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特,我是羅納德。我在洛杉磯簡·方達的家裡,我見到了戴安。”羅納德撥通了伯特的電話,“她現在和我在一起,你放心……嗯,不過戴安說自己已經在報紙上登報宣示獨立,今後不想你再安排她的演藝生活。”
伯特在電話裡很長出了一口氣,看到女兒留下的信,知道她和阿特金斯這個壞小子一起去了洛杉磯,非常擔心。
放心之余,伯特又感到很傷心。他一貫像對待朋友一樣對待戴安,凡事都和女兒商量,接戲不接戲除了幾條原則之外,戴安也有很大的決定權。
但是女兒演藝事業遭遇了一點點挫折,被一個壞小子挑撥兩句,就從家裡跑了。
“她給我留了一封信,說要去好萊塢自己闖蕩,還說我的選片原則已經過時,要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難道我沒有每次接片都征求她的意見嗎?還是對角色的演繹方法我強迫了她?”
羅納德聽著老父親伯特的抱怨,有點想笑。這對父女相處的方式很好玩,他把免提打開,讓戴安也聽聽伯特的想法。
帶羅納德和戴安進來打電話的簡·方達,也聽到伯特說的話,不由得暗自感慨起來。自己和父親亨利·方達的關系也像這對父女一樣,一直在愛恨之間搖擺。
從小亨利·方達就教育簡,要被男人喜歡,必須做一個完美的女孩。簡還很小的時候,母親因為父親亨利與之離婚,娶了另一個女人而精神失常,自殺身亡。兄弟彼得·方達也因此拿起手槍要報仇,結果走火打傷了自己的大腿。
這加重了簡·方達的執念。她認為女人必須要取悅男人,變成男人眼中的完美女性,這樣才能保住婚姻。為了第一任丈夫羅傑·瓦迪姆,簡·方達不惜把頭髮染成金色,努力做一個性感的女人,還主演了瓦迪姆導演的“太空英雌芭芭拉”這種情色剝削片。
可是這也沒有拴住丈夫的心,前夫瓦迪姆還是頻繁出軌,簡·方達與之離婚以後,又遇到現任丈夫湯姆·海登。為了取悅身為左翼活動家的丈夫,她不惜前往越南,和北越士兵一起拍照,呼籲和平。
照片傳回國內,差點毀了自己的演藝生涯,被一些政治家盯上要趕她出娛樂圈,好在民意轉變,大家對簡·方達的和平呼籲也只是毀譽參半。
但是因為這場風波,父親亨利·方達很傷心簡的不愛國行為,拒絕和她往來幾年之久。
想到這裡,簡·方達拿起聽筒,主動和伯特通話。
“嗨,伯特。我是簡·方達。我們從沒見過面,不過我從你的拍檔約翰·卡薩維茲那裡聽說了你不少事……戴安在洛杉磯很安全,羅納德把他照顧的不錯,她在洛杉磯可以在我家裡暫住……”
這時,聞訊趕來邁克爾·奧維茨找到了這裡。
羅納德和他出了房間,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奧維茨,說了製片人金尼曼想簽下戴安·蓮恩,和自己阻止他的經過。
“我恐怕我們得調整時間和順序,明天上午我先和迪斯尼聯系。否則以金尼曼和迪斯尼總裁羅恩·米勒的關系,他先見到羅恩·米勒的話會壞事。”
“這麽誇張?我只是阻止了他在沒有經紀人在場的情況下要簽戴安。”
“你不明白,這是好萊塢權力的結構。”奧維茨不想多說,只是讓羅納德做好準備,明天開始和他一起,密集的出擊,見各大製片廠的高層。
“戴安,你願意的話可以先住在我這裡,多見見演藝圈的一些事情,然後在決定你的演藝道路應該怎麽走。”簡·方達和伯特通完電話,對戴安·蓮恩說道。
“謝謝你,簡。我有錢,可以住酒店。我在好萊塢住一周就回紐約。”戴安謝絕了簡·方達的好意,但是她獨自闖蕩好萊塢的念頭,經過這次也熄滅了。阿特金斯不是個靠譜的人,好萊塢也有很多陷阱。她打算在洛杉磯玩一段,然後就回紐約。
不過回去紐約以後,戴安·蓮恩不想在和父親住在一起。反正自己因為拍了兩部電影,有了不少積蓄,她的錢伯特都存在她自己的戶頭名下,可以搬出來住,自己付房租。
簡·方達很喜歡戴安身上的獨立個性,想起自己和父親亨利·方達已經多年不說話,現在還要用買一部劇本來邀請老爺子拍片,才能和父親和解。
“這樣也好,我不久就會去金色池塘的片場,恢復拍攝。你自己安排就好。不過你一定要讓伯特知道你的行蹤。女孩應該獨立自主,但是不要不和父母交流,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愛你的,而你也愛他們。”
戴安點點頭,心中還是有個疑問,“我還有個問題,請問剛才蒂姆·金尼曼先生要和她簽約,但是羅納德阻止了他,說要等我經紀人到場,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簡方達不想壞別人的事,想了想換了一個角度回答,“和金尼曼簽約,你需要一個很好的經紀人和一個很好的律師。”
“謝謝你,簡。我去找羅納德。”
