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距離,強弩發出,不單是武馨安,只怕這船上連他自己的人都要被殃及,可藤原雄介根本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隻想把這可惡又可怕的女人給射殺當場。
當下手中的弩箭頭是隨著武馨安來回擺動,隻可恨這女人的腳下不知是使了甚麽步法,滿場的亂竄,竟是沒在一處地方靜立上一息!
“可惡的女人!”
藤原雄介眼看著自己手下倒地的越來越多,已是沒耐心再等了,卻正好武馨安一個轉身,將身子背對了他站立,而她的身前卻是立著兩名武士,這一箭下去,說不得便要來個穿膛葫蘆,他也顧不得了,於是手指頭扣上了機,正在這時身旁突然一股勁風襲來……
那藤原雄介剛一轉頭,還未看清楚是何人偷襲自己,便迎面遇上一拳頭,
“砰……”
藤原雄介的鼻梁正中中了一拳,立時打的他是雙眼金星直冒,鼻涕眼淚是爭先恐後給湧了出來,
“啊……”
他捂著鼻子後退數步,身子撞到了身後的船舷之上,卻是去勢太猛,竟是仰面向後數了過去,向著海面栽了下去,
“藤原兄!”
有人驚呼一聲,伸手抓住了他的一隻腳,
“啊……”
藤原雄介驚慌失措的掛在了半空之中,他雙眼之中一片模糊,卻是聽得下頭海水翻騰湧動之聲不斷,想來是下面的惡魚見得有食物垂下,竟是半晌都未落進口裡,那是上竄下跳好不著急,
“嘩啦……”
有一條性子急的,那是大尾一擺,整個身子騰空而起,一張血口大大地張著向著藤原雄介的面門咬來,藤原雄介於模糊之中,驚覺危險來臨,情急之下腹部一收,上半身向著上頭折疊而去,雙手一伸就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小腿。
他這也是有功夫之人,經脈柔軟,可饒是如此,那惡魚一躍之力何其大,見一咬之下失了目標,竟是半空之中擺動了身子,借了魚尾之力再向上了幾分,於是一口咬在了他的屁股上頭。
總歸這是在半空之中臨時變卦,沒有咬實在了,可饒是如此那鋒利的牙齒也是將藤原雄介屁股上頭的肉給刮下來了一塊,
“啊……”
藤原雄介慘叫一聲,胸中一口氣松泄,身子眼看又要掉了下去,正嚇的魂飛魄散之際,被人用力給拉了上來,
“啊啊……”
被扔到甲板上的藤原雄介發出殺豬似的嚎叫,便是戰團之中的武馨安也是聽見了,轉頭向那方瞧去,卻立時愣在了當場,那站在藤原雄介身邊的高瘦郎君,不是自家丈夫又是何人?
她這一愣手上便一滯,被一個倭寇見機不可失,雙手舉刀便砍了下來,正這時裴赫抬頭見了,臉上驚的變了顏色,
“小心!”
一聲斷喝,武馨安猛然回過神來,卻是身子一閃躲開了刀鋒,抬腿將那人踹了出去,這廂環顧四周,見得甲板之上隻零星幾人還能動手了。
她這是急於見丈夫,可沒心思同這些人纏糾,當下手中長刀飛舞,那是刀刀見血,也是招招致命,不過幾息之間,這甲板之上便無人敢再反抗了!
跟著武馨安上船的眾人見狀大喜,這廂是分做幾撥,有那回身放下繩梯將同夥接上來的,有那手持兵器闖入船艙之中搜尋漏網之魚的,有那圍在武馨安身邊向著那藤原雄介與立在他身旁的裴赫逼去的。
武馨安看著一年未見的丈夫,便立在離自己不足一丈之地,那是千言萬語立時湧上心頭,百般滋味兒瞬間填滿胸口,
“你……”
一開口竟是啞然無聲,隻得緊走兩步,二人四目相對,裴赫神色不變,隻背在身後的雙手卻早已微微顫抖,好不易強忍了上著抱住妻子的衝動,武馨安卻是先紅了眼圈,
“你……”
武馨安也是咬牙強忍了心湧上的酸澀,再走近兩步剛要再開口,卻聽得一旁有女子驚呼尖叫之聲響起,
“別……別碰我!”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船艙之中跑了出來,身後正是一隻耳那猥瑣的日本浪人,只見得那白色身影跑得極快,到了這處便一頭扎進了與武馨安對視的裴赫懷中,
“尤桑,救我!”
一聲嬌呼,令得武馨安腳下一滯,看向裴赫懷裡的女人,只見這東瀛女子,身子嬌小,卻是凹凸有致,生的膚白發黑,五官精致,此時面色驚慌,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武馨安神色古怪的看著那女子,裴赫卻是身子都僵直了,明明心中無鬼,卻不知怎得,這後背處一點點的滲出汗來,剛要說話,一旁卻有一隻耳過來嘿嘿笑道,
“夫人,這女子叫做千葉小美,是藤原家的歌伎,小人以前遠遠的見過她一回,聽說是號稱關東第一美人兒呢!”
