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

　羅納德和保鏢丹一起來到了海倫弄的小辦公室，就是當年她自己用片酬買的小公寓，現在充當了她製片和主演的新片“一起快樂(Happy Together)”的辦公室。

　“她不在這，羅納德。”

　辦公室裡，只有編劇和導演諾拉·艾芙隆在，她手裡一支圓珠筆，正在劇本上寫寫劃劃。

　“諾拉，很高興見到你，晚上我們一起去首映式，有很多觀眾會有很多問題要問你的。”

　“OK！”諾拉·艾芙隆把圓珠筆往桌子上一丟，長出了口氣，然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這部“一起快樂”的劇本實在是讓人撓頭，男主角克裡斯托弗是一個努力想成為作家的書呆子。他被分配到了一個叫亞歷克斯的室友。

　因為亞歷克斯的名字是男女通用的，分配宿舍的電腦系統出錯，克裡斯托弗的室友還是個女孩。亞歷克斯則是個學演技和藝術的派對狂人，兩人格格不入……

　這電影是很平常的浪漫愛情喜劇，講述兩個男女從互相厭惡，到破冰發現了對方的優點，最後克服了障礙在一起的故事。

　不平常的地方，則是這個電影講述的是兩個大學新生的故事。這在好萊塢的歷史上，幾乎沒有什麽人拍過。

　這也很容易理解，很多橋段放在高中生身上，就很有看點和戲劇衝突。但是到了大學生身上，就覺得很別扭了。比如你就很難想象兩個大學生第一次……的情景。

　大學生是平均智商更高的人群，而且比高中生的學習壓力大，也更加成熟，所以諾拉·艾芙隆為了第一次當導演，那是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來修改劇本。

　一方面要想一些讀過大學的觀眾看上去合理的橋段，另一方面，又要照顧到那些沒上過大學的觀眾，不能過於難以理解。也就是說，人物的對話，和劇情的推進，要用高中生能理解的語言，講述大學生獨特的經歷。

　羅納德當然知道這個改編的難度，海倫·斯雷特的形象氣質特殊，讓她演高中生也不太像。所以很明智的交給了寫出“當哈利遇上薩莉”的諾拉·艾芙隆去頭痛了，反正她能寫出讓觀眾滿意的紐約白領情侶的對話。

　羅納德從桌子上拿起了劇本，翻看了起來。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錯，諾拉·艾芙隆把很多原劇本裡不合理的橋段，都替換成了很有感覺的情節。

　比如亞歷克斯的表演課得分不高，而克裡斯托弗的寫作課作業也被教授說沒有靈感。他們都被教授提出要多體驗真正的生活，這才有了互相轉變看法的機會。

　而最後兩人鬧矛盾，也被改編成了克裡斯托弗因為手臂被亞歷克斯的前男友折斷，打石膏誤了學習，在準備考試的時候，古靈精怪的亞歷克斯出了餿主意讓他在石膏上寫答案作弊。

　最後克裡斯托弗作弊被抓，差點被退學，又一次兩人產生了劇烈的衝突，作為最後的高潮戲。

　“不錯，真的很不錯，我沒有看錯人啊。”羅納德很高興。這些劇情寫的都很有大學的感覺，和高中那種學習狀態是完全不同的，但又機智地繞開了高深的學習內容，轉而用了一些大家都能明白的老生常談。觀眾一看就明白這是大學而不是高中，也能理解他們遇到的困難。

　“上帝啊，我是上了你的當，為了改這個劇本，我連我大學裡寫的日記都搬出來了……”諾拉·艾芙隆一邊說一邊擺手。

　“諾拉，我給你安排的劇組工作人員，都是熟手……”羅納德明白這是艾芙隆的要價，笑著說出了自己給的好處。

　羅納德為了給海倫安排合適的電影，除了編劇和導演用了很有表現女性心理潛力的諾拉·艾芙隆，還找來了很有經驗，常年拍攝愛情浪漫劇情的攝影指導。以及很會管理劇組的技術人員，有二十年劇組經驗的人來擔任第一助理導演。