“我們明天去找迪斯尼,然後是獵戶座(),二十世紀福克斯,華納兄弟,派拉蒙,哥倫比亞,和環球。大致上這個順序。先找小製片廠,然後是中型製片廠,最後是最大的。”
邁克爾·奧維茨和羅納德正靠在外間的走廊的小桌上商量,之後去製片廠推銷“我兄弟的保護人”一片打包合約的順序。
羅納德點點頭,第一次談判的時候,作為編劇都必須在場。奧維茨的戰略是先賣劇本,然後拋出簡·方達願意參演的消息,最後再引進有興趣的導演,其余的職位則能塞一個caa的客戶是一個。
“最小的包,就是編劇+主演+導演三人組,低於這個底線的我們不考慮。”奧維茨小聲地在給羅納德解釋自己的想法,希望他到時候看自己眼色行事。
“為什麽把聯藝和米高梅排除在外?”羅納德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筆記本,用速記符號記下了七間他們預備推銷的製片廠名字,發現少了兩大,多了一間獵戶座。
“米高梅在經歷動蕩。自從柯克·科克裡安(kirk kerkorian)收購了米高梅,把它從好萊塢最大的製片廠,實際上已經變成一間賭場業務娛樂業為主的公司。你知道嗎?他們連‘綠野仙蹤’裡多蘿西的紅寶石拖鞋都賣了。”
奧維茨投身娛樂業之前也是一位影迷,他對米高梅的墮落還是很痛心的。
“你擔任編劇的名揚四海,有可能要變成這家昔日老大的最後一部製做的院線電影了。”
“什麽?米高梅要倒閉?”羅納德心想,怪不得當時製作的時候,米高梅連院線的檔期都沒有提前鎖定,而且上映規模也很小,要不是在紐約和洛杉磯的小規模上映取得了好成績,都有可能直接下映。
“柯克裡安會把米高梅的製片業務剝離,然後出售。而米高梅的牌子,則永遠的留在了他拉斯維加斯的mgm大酒店的樓頂。”
“生意上倒是好決定,不過米高梅可就……”
“然後是聯美,他們被‘天堂之門’的邁克爾·西米諾坑了。”
“是嗎?怎麽回事?”羅納德就愛聽這段八卦。
“上個月他們做了內部放映,聽說全片有5個多小時,取代被開除的兩位高層主管,新上任的高管都瘋了,他們逼著西米諾把全片剪到三小時以下,定在十一月上映。”
“所以他們現在沒有錢投資新項目,所有的高管都等著最後的賭博,看是不是會發生‘現代啟示錄’式的奇跡,還是‘埃及豔後’式的鬧劇。”
羅納德聽懂了奧維茨的比喻。科波拉的“現代啟示錄”也是拍攝拖得冗長,最後超支三倍預算。但是電影質量非常好,上映後得了戛納的金棕櫚,在北美的票房也很不錯,讓科波拉從瀕臨破產中緩過來,重新成為好萊塢第一導演。
而“埃及豔後”則是花光了當年福克斯最後一枚硬幣,整個製片廠停止給員工發薪水四個月之久,要不是銀幕外兩大主演理查德·伯頓和伊麗莎白·泰勒的緋聞,讓觀眾好奇而買票觀看兩人定情的電影,福克斯早已經因為這部電影宣布破產。
“當然最慘的是“凱利女王”式的悲劇。”奧維茨覺得羅納德不知道這1932年的古老故事,解釋道:
“導演埃裡克·馮·斯特羅海姆導演的這部巨製長9小時,最後被製片公司雪藏不上映。無聲片女王,主演格洛麗亞·斯旺森就此沉寂,直到比利·懷爾德找她出演有聲片“日落大道”才又被觀眾認識。”
“埃裡克·馮·斯特羅海姆,就是日落大道裡的管家吧?我看過。沒想到他還是導演。”羅納德點點頭,心想,最好聯藝就讓肥仔就走這條路吧。西米諾拍的電影看似沉悶,但是你讓他剪掉一部分來縮短時長,還真下不去剪刀,剪掉哪段都會造成劇情不完整。
“那我們為什麽要見獵戶座,這公司怎麽樣?”羅納德點了點數,發現在八大製片廠之外,奧維茨還點了獵戶座的名字。
“其實獵戶座影業就是聯藝在1977年被解雇的高管建立的,他們也是非常尊重藝術家的公司,基本不干涉導演和演員的創作。只在最後成片的時候把關。”
“我知道獵戶座,我拍的情定落日橋就是獵戶座的第一部電影。”戴安·蓮恩正好從房間裡跳出來,看到奧維茨和羅納德在聊到自己知道的公司名字,於是插話道。
“戴安,你和簡聊完了嗎?你是住在她這裡?和伯特說了沒有?”羅納德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戴安·蓮恩突然變得很乖的樣子,“我會自己找酒店住,在洛杉磯玩一周以後就回紐約,準備參加同等學力考試,明年去上高中。”
“這很好。”
“我聽你們說要去見製片廠,羅納德你有新劇本要談合作嗎?”
羅納德站起來給奧維茨和戴安·蓮恩做介紹,“這位是奧維茨先生,他是好萊塢最有行動能力的經紀人公司caa的總裁。這位是戴安……”
“我當然認識戴安·蓮恩小姐”奧維茨很高興的站起來和戴安擁抱問好,“蓮恩小姐,你現在有經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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