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保鏢在看見唐吉的瞬間下意識開槍射擊,畢竟名義上唐吉可是在國會掛號的恐怖分子,而且他剛剛才血洗了新W宮。
就算是瘦死的駱駝也還剩下一副骨架,聯邦政府雖然落魄了,總歸還是掌握著一部分軍事力量,有著相對完善的情報機構,只是這些人不為大統領這種牌面上的傀儡服務而已。
亨特大統領身邊,或者說是整個新W宮裡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走門路進來的,唯獨這兩個保鏢是隸屬於軍方的行動人員,他們不僅訓練有素而且還有著聯邦罕見的犧牲精神。
所以那個保鏢在一瞬間做出了判斷,並展開了行動。
呯!
子彈打在唐吉眉心處,讓他連續向後退了三步,一抹鮮血沿著傷口流下,而後變形嚴重的子彈直接掉在了地上。
至於開槍的保鏢,則已經到底上頭蓋骨都被掀翻了。
幾個和大統領一路的媒體記者尖叫著四散而去,僅剩的保鏢也立刻按著亨特大統領的脖子向後逃跑。
“他就是個廢物。”先知探出頭看著消失在拐角處的大統領評價道:“在我看見的每一條時間線上,他都沒成功連任。”
“那人誰啊?”如果不是還背著先知,而且開槍的人也死了,就唐吉這脾氣肯定追上去給他們個教訓。
“那是你們聯邦的大統領,亨特.羅德姆,你平時不看新聞麽?”先知反問道,語氣多少有些無力。
唐吉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先知的蠢問題,畢竟正經人誰看新聞?
“好吧,是我的錯。”先知在唐吉的後背上思考了幾秒鍾,突然說道:“追上去,乾掉他。”
“恩?”這次輪到唐吉詫異了,脾氣這麽大麽?
“他是個廢物,而且他現在代表聯邦官方站在了開拓者那邊,留著也是個麻煩。”先知有些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說真的,這種活還是吳千映那個小賤人想的更周全,但這是最好的機會,事情已經這樣了,多死一個無關輕重的大統領也沒人在乎,乾掉他!”
唐吉背著先知開始追逐,他雖然不能使用相位躍遷,但在這種封閉環境中,亨特大統領和他保鏢的腳步聲就像黑暗中的燭火一樣顯眼。
“你背後有米科爾森,只要亨特死了,他可以輕易操縱選舉選一個受他控制的傀儡上台。”先知在路上解釋著:“而且亨特這個廢物能力也不行,按照歷史慣性,盧瑟會成為下一屆聯邦大統領,最少在他手上聯邦組織起了一支還過得去的反擊力量。”
“反擊力量?”唐吉盡可能保持動作幅度穩定,不至於把先知的老骨頭顛散架了。
“對七原罪的反擊,好吧...主要是你,還有蘇爾特。”先知的話讓唐吉沉默了:“因為聯邦是你的地盤,其他人很少過界。”
先知沒有全說完,那是她第四次眺望未來時發生事,出於對整個世界的責任,那一次先知沒有試著去組織同樣的悲劇發生在唐吉身上,任由七原罪導致的人類末日降臨。
而那一次,她選擇站在了人類文明這邊,依靠在過去三次時間線獲得的資料,先知提早做好了準備,建立了方舟組織,並在災難開始的初期試著力挽狂瀾。
她在歐聯體成功鎮壓了貪婪,雖然無法殺死那個不老不死的妖怪,但卻半永久性的收容了對方,一直到先知脫離時間線對方都沒有成功越獄。
同樣被收容的還有暴食,自始至終暴食都不是大.麻煩,只要能滿足它日益增長的胃口,它就會安靜保持低功耗狀態。
在阿非利加大洲,通過戰略威懾和談判,
先知最終限制了嫉妒的擴張,以犧牲大半個阿非利加大洲的代價,讓嫉妒心滿意足。在聯邦,先知鼎力支持盧瑟,和唐吉打了一場艱難的戰爭,只是戰爭結果以人類失敗而告終,唐吉或者說是暴怒依然席卷了全球,從文明層次上摧毀了人類。
所以先知對唐吉的感情很複雜,他們是朋友,也是敵人,但這一切都發生在唐吉一無所知的其他時間線中,也因為如此,先知對唐吉還有一份愧疚之情。
先知原本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了解著這個男人,但命運卻總是在開玩笑,現實時間線裡不僅出現了從未出現過的玩家,還造就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唐吉。
他既是暴怒,也是唐吉...