　這樣菜鳥製片人和導演，在現場只要專注於藝術創作和表演，其他的都有人幫她們搞定。

　“這還差不多。”諾拉·艾芙隆知道第一部電影是很重要的，羅納德這是給機會，給片酬，也給創作自由，還給很優質的創作班底，自己算是得到了很好的保障。

　“對了，海倫呢?”羅納德是來找海倫約會的，他和艾芙隆聊了一會了，也沒見海倫回來。

　“羅納德，羅納德……”諾拉·艾芙隆和前夫離婚，就是因為前夫在婚姻存續時間一直偷情，她對羅納德這種行為是非常厭惡的。不過他是老板，不好說什麽。

　這下羅納德明目張膽地問情人海倫的去向，她又有點忍不住，紐約文藝女青年的勁頭上來了，“海倫是你的什麽人?”

　“額，是我的朋友。”

　“我們是不會乾預朋友做什麽事情的對嗎?這是她們的個人隱私，他們工作也好，去餐廳吃飯也好，約會也好，我們只會在事後和她們聊聊情況，除非是女朋友，才會要求了解這麽多私人隱私，對嗎?”

　“哦，諾拉，你這樣說我很羞愧。”

　諾拉·艾芙隆是個說話直接，又很挑剔的人。羅納德沒辦法和她爭論，隻好認輸，說了一通“我知道我錯了，但是如果結束這段關系，又要傷害更多的人”的歪理。

　“我……”，諾拉·艾芙隆也一時語塞，反正是他們願意的，“我很喜歡海倫，希望她不會受到傷害……”然後撇撇嘴收拾東西走了。晚上的首映式，她可要提前去做頭髮啦。

　“真是的，我這樣在好萊塢，算是很好的了……”，羅納德只能自己嘀咕兩聲。“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她去哪了?諾拉，諾拉?”

　羅納德把頭伸出窗戶，看著下面已經走遠的諾拉·艾芙隆，無奈的搖搖頭，“哎，這就是這些好萊塢女性對我的態度……”

　把門帶上，羅納德招呼在外面等著的保鏢丹一起走，小巴德的車就停在樓下。

　“海倫呢?”小巴德對海倫·斯雷特已經挺熟悉了，看羅納德一個人下來有點驚訝。

　“誰知道呢?工作也好，去餐廳吃飯也好，約會也好……”，羅納德不好意思說自己沒找到海倫·斯雷特，把艾芙隆的話複述了一遍，“不對，什麽約會?和誰約會啊?”

　羅納德突然回味過來，諾拉·艾芙隆居然說的是約會，這還能忍嗎?“上車，上車，去諾拉·艾芙隆做頭髮的沙龍，我要問個明白。”

　小巴德憋著笑，就要發動汽車。

　“等會，對面那個人已經觀察了這間公寓很久了。”坐在羅納德旁邊的保鏢丹突然出聲製止了巴德，然後低聲對羅納德說道。

　保鏢的工作說起來很複雜，但是對羅納德這種沒有特別的高風險對象日夜瞄著要對付他的公眾人物來說，其實只是保兩頭，守中間的原則。

　保兩頭是說在客戶的家中，辦公室裡，都安排好安防攝像頭等措施。守中間則是說，客戶最大的暴露風險，就是在兩個目的地之間通行的時段。

　所以，保鏢丹每次羅納德上車前，和下車前，都會先去確認交通工具的安全。

　羅納德的奔馳車裡面拉上了窗簾，保鏢用手指向那個偷窺者，不虞對方發現。羅納德順著手勢看過去，那個在對面牆角探頭探腦的是個男人。

　“我認識這個人……他媽的混蛋……”，羅納德看到那個人強壯的下巴，和很有線條的臉部，突然破口大罵。

　“嗨，羅納德……”，保鏢見雇主要下車直接和對方面對面，連忙勸阻。

　“沒事，這個人是個演員……”羅納德已經認出來了，對方就是當年欺騙表妹唐娜，試圖在自己電影裡獲得一個角色的那個小演員。這家夥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幹什麽?這裡又不是好萊塢，除了海倫的這個工作室，沒有別的業內人士了。

　攔不住羅納德的丹，感覺到了雇主推門砰的一聲中含有的怒氣，連忙給小巴德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一前一後保護著羅納德。

