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聽著這話精神一振,他終於知道自己來這裡要學的是什麽了!
就是鹵肉的手藝!
鹵肉陳年之前也有接觸過,不過並不是專門做這個,而是其他的菜中有這樣的做法。
比如把子肉其實就有點這樣的意思了,還有夫妻肺片所用到的那些肉也得鹵。
而且一說起這個來,陳年就想到紅紅飯店裡其實是十分適合賣鹵肉的,客人們過去吃飯,也能單點些鹵味搭配著吃。
到時候自己從這裡學到了方法後,回去再去通過現代人的口味進行改良就要簡單的多了。
“這才對嘛,要我說你的那些手藝老是攥在手裡能有什麽用,等到哪一天真的帶進了棺材,那你們家的手藝可就要失傳了。”許二妮說道。
“我這不是沒有合適的傳人嗎?又不是不想教。”宋三還在那猶自逞強。
“爹,那我覺得以後咱們也可以再開個鹵肉的攤子。”
“哈哈哈,開!都開!到時候咱誰也不伺候,就伺候自己,自己給自己當掌櫃的!”
“就是,伺候人是不可能伺候人的,我陳年這輩子都不想去伺候別人!”雖然陳年沒有喝醉,但氣氛到這兒了,陳年也有些飄忽。
“就是,老子才看不上那些有錢人家的狗腿子,要做就自己當有錢人!到時候想吃什麽肉就買回來自己做,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宋三越說越上頭,說著說著將碗裡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喝完就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來到了炕上躺下。
也不管不顧其他人。
“你爹他就是這樣的人,喝點兒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你可別學他。”
陳年笑了笑:“放心吧娘,我有分寸的,而且我覺得爹這樣的人活的反而灑脫。”
陳年並沒有把碗裡的酒喝完,而是又倒了回去,反正這些酒對陳年來說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吸引力,還不如留著,以後跟宋老爺子還能多喝一次。
“對了,爹今天喝的有點多了,雜碎湯怎麽辦?”
“沒事,等一下我做就行,這沒什麽難的。”
“那到時候我幫您。”
“好。”
不過雜碎湯要等到後半夜的時候再做,提前燉上時間太長,肉容易煮過頭,但也不能做的太晚,畢竟要讓味道進去才行。
雜碎湯就是買的時候成本高,賣的時候價格低,屬於薄利多銷,雖然明面上看著一天能賣一百多碗,但實際上真正到手的也就是幾文錢。
在後半夜陳年起來和許二妮一起弄雜碎湯的時候,陳年又問對方為什麽不拿著這些錢做些其他利潤稍微高一點的買賣,但許二妮搖搖頭說一來他們現在賣雜碎湯也賣習慣了,很多老主顧每天早上就等著喝這麽一口。
二來他們現在也上了年紀,沒那個心勁兒了,現在無非就是能賺點錢,有口飯吃就行,回頭還能再攢一下點兒,等到以後能買得起兩口薄皮棺材,人走了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陳年聽著不禁有些唏噓。
不過雜碎湯確實不太難做,主要還是把洗淨的雜碎切一切,然後焯一遍水,再下鍋去煮。
之後就是加入各種各樣的調料。
許二妮熟練地往裡面加著調料,陳年就在一旁看著,許二妮也毫不避諱。
但陳年也只是簡單看了一眼就沒有過多的去在意了,不說別的,陳年雖然沒有做過雜碎湯,但如果真讓他在紅紅飯店裡做的話,做出來的味道肯定能比這個好。
具體要學的還得是鹵肉的技巧。
一直到了早上,他們還是像往常一樣出攤。
陳年賣力的吆喝著,喊來了許多經常喝雜碎湯的主顧和一些第一次嘗這個的人。
但今天還沒等賣到最後,昨天那個窮酸書生傅庭就溜溜噠噠的走了過來。
宋三原本還有些頭疼,可一看到傅庭之後當場就板起了臉,老邁的身子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個箭步就竄到了攤位前將傅庭攔住。
“你來幹什麽?”
“我可告訴你,今天我們一碗都剩不下。”
誰知傅庭嗤笑一聲,高高的昂起頭顱,直接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銅錢:“宋老三,這天底下我見過不會做買賣的人,但還沒見過做買賣的人有錢不賺,你看看這是什麽?”
宋老三定睛一瞧,嘿,還真是一把銅錢。
“你去當土匪啦!從哪兒搶的?”宋老三驚奇的問道。
傅庭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你這個宋老三,怎麽說話的?什麽叫去當土匪,我可是讀書人!這錢自然也是靠著我淵博的學識賺來的!”
陳年在裡面看到這一幕,發現對方手裡的銅錢差不多有十幾枚,心頭一動,想到了昨天徐府管家到處求字的樣子。
“爹,他這錢是昨天給人寫字賺來的。”
宋三一拍腦袋也想起了這事,笑呵呵的說道:“有錢了啊?怎麽今天要喝個三文錢的?”
可傅庭還是不屑的一笑:“太小看我了,宋老三,記不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什麽?把雜碎都給我裝滿,一口湯都不要!”
宋老三一聽這話笑的伸手一指旁邊的瓷碗:“就這個?裝滿?那怎麽也得十五文,你要是想堆的高高的冒了尖兒得二十五文。”
“你怎麽不去搶?”傅庭一聽這話,當即破口大罵。
“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宋三在這條街上賣了多少年的雜碎,向來都是憑良心賺錢,收你這麽多,我也就賺個餅子,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要!怎麽不要!”傅庭說道。
“冒尖兒?”
“不,來一個三文錢的。”說罷,傅庭數出三文錢來放在推車上,就到一旁的小板凳上坐著去了。
陳年看著對方頗有些孔乙己的影子。
他還沒有問,也不知道對方具體是不是傅庭的父親,但如果真是的話,傅新能長成後來那個樣子確實也不太容易。
不過如果是的話,傅新一眼就相中了小牡丹,並且還整天帶著自己爬樹看戲也就能說得通了,這兩個人在某些方面不要臉的樣子倒是還挺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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