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洛和尼墨等在“酒館”旅店裡,他們面前擺著豐盛的晚餐和溢滿泡沫的麥酒。在這個黑暗的地底世界,可是不會生長什麽大麥的,這點麥酒還是石腿老板用高價從一個地底半身人商隊那裡買進的,頗費了一番功夫。
“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們今天要為競技場之王歡呼!”石腿老板大聲地吆喝著,他手中的酒杯高舉在空中,噴香的味道在整個酒館裡彌漫。
“為我們的競技場之王!來自地面世界的德洛!大家歡呼吧!!”酒館裡的其他人都大聲地附和著,歡呼著。
甚至還有幾個地精客人也在那裡歡呼著,他們其實並不知道誰是德洛,他們也搞不清楚所謂的競技場之王有什麽意義。但是面前豐盛的食品:金黃的烤豬,用蜂蜜塗沫的雞腿,外焦裡嫩的洛斯獸,噴香的蘑菇濃湯。吃一杓土豆泥,細細體味裡面溢滿唇齒的獨特香氣和調料帶來的細微辣味。即使是最挑剔的美食家也無法對這個酒館今天晚上的招待提出任何的不滿。
更不用說還有各種美味的酒品,濃烈的、醇香的、柔美的、舒爽的、火辣刺激的各種美酒應有盡有。都是為了一件事情,德洛在今天終於完成了一件看似不可能的壯舉,他擊敗了角鬥場所有的怪物,成為了角鬥場的王者,競技場之王!
這是勇士的稱號,拉特瑞斯最強勇士的稱號!
但是德洛總顯得沒什麽心情,當別人和他碰杯的時候,他才會戴上一副笑容,心不在焉的聽著那些人的吹捧,嘴裡只是像完成例行任務一樣,不停的“嗯!是啊!”這樣回答著。
他的眼睛,總是帶有期盼的看著旅店的門口,他在等待,一個人的回歸。
“林奇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出現了。”尼墨坐在法師經常呆的書桌旁,托著下巴,有些無聊的看著窗戶外面黑暗的城市。侏儒受不了下面狂歡時的噪雜。今天他們興高采烈的從角鬥場回來,卻接到了他們的法師朋友被黑暗精靈叫走了這個消息。然後就是整整一天的等待。
“他,他還沒回來嗎?”德洛帶著一身的酒氣從門外面跌跌撞撞的走進來。今天他是喝了不少,但是奇怪的是,平時應該醉倒像個豬一樣呼呼大睡的德洛,今天竟然還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清醒。
“沒有”,尼墨回答到:“興許明天就回來了呢。”
“希望吧……”說完這句話,德洛就倒在了地板上。
但是,第二天,林奇依舊沒有出現。德洛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倒是石腿一直在勸他,說黑暗精靈有看到英俊青年就留宿的習慣,你們的法師朋友興許正在風liu快活呢。德洛只是搖搖頭,不相信林奇是被這個理由所耽誤了。他依舊坐在酒館一樓的大廳裡,手裡拿著那杯清晨就買好的烈酒,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這杯酒的液面也沒有絲毫下降。
第三天,德洛開始埋怨自己,埋怨自己為什麽留下法師一個人而去闖什麽角鬥場,明明知道一個法師沒有戰士的保護是非常脆弱的!尼墨一個勁地勸他,“林奇是個強大的法師,他一定會沒事的。”
第四天,德洛終於坐不住了,他拿起雙頭劍就要出門。今天他決定要去黑暗精靈家族裡看看,到底他們把法師怎麽樣了!
尼墨使了全身的力氣,卻也拉不住戰士前進的步伐。石腿老板也被驚動了,他想到第一家族的可怕,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想阻止戰士莽撞的行動。
這個時候,失蹤了多天的法師終於出現在旅店的門前。
他現在顯得狼狽不堪,同時也疲憊不堪,把自己全身的重量壓到手中的法杖上,虛弱得依靠那根黑鐵長杖勉強站立著。原本整齊的頭髮現在披散在肩膀上;雙眼腫脹,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仿佛這些天他根本就沒有睡過覺;他的嘴唇乾裂,微微張著,緩緩地呼出肺裡的空氣;身上的法師袍基本上變成了破布條,勉強還能掛在他的身上;從他裸露的雙臂和腿上,可以看到無數的傷口,有的已經結伽,有的傷口還顯得很新,鮮紅的痕跡布滿了他白色的肌膚。 “我,我回來了……”林奇苦笑著說完這句話,就倒了下去。
德洛和尼墨趕緊把法師扶到了樓上房間,石腿老板則趕忙跑出去,他通過關系可以買到一些治療用的藥劑。這個時候,一個重創如此的法師可絕不能死在自己的旅店裡,尤其他還聽說這個法師是第一家族的顧問。如果自己的一點延誤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那麽自己的腦袋估計不會在脖子上了。
晚上,林奇醒了過來,這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德洛一直想知道林奇到底經歷了什麽嚴重的事情,但是法師卻不想詳談。
“沒什麽,黑暗精靈們為了考驗我的實力,安排了幾場戰鬥而已。我很幸運的通過了。大家早點休息吧,估計幾天之後還有一次大任務,完成了那個,估計咱們的目的就可以實現了。”
德洛一直帶者不解和懷疑的目光看著林奇,他才不相信有什麽考驗可以令法師傷成這樣。但是,既然法師本人不想說,自己也實在是問不出什麽來。只不過,他決定,再也不能讓自己的同伴獨自面對可能的危險了。
尼墨看著林奇恢復了健康,放心的睡覺了。在他的腦袋裡,只要同伴們都好好的,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當然,要使他們能早點離開這個城市就好了。
兩個夥伴睡著後,林奇卻還醒著。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實在是無法入睡。在鐵門後的這三天,他的神經總是緊繃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防備著“它們”的進攻,在黑暗中潛伏的危險令他無法休息。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個黑暗精靈家族竟然有那麽強的戰鬥力,那些瘋狂的戰士,那些擁有異能的怪物可以發動像潮水一樣的攻勢。
林奇伸出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緩緩伸開五指,一團銀光在他手的上方出現,懸浮在那裡成為一個圓球,這個球的表面不斷的浮現出怪異的文字。銀色的圓球緩緩地轉動,給法師的雙眸抹上了一層金屬光澤。林奇對著潛伏在自己左臂的梵德爾輕輕地說到:“裡面發生的事情不要說出去。梵德爾,你看看我現在作出的這個球如何?”