　“嗨，你……”羅納德對著街對面，用手就指了過去，然後快步上前。

　“你別跑，你叫什麽來著，你來是等誰的?混蛋。”

　方下巴的男演員，一見是羅納德，馬上躥到了旁邊的一輛老舊的跑車裡，一加油門跑了。

　“Fuxk You！”，羅納德氣得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朝著對方的車就扔了過去。

　砰，跑車起步很快，很可能沒有熄火，石頭沒砸倒掉在了地上。

　“快快快，追上他的車……”，羅納德很不高興，正好有個出氣筒，馬上上了車，讓小巴德追。

　“我來開車……”這種時候，還是保鏢丹的車技靠譜。

　“理查德，給諾拉的經紀人打電話，你問她在哪裡做頭髮，讓她給我回電話，到底海倫去哪了?還有，上次那個騙我表妹的滑頭叫什麽名字?”

　羅納德上車就狂打了一圈電話，最後給他問出來，那個有這個強壯的方下巴的男演員叫做布拉德·皮特。

　“對，就是這個混蛋，你想辦法找到他的行蹤，在紐約那裡落腳?”

　羅納德的車子畢竟是舒適為主的豪車，三兩下就被布拉德·皮特開的跑車跑得沒影了。

　不過保鏢丹對紐約的路線很熟悉，在失去對方的蹤影之前，他判斷是對方是在往出城的方向開。

　車子往下城方向一路疾馳，眼看就要出紐約市，去新澤西州的紐瓦克了。這時候理查德的電話打了回來。

　“我問到了，他在新澤西的伯納茲維爾有個相好，他的經紀人說他每隔一天就會去那裡。我把地址告訴你……”

　“我知道了”，羅納德掛電話的時候，用力過猛，整個電話聽筒就被架在了架子上方，把車載電話的座機叉簧都弄壞了。

　“喂喂，羅納德……”等到在美發沙龍的諾拉·艾芙隆打來電話，這裡已經是一直忙音了。

　新澤西的收費高速很通常，汽車開了一個小時，從九號出口下來，問了兩個行人，就找到了理查德打聽到的布拉德·皮特的相好的住址。

　羅納德余怒未消，下車就開始找那輛紅色的福特跑車。二手價格不貴，但是馬力不小，很適合這種沒太多錢又要維持猛男形象的小演員。

　地址上寫的，是一處豪宅。有三層樓高，佔地面積不小。在外圍看過去，還有草地網球場，室外游泳池，主樓的一邊，還有一個小型的劇院模樣的房子，看上去有點像放映廳。

　“嗯?果然是電影屆的人住宅?”，羅納德下車以後，看到這個建築，就怒氣更盛。

　“羅納德，我們還是找人問問吧，我想海倫不會瞞著你來這裡的。”小巴德見情況不對，鼓起勇氣對羅納德進言。

　“你為什麽這麽說?”羅納德回頭一瞪眼，讓小巴德心裡突了一下。這個老板，已經不是當年那樣平易近人了，坐擁上億資產，還有保鏢維護，自己一個司機，有些話就不怎麽……

　不過海倫·斯雷特畢竟是當年和自己一起在暖腿套商店裡玩耍的老朋友，該說還得說，小巴德硬著頭皮，“羅納德，你想啊，海倫這次特地等你來陪你的，我想她不會這麽蠢在你到的第二天跑到這裡來吧?”

　“說的也是……”，羅納德被這麽一提醒，發現自己也是過敏了。上午海倫來工作，中午自己去探班也不見人影，被諾拉·艾芙隆一句話說的自己理虧，心裡就更加疑神疑鬼。

　“給理查德再打個電話問問……”

　“哎……”小巴德跑去拿起車載電話撥號，才發現電話機都被羅納德拍壞了。

　“喂，理查德，我是巴德，海倫有消息了嗎?”

