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突然站在了原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夜視鏡在掃過一根立柱時,圖像模糊了一下。
如果是在昨天,他可能把這一點小細節略過去了,但在知曉了【變色龍擬態】這個能力後,這一點點誤差就讓唐吉驚了一身冷汗。
他緩緩趴在地上,透過車底仔細打量那根立柱,不斷左右搖頭變幻視角,偽裝者的邊緣輪廓逐漸被識別了出來。
這一刻,唐吉甚至有些興奮,他現在可以確定,對方是洛薩斯組織的狗雜種!
他屏住呼吸,瞄準了對方的腳踝,大部分防彈裝備無法保護這個位置,但願敵人那詭異的防禦能力也同樣如此。
但深呼吸了幾次後,唐吉收起了前奏,他死死盯著那個人影,好像要用眼神把他和後面的立柱射穿一樣。
武士刀的刀柄被義肢一點一點握緊,外包的柔性材料如同橡皮泥一樣,從指縫溢出。
他沒有必殺的把握,甚至沒有開槍後躲過對方攻擊的把握。
他必須先保證自己活下去,為了以後,為了將來。
唐吉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忍耐是正確的。
醫生顯然通過其他頻率和另外兩個創傷小隊成員聯系上了,在無法彼此相信的基礎上,他們把暴露了自己的超人類當做目標,約定好一同發起攻擊。
事實證明,變色龍擬態這種能力,確實不是什麽靠譜的能力,不只是唐吉發現了那個超人類,三人小組也同樣如此。
率先開槍的人,在打出數顆子彈後,突然停火了,躲在掩體後面疑惑的拍了拍手中的槍械,好像忘記了如何開槍一樣。
然後是第二個,他比之前搭檔多堅持了一會,但當他打空了彈夾時,同樣僵在那裡,不斷扣動扳機,似乎在疑惑為什麽沒有子彈射出。
醫生的表現更加不堪,他剛出場,就雙腳一絆,把自己摔倒在原地。
唐吉的心中湧現出一股恐懼,他甚至不知道敵人使用了什麽能力。
“我不知道你在不在聽,這是我們最後能為你做了,他的能力需要目光接觸,持續時間未知,效果應該是使人遺忘一個動作概念。”醫生的話在通訊頻道響起:“我忘了走路這個動作...”
唐吉看著忘記扣扳機動作的小隊成員被對方連連擊中,而忘記換彈夾動作的人則朝著敵人方向扔出了一枚震撼彈...
就是現在!唐吉借著機會猛然竄出,穿過了危險的過道,找到了新掩體。
“感謝你們的服務,我很滿意,我會給你們好評的!”唐吉辨別了幾秒鍾,選中了一台跑車,熟練的從車輪上方空隙中摸出了車鑰匙。
引擎的轟鳴聲打破了黑暗中的平衡,刺眼的燈光穿過整個停車場,銀白色的車身逐漸渲染出了一層動態火焰皮膚。
感謝那個不敢實名認證車輛的混蛋常年把機械鑰匙留在車上,不然唐吉在車主認證那一步就卡住了。
感謝當年自己一時衝動,開車把那個混蛋撞成了輕傷,不然他今天的逃亡之路絕對沒這麽順利。
當然也感謝那個混蛋,這麽多年初心不改,每次買新車都是這個風格的,不然唐吉也沒辦法那麽快,在十多輛跑車中找到他的車。
唐吉一腳油門踩到底,一直到車身開始不斷顫抖,才用力松開手刹,彈射起步,如同離弦之箭徑直竄了出去。
被偽裝成牆體顏色的電子門盡了最大努力,給跑車讓出了一條足夠高的空隙。
身後,
洛薩斯的超人類看著不透明的跑車玻璃,狠狠把槍砸在了地上。 下一秒,空蕩蕩的街道就出現在唐吉眼前,他從大樓的另一側駛出,繞開了暴熊幫的封鎖,以及可能的,來自創傷小隊的打擊。
不管敵人做出了多精密的布置,但在地頭蛇的優勢無可替代。
當然,還是要再次感謝那個錢多膽小不禁嚇唬的混蛋富二代,自從唐吉狠狠教訓過他之後,就徹底放棄了非法飆車的愛好,轉而投入了車輛改裝這個燒錢的大坑裡,老老實實坑爹。
...
...
“頭,目標已經脫離包圍圈。”偽裝者操縱著無人機,一路跟拍唐吉駕駛的車輛,但在對方時速超過二百六的情況下,很快失去了目標。
女指揮官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計劃是個完美的計劃,經驗豐富的小規模戰鬥專家配合心理側寫師花了四個小時制定了整個計劃。
情報部門提供了周密而詳細的目標近期動態,甚至連目標早上的密談都被擺在了她的桌子上。
她手下最好的偽裝者混進了創傷小隊內部,心靈控制者借機完成了對小隊指揮官的暗示。
精銳清道夫小隊埋伏在密閉空間中,等待目標自尋死路。
然後,到手的鴨子飛了...
女指揮官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顯然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夠他們重新組織抓捕行動了。
還有二十六分鍾,整個行動部就要下線了,這本來就是一次閃擊行動,沒有重來的機會。
因為兩個世界尚未同步,他們下線後必須等待一段時間,進行意識靜置處理,反饋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來算,差不多是六個月後了。
“將手上的資料和所有歸化者移交給潛伏組,任務失敗,全體返回素體存放中心。”女指揮官果斷下達命令,自己帶頭離開了指揮室。
在門外,一輛印著夜之城精神病康復中心字樣的車就停在那裡,很快裝滿了一車人,緩緩啟動,朝著郊區駛去。
女指揮官沮喪的解開裝備,一件一件裝進裝備箱,然後換上了病號服,在同車的醫護人員幫助下扣上了束縛帶,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幾秒鍾後,那雙眼睛再次睜開,眼神中卻透漏出了截然不同的神采,相比於之前的果敢精悍,這雙眼睛透漏出的更多是恐懼和迷茫,以及不可避免的疑惑。
“我在哪?我們要去哪?你們是誰?”女孩有些虛弱的詢問,但迎來的確實一針鎮靜劑。
“安靜孩子,我們正在回家,很快就到了,別害怕,還記得我麽?之前你給我畫過畫。”一旁的醫生對女孩的變化見怪不怪,輕輕的撫摸著她額頭髮,很快在藥效的作用下,女孩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