了。
不過曼哈頓警察局確實沒有找到兩人的蹤跡,很大可能已經逃離阿美利加,跑去中南美洲繼續騙人去了。
“無盡的愛”的選角也日趨明朗,米歇爾·菲佛聽了經紀人利馬托的意見,放棄了女主角的競爭,轉而滿足於拿到一個女主角的同學配角。湯姆·克魯斯也確定出演比利,一個戲份很少,但是對戲劇有關鍵推動作用的人物。
“藍色珊瑚礁”首映後影評很糟糕,但是票房出奇的好。古貝爾對波姬小絲母親日趨強硬的談判態度失去了耐心,轉而開始第三輪女主角試鏡。羅納德聽到的消息,那個叫梅格·瑞恩的女孩很有希望。
羅納德沒有再參與試鏡,他的主要時間都投入到期末考試和劇本寫作上去了。經紀人理查德給了他很多反饋,這次的越戰題材劇本,幾乎不是自由創作,而是CAA根據好萊塢的風向訂製的。
阿美利加民眾,對這場傷亡慘重的戰爭還留有不少心裡創傷。每周的抽簽式征兵,讓一代中產父母親提心吊膽,生怕他們上大學的兒子被抽到,然後被送往越南。
另一部分父母,則每周提心吊膽地生怕郵遞員上門,遞上一封陣亡通知書。每周電視台都在播放陣亡者的遺體被裹在袋子裡搬下飛機的鏡頭,可以說越戰還是阿美利加家庭的夢魘。
因此,好萊塢製片廠都小心翼翼地避開直接描寫越南戰場的殘酷鏡頭。很多所謂的越戰電影,其實是描寫戰前生活的美好,戰後老兵的創傷,或者掛上越戰背景,寫一個奇幻故事。
這也是好萊塢的一個潛規則,不這樣寫的越戰劇本,就不會有人購買。即使你找國外資金,或者自己出錢,拍一部米軍在越南潰敗的電影,也不會有院線上映。
也許要等時間再過去幾年,新的一代電影觀眾再沒有這種記憶的時候,才會有正面反映越戰的電影上映。
羅納德其實更高興這樣的劇本,沒有戰爭場面,就說明預算小,以戰後的感情戲為主,則有可能請到大牌明星出演,這樣自己的劇本被拍出來的概率也更高。
經紀人理查德打了不少長途電話,兩人溝通了很多次,羅納德總結CAA高層給他的反饋,越戰就是要突出三個要素。
第一戰友或者情侶的感情。第二越戰對人性的摧殘。第三最好有一些越戰的爭議性情節。
羅納德思考了很久,突然豁然開朗,這不就是照抄去年奧斯卡最佳男女主角獎獲得影片“榮歸”的套路嗎?
有三角戀愛,有越戰殘廢老兵,還有軍人妻子和老情人偷情。感情CAA高層這套路就是抄獲獎影片呀。
不過抄也得有抄的方法,榮歸的三個情節肯定不能再用。羅納德決定還是深入一下老兵群體,找一找三個要素相關的素材。
這天,羅納德又來到舞蹈用品商店,這裡有不少越戰老兵的遺孀會來交製作好的暖腿套,順便喝點咖啡聊聊天。RTKD舞蹈用品商店,給這些老兵妻子們,帶來的不光是經濟利益,還有一個社交的場合。
羅納德和她們交流多了,還是知道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越戰內幕。比如由於征兵製表面上公平,但是很多有錢人讓子女出國讀書,實際上逃避兵役,大量的兵役讓窮苦人家的兒子承擔。
有一位老兵妻子還說起了他丈夫講過的一些秘聞。到了越戰開打幾年以後,征兵日益麻煩,為了湊數,國防部的一位“天才”部長麥克納馬拉,居然把腦筋動到了智商不夠及格線的弱智人群上。
麥克納馬拉制定了一個計劃,每年招募幾萬弱智人群入伍。他本人沒有上過戰場,異想天開地認為士兵只要聽從命令就行,不需要很高的智商。
結果這些被叫做“麥克納馬拉的傻子”的兵源,根本不適合上戰場,連基本的開槍和投擲手榴彈都不能掌握。部隊還要分出本來就緊張的人手照看他們,不要誤傷自己人。
這些弱智兵在戰場上的傷亡率很高,是普通士兵的好幾倍。很多老兵妻子都知道丈夫說起過有過弱智戰友,不過她們還不知道這是阿美利加政府有計劃的行為。
羅納德覺得這個情節很不錯,有爭議性,又反戰,又罵阿美利加政府,肯定受好萊塢歡迎。
他去了紐約好幾個圖書館,查找相關的資料。不過一無所獲,想來這種醜聞,聯邦政府也知道臭不可聞,對新聞報道有審查,原始資料也沒有到解密期。
所以羅納德揭秘醜聞的計劃失敗,他轉而把劇情集中在個體現象上。
一個在軍營中服役的弱智人士,受到了所有人的排擠,只有一個世代從軍的軍人家庭出身的排長可憐他,在平常的訓練和戰鬥中經常照顧他。
但是弱智士兵還是在戰鬥中拖了全連的後腿,他最終在電影中最大的一場戰鬥中陣亡……
退役後的排長找到了死在越南的弱智士兵的家庭,幫著照顧他的父母和弟妹,弱智士兵的家庭非常感激他,也勸他自己兒子的死亡並非他的錯誤,希望他能帶著諒解重新開始新生活。
直到有一天,弱智士兵的弟弟來找排長玩,在排長的日記裡,發現了哥哥死亡的真相……
“所以你這個真相是什麽?”戴安·蓮恩在凱倫姨媽家裡發現了羅納德寫的劇本梗概,非常好奇,所以直接問羅納德。
“我還沒有想好,也許是他打死了偷襲的敵人,救了全連的人;也可能是他亂扔手榴彈,炸死了戰友,被排長擊斃。”
羅納德聳聳肩,回答道。
戴安·蓮恩經常來找表妹唐娜,為了補習數學和科學,好考進高中,完成高中課程拿畢業證書。實際上也有幾份逃離父親伯特的意思。
特別是她演的西部片票房不盡如人意,影評家那裡也沒有什麽好評價,最近送來到她這裡的劇本數量和質量都呈直線下降的趨勢。
“什麽?你還沒有想好嗎?”戴安吃了一驚,“寫劇本不都是先想好故事,然後在寫出來的?”