“他在追我們。”亨特大統領的保鏢臉色有些難看,他在坦途設置了一些障礙物,但那個怪物不僅不怕子彈還力大無窮。
“我們怎麽辦?我跑不動了!”亨特大口穿著粗氣,整個人好像煮熟的蝦米,加強過的心臟也沒法帶動這具衰老的驅殼劇烈運動了。
“我可以幫你爭取幾分鍾時間,但接下來就得靠你自己了。”保鏢檢查了一下自己攜帶的裝備,指著一個岔路口說道:“選一條路,然後別回頭!”
“聯邦會記住你的犧牲!”亨特大統領強打起精神鄭重的對保鏢說道,然後慌不擇路的跑向左側通道。
一直到看不見保鏢後,亨特才停下腳步,從懷中取出包裝精巧的低溫容器,兩根猩紅色的針劑被保存在其中。
亨特大統領猶豫了一下,果斷拆開其中一支標注著肉體強化的藥劑扎進了自己的胸口。
那是降臨者們的禮物,一共兩隻,一支是肉體強化針劑,另一支則是精神強化針劑。
亨特原本打算找自己的私人醫生檢查過在考慮是否使用,但現在必須搏一搏了。
針劑幾乎立刻就生效了,心臟突然加速跳動,蘊含著生命力的血液被迸向全身,亨特暗哼了一聲,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要刺破皮膚向外噴湧一樣!
但很快這種膨脹感就褪去了,但亨特感覺自己從沒這麽好過,那些已經開始老化的器官都煥發了第二春,皮膚肉眼可見的充盈了起來,不在那麽松弛和蒼白,彷佛闊別五十年的青春再次回歸了這具軀體。
亨特覺得自己狀態好的能跑馬拉松,毫不猶豫開始抱頭鼠竄。
而那位忠心耿耿的保鏢則將手槍扔在了亨特選擇的岔口,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溜走,見鬼的忠誠和榮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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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唐吉打算獵殺聯邦大統領的時候,王正道正扛著鎬頭在南極冰蓋上刨冰,超人類強健的體質和多年習武生涯帶來的發力技巧讓王正道好像一台無情的刨冰機器。
然而即使對於這麽一台刨冰機器來說,要在南極冰層上向下挖五十米深也是個大活,但王正道乾的熱火朝天。
唐安然棺材款的密封搖籃就擺在旁邊,王正道赤果著上身,已經向下挖了一米多深,南極的冷風吹動著冰層上的冰渣一層層席卷在王正道身上,又被炙熱的體溫蒸騰,化為白霧。
他挖的無比專心,彷佛世界上再也沒余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一樣。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麽說不算錯,因為這就是唐吉徹底化身為暴怒的最後一道保險,沒有了唐安然,對暴怒而言這個世界毫無價值。
但王正道專心的原因不止於此,他的手機就在維生艙上扔著,被一層層冰渣覆蓋凍成了一坨,手機上顯示著無信號三個字,因為電話卡被米科爾森拿走了。
方舟組織正在分裂,米科爾森以王正道的身份返回了歐聯體,去收拾殘局。
這是最好的選擇,王正道很清楚,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先知返回方舟組織,也阻止不了那些人向玩家靠攏,多年來的對抗和犧牲,足以讓很多曾經意志堅定的人變成懦夫。
“安然,你說我把你藏在這,是不是個好點子?”王正道掄著鎬頭對維生艙方向說道:“這下面有好幾萬人都被冷藏保存呢,有句話不是說麽,把水滴藏進大海,把沙子藏進沙漠,你說是不是?”