　“上帝啊，你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你們出了什麽意外，一個多小時打不通電話，艾芙隆說海倫去找她那個裸露天使的演員團體，準備從裡面挑些人來電影試鏡。”

　“剛才羅納德很生氣，把電話機摔壞了，我是在電話亭給你打的，我們沒事……找到了就好。”

　“羅納德……”，小巴德又匆匆跑回來，要把消息告訴羅納德。

　“你他媽的奸夫淫婦……你就趁著我沒回來前半小時，就能和十七八個人上床。”

　就在此時，豪宅裡發出了一聲很大的聲音，好像一個人一腳把家具給踹壞了發出的。

　緊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發了出來，這個人似乎有點大舌頭，說話有點不清楚，還有點漏氣。

　“Fuxk，Fuxk you.老娘已經和你離婚了，你每天來吃快餐嗎?當我是什麽人?”一個女人的尖叫接著傳來。

　“羅賓，你別太過分，我們現在還沒有離婚呢。”

　“你這個笨蛋，老娘的起訴書送到你手裡，我就可以和任何人上床，你管的著嗎?”

　“啊……”，那個男人發出了一聲野獸一樣的嘶吼，然後房間裡就是一陣陣玻璃破碎的聲音，似乎他在找那個奸夫。

　“砰……”豪宅的一個旁門打開，一個男人拎著衣服褲子和鞋子，隻穿一條白色內褲，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

　羅納德一看，正是布拉德·皮特。這家夥還和唐娜有過節，又鬼鬼祟祟地在海倫家門口不知道幹什麽。

　“嗨，布拉德，你又在……”羅納德上前喝破布拉德·皮特的行藏。

　“上帝啊，輕點，輕點，你想我被人打死嗎?”布拉德·皮特好像在被藥物影響一樣，有點神智不清了。

　“瓦德発，原來你在這裡。”裡面那個男人聽到了羅納德說的話，衝了出來。

　“謝謝你，鄰居，你是我鄰居對吧?我他媽搬來以後就沒見過幾個鄰居。謝謝你幫我抓住了這個混蛋。”

　來人頭很大，滿臉橫肉，一看就是個非常危險的男人。黑色皮膚加上短胡茬，再加上他沒有穿上衣，赤裸的上身都是精壯的肌肉。

　一手薅住了布拉德·皮特的衣領，另一隻手握緊拳頭。

　“嗨嗨，朋友，不要這樣……”羅納德看到了那個比布拉德·皮特的臉小不了多少的拳頭，嚇得趕緊勸。

　這一拳下去，搞不好就要了帳了。小白臉皮特就算沒死，估計也得破相。

　“哦，你這個混蛋，我怎麽嫁了你這個混蛋”，裡面的女人也跑出來，趕緊勸，“你的律師都在和我律師談撫養費了，你來我這裡吃快餐我也沒拒絕啊，我現在是自由的，你要是打他，以後就別來我這裡了。”

　“Holy Shxt，那是拳王泰森。”小巴德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誰?”

　“重量級拳王，邁克·泰森。”

　“啊?”羅納德看了一眼嚇得臉如死灰的布拉德·皮特。這家夥真是色膽包天啊，拳王的妻子也敢……不是，是前妻……還沒完成離婚的妻子，一般人也不敢啊。

　“哎，你不是羅納德嗎?怎麽也在這裡?”拳王泰森的老婆，也是一個演員的羅賓·吉文斯發現了這裡的羅納德。

　“不是，我是鄰居。”羅納德趕緊上車，這要是被人認出來，八卦媒體一報到那可就麻煩了。自己怎麽說啊?為什麽會出現在拳王泰森的抓奸現場。

　“不是， 羅納德……”，羅賓·吉文斯顧不得安慰泰森給奸夫求情，碰上大導演的機會可不多啊。

　“嗚……”，羅納德一路小跑，趕緊和眾人上車離開。

　“怎麽了，我都不尷尬，你們跑什麽。”羅賓·吉文斯不解地看著一溜煙跑了的車子。

　“嗚嗚……”

　回過頭來，吉文斯見到拳王把布拉德·皮特一把丟在地上，自己也開車走了。

　“布拉德。”吉文斯上前，抱著不要浪費的心思攙起了布拉德·皮特。

　“嗚嗚，太可怕了……”，布拉德·皮特死裡逃生，也不敢在這裡多呆了。今天怎麽回事，去諾拉·艾芙隆那裡自薦被羅納德抓到，來吉文斯這裡尋找安慰，又被泰森抓，紐約太可怕了，自己還是去洛杉磯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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