“哦……第一美人兒呢!”
武馨安點了點頭,看向對面二人的神色越發古怪了,裴赫的臉色少見的漲紅起來,只可惜此時有苦不能言,隻拿一雙眼黑漆漆的眸子,緊緊盯著妻子,連連使著眼色,嘴唇翕動,武馨安與他目光相觸,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嘴唇微動,無聲道,
“出來辦趟公差,倒是豔福不淺啊!”
裴赫看懂了妻子的意思,卻是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還未待再有所暗示,武馨安便笑眯眯的問那第一美人道,
“你為何讓他護著你,他是你甚麽人呀?”
那千葉小美被裴赫推開,又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聽見一隻耳的轉述,隻將半張臉從裴赫手臂後頭露出來,衝著武馨安說了一句甚麽,一隻耳忙在一旁道,
“這小子是她的丈夫,她說她的丈夫是世上最聰明之人,會保護她的!”
“哦……”
武馨安拉長了音兒,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裴赫,裴赫當時便是身子一顫,後背瞬間濕透了,
“安……”
他嘴唇蠕動剛要說話,卻見得妻子一轉頭再不看他,卻是衝著下頭人吩咐道,
“你們去搜一搜這船上,看看還有藏著甚麽美人兒!”
說起美人兒立時引得這些在海上素了許久的倭寇們發出一陣陣狼嚎之聲,紛紛踴躍而去,驚得那千葉小美越發將裴赫抱得緊了。
那張棟又指著地上的那藤原雄介問道,
“夫人,這人怎麽處置?”
武馨安哼了一聲道,
“這人一看就是這船上的頭兒,不能讓他死了,先把他弄到船頭衝剩下的船喊話,若是他們不肯投降,便將這人扔到海裡喂魚去!”
“是!”
這廂上去二人將那藤原雄介架起,往那船頭一站,便有人用倭語對著其余的船喊話,而剩下的人早做慣了這打打殺殺的事兒,也不用武馨安吩咐便自去打掃戰場,搜索船艙,見著那還敢反抗的上去便是一通亂刀砍死,順手扔進了海裡,有那跪下投降的,上去也是一頓老拳,打的對方倒地不起這才作罷。
他們這艘船上將藤原雄介一抓,那其余的船上的人,見狀都是紛紛扔了兵器投降,這廂不用一個時辰,武馨安手下的人已是將這藤原家的四艘大船佔為了己有,眾人前呼後擁將夫人恭送到了正廳當中的上位坐下。
武馨安冷冷看了一眼被人押過來的藤原家眾人,當中自然還有自己那夫君裴赫,她目光掃過裴赫卻是神色一冷,撇過臉不與他目光對視。
裴赫無奈隻得緊抿了嘴唇,立在那處聽著武馨安叫人拖了那藤原雄介到面前,藤原雄介屁股上頭有傷,雖被人包扎了傷口,但總歸失了一大塊肉,隻得趴在那處回武馨安的話。
武馨看了他一眼問道,
“你是甚麽人,可是早就到了這處,是不是尋到財寶和糧食了?”
藤原雄介打心眼兒裡瞧不上女子,在日本島上女子只是男子的附屬,好看的是玩物,不好看的就是奴仆,他的家族雖然沒落了,但堂堂家主怎會受一介女子的威逼,當下是緊閉了嘴一言不發。
武馨安見狀冷冷一笑,
“看來你還不知曉本夫人的手段!”
說罷抬頭問自己手下人,
“你們誰來給這人開開眼界!”
那一隻耳聞言卻是跳的最快,
“夫人!夫人……小人來!”
“嗯!”
武馨安點點頭,看那一隻耳上來便一腳踩在那藤原雄介的屁股上頭,腳尖還惡劣的碾了幾下,
“啊!”
那藤原雄介慘叫連連, 一隻耳扯著他那兩邊的頭髮,把臉抬起來,就給了他一巴掌,嘴裡嘰哩呱啦的罵了一通,大嘴巴子那是抽得如風一般,
“啪啪啪……”
打的藤原雄介嘴角出血,兩頰高高腫起,武馨安怕他臉腫了不好說話,便一揮手阻止了一隻耳,問那藤原雄介道,
“你可肯說了,若是不肯說,本夫人便讓他們再抽狠些……”
說著大眼兒一眯道,
“本夫人向來不喜同人多話,你可想好了,再抽你的話,我可不會讓他們停手了!”
藤原雄介見武馨安當真是心狠手辣,自然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衝著她說了一大通,一隻耳道,
“夫人,他說是他是藤原家的家主,此次出海就是奔著這海上的寶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