“很……很強。”梵德爾略帶顫抖的聲音緩緩地響起,“下次再進行那麽慘烈的戰鬥,別再叫醒我了。我,我可不想再經歷一遍。”
“好的,不過要不是你能替我放哨,我早就在準備法術的時候被殺死了。”林奇一攥拳,那個光球立刻消失了,“不過從此之後,我就再也不用準備什麽法術了,你說是不是呢,梵德爾?”
“你現在其實和一個怪物沒什麽太大的分別了,竟然那麽粗野的使用法術。就連古代的大奧術師也不會那樣做的!”
“這都是被逼出來的。”林奇無奈的笑笑,“澤麗法,我到底應該感謝你呢,還是應該……”法師坐在床上,背靠著牆壁閉上了雙眼。
德洛的鼾聲顯得那麽規律,總是以相同的間隔響起。他的雙眼,閉著,卻還留著一條小縫。
…………
在某個房子的地下室裡,一個駝背的老頭借著昏黃的燭光,看著手中的一份報告,在他面前不遠處,跪著一個狗頭人。
“這樣說,第一家族馬上就要有大行動了?”他嘴上問著,凡是卻更像是自言自語,“你還聽到了什麽?”
“他們家族最近招來的顧問法斯,港港從地下室給跑了出來。”狗頭人的通用語,說得顯然很不標準。
“地下室?這有什麽意義?”駝背的老者皺起了眉頭,“好了,你離開這裡吧,會再找你的。”
狗頭人點點頭,轉身離開,卻被背後飛來的三枚飛鏢釘在了地上,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來。
老頭把右手縮回來,摸自己的下巴,仿佛剛才射出飛鏢的並不是他。這個時候老者終於站直了身子,駝背消失得無影無蹤:“地下室,該不會是那個封印了的房間吧?不,應該不可能。他再強,也不可能活著離開。”
他走到桌子邊,輕輕的拂過一張地圖,那是整個拉特瑞斯城的建築分布圖,然後把手指放到了“酒館”旅店上,輕輕的說到:“你到底扮演的是個什麽角色呢?”
…………
“不行!必須把他乾掉!姐姐,你就下令吧!”席娜菲看著面前一語不發的澤娜,又看看正在一邊垂手站立的雷古拉。“你還在擔心什麽?害怕可悲的澤麗法嗎?雖然主母很寵她,但她並不是一個祭司,有什麽可怕的?”
“是啊,澤麗法並不是個祭祀,她永不會成為主母,你幹嘛害怕她?”澤娜收起了鞭子, 在她腳下的一名黑暗精靈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樣子。她用腳踢踢那個黑暗精靈,聽到那家夥還活著的呼吸聲,才轉過身來看這自己的妹妹:“要是說有威脅,我這個姐姐在你們的眼中,應該是最有威脅的吧?”
“哪會呢?姐姐你的實力是所有卓爾中最強大的,下一任的主母非你莫屬。”席菲娜笑著說,“我只不過是想沾點光,而且,姐姐你也看到了,那個法師今天有多狂妄!一定要教訓教訓他!”
“雷古拉,那個法師的實力如何?你可是和他交過手的。”澤娜拍拍武僧的肩膀。
“他的實力還是不錯的,反應也很迅速。但是……”武僧聳聳肩膀,“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下,他不是我的對手。”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我和我妹妹還有事要談。”澤娜一邊說,一邊抽出了腰上的蛇鞭。
席菲娜的眼中流露出了害怕但是同時帶著興奮和期待的神情。
武僧離開房間,帶上了房門,不再去聽裡面發出的*聲音。他揉揉自己的肩膀:“法師,呵呵,真的很有意思。你說不定能有足夠的力量……”
………………
“嗚,你到底能不能從那裡出來呢?”澤麗法結束了冥想,從飄浮的狀態輕輕地落在地上。她拾起了地上的輕紗,披在布滿香汗的肩膀上。“你要是不夠強,怎麽能夠救我呢。唉……”
………………
拉特瑞斯城的夜,從未像今晚一樣平靜。而暴風雨,卻在這平靜下慢慢的聚集著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