“我不知道別人怎麽寫,我只是按照一定的框架,定好劇情大概的走向,然後往裡填充細節。至於劇情是什麽,反正最後定稿之前,還要根據反饋修改很多次。”
羅納德最近在姨媽家碰到戴安好幾次,唐娜補習效果不錯,伯特也放心甚至鼓勵女兒過來,和同齡的高智商女孩做朋友,對女兒的演藝事業其實有好處。
“好吧,等你寫完了一定要先給我看,對了你這劇本怎麽沒有名字?”
“還沒想好,得起個叫得響的名字。在好萊塢沒人認識我,所以劇本名字是唯一引起製片人興趣的工具,要等我有一本劇本被拍成賣座電影之後,才可以任性地給劇本取名字。”
戴安·蓮恩的興趣很快從劇本上移開,“米歇爾怎麽不和你一起來了?”
“她在讀無盡的愛的劇本,聽說下個月就要開機,她想準備充分一些。”
戴安·蓮恩從小在演藝圈裡混,知道女演員一般非常在意出鏡的畫面是否漂亮,米歇爾·菲佛有羅納德幫助,想來應該會有出鏡保證。
“有你這個導演助理,一定會給她幾個正面鏡頭,哼。”
羅納德哈哈一笑,導演澤菲雷利和米歇爾公用一個經紀人,其實用不到他出力。
不過之前羅納德為米歇爾拍了幾張照片,畫了幾幅有米歇爾的戲份的分鏡畫,被澤菲雷利偶然看見,大為讚賞,邀請羅納德當他劇組的助理。
羅納德估計了拍攝時間,基本在他暑假的時間范圍,加上不願意離菲佛太遠,就答應了下來。
“羅納德,你覺得我父親給我定下的規則合理嗎?我其實有點後悔沒有接‘藍色珊瑚礁’。”戴安對菲佛一個配角能有好幾個正面出鏡鏡頭還是挺嫉妒的。
“這我可說不好,伯特是圈內人,他應該最懂什麽是適合你的發展路線。”
“可是他的那些觀念都是幾十年前的了,找到一個大牌導演,設法演主角。”戴安·蓮恩抱怨到,“可是現在的大牌導演很少導青少年電影,我不是演女兒,就是演妹妹,戲份總是很少。”
“好不容易演一部戲份多的,影評家還不說好話。”
“影評家就是事後評價,其實和創作者的藝術水平無關的。”羅納德勸了一句。
“哼,你的名揚四海被影評家稱讚,你當然這麽說。”戴安·蓮恩往沙發上一靠,把一條腿翹起掛在扶手上,開始專心喝飲料看電視。
羅納德笑笑, 他的老熟人,芝加哥論壇報和太陽報的兩位影評人,禿子和眼鏡,兩人的影評電視節目從上月起,被PBS做了全國的辛迪加播放。
這樣每期新節目,他倆都能被全國的觀眾看到,一時間成了風頭最勁的影評人組合。
他倆對“名揚四海”評價很高,給了滿分四顆星中的3.5顆星。羅納德覺得影片失敗的地方,比如敘事不完整,揭露太多陰暗面,粗口太多以至於評級為R,在眼鏡艾伯特的嘴裡,都變成了大優點。
倒是禿頭西斯科的觀點和羅納德有點像,還是歌好聽,舞蹈好看,所以青少年觀眾喜歡。
他們的賣力宣傳,對影片的票房沒有太大的提升,大規模上映以後很快單館票房跌倒了平均線以下,很快就要被院線收檔了。
倒是兩人前期的影評節目,也被PBS翻出來播放,他們評論“搖滾高中”的那期,觀眾反響似乎不錯,連帶著午夜場的票房又拔高了一截,羅傑·科爾曼也打電話來祝賀,羅納德第二期分紅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