“等我挖到那個素體倉庫,把你往裡一藏,誰還能找到你?到時候除了我和你爸,就只有企鵝才知...”王正道說了一半,突然愣住了,他猛然竄出冰坑看著不遠處呆愣愣看熱鬧的帝企鵝,又看了看維生艙,歎了口氣,扛起了鎬頭走向企鵝。
“抱歉了夥計,這個世界由太多巧合和意外,我得預防萬一。”王正道拎著企鵝的屍體出現在幾公裡之外扔掉,又返回現場確保周圍沒有任何目擊生物才繼續工作,只是顯得更沉默了。
鎬頭上的血跡在潔白的冰坑裡留下一道道血印,彷佛是王正道的心,正在被自己一下下敲碎。
當初被水淹沒的基地被凍的非常結實,王正道模湖的感知到了幾處縫隙,全都不足以容納維生艙。
他只能一點一點往下敲,一個小時三十米,大部分時間都被浪費往外運輸碎冰了,不然這些碎冰會被他的體溫融化,重新凍回去。
“先把你藏在這吧,小家夥,萬一你爸不滿意我還得把你挖出來。”王正道一轉身從坑底出現在維生艙旁邊,拍了拍面板,將維生艙在帶來下去。
隨後他又用空間跳躍的方式運來了海水灌滿整個大坑,把碎冰推了進去,看著它們凝結,用工具大致平整了一下表面才算滿意。
沒有任何記號,但空間跳躍者不會忘記任何自己來過的地方,王正道站在原地抽了根,確定自己沒有任何遺落才轉身離開,他得把唐吉從示范城接出來。
而之後的問題是,他們該去哪。
擁有次元門能力的玩家們可以隨時突襲方舟組織,以及吳千映的實驗室,而唐吉也王正道的協助下,發現一夥玩家就殺死一夥玩家,雙方都難以招架對方的攻擊,卻都無路可退。
王正道帶著一身寒風出現在示范城AA-001號大樓樓頂,頭頂兩架武裝旋翼機正在盤旋,一架大型懸浮運輸機就停在距離樓頂不到十米的地方,一支武裝外骨骼小隊正在空降。
小隊一半的人手已經降落,快速反應凝膠讓他們不用去考驗外骨骼裝備的減震能力,整個後勤部門都感謝這種廉價的化合物。
王正道就出現在小隊中央,這些人散開後在中央圍出了一片寬闊的場地作為空降場,王正道的模湖空間感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
噗嗤!
一坨綠色的快速反應凝膠字啊王正道面前出現,緊接著一個裝備了外骨骼的士兵徑直撞了進去,雙方隔著綠色凝膠凝視,臉上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但王正道更快一步,在快速反應凝膠溶解的一瞬間,單手擒住士兵肩膀,帶著他瞬間消失在天台。
整個過程太快了,背對著空降場地的指揮官和其他士兵通過後置攝像頭看見王正道突然出現,然後掠走一名隊員再次消失的全過程,卻來不及做出反應。
王正道帶著自己的俘虜轉瞬間出現在之前122層,第一次經受空調跳躍的俘虜立刻吐了一頭盔。
而王正道已經習慣了這種反應,他之前被先知當做殺手在全球范圍內暗殺那些會在未來造成重大損失的超人類時,就用這招解決過不少難纏的對手。
王正道抓起俘虜的一支手臂,沿著反關節反向發力,超人類的力量,在加上嫻熟的技巧,輕松戰勝了符合材料製成的機械關節,連帶被保護在裡面的人類關節一起被扭成了看起來就無法恢復的角度。
《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啪,步槍被王正道遠遠踢開,他單手扣住頭盔面罩邊緣的縫隙,瞬間發力,直接把面罩掀了起來,露出了下面狼狽的臉。
“你是什麽人!”士兵驚恐的看著王正道,用自己還能移動的手抽出腰間的手槍,但還沒等他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手槍就被人掠走了,留給他的則是三個被扭斷的手指。
剛剛生效的戰鬥用興奮劑讓士兵並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但看見自己的肢體變形對這種新兵而言依舊是一種視覺衝擊。
只是一個回合,他就放棄了所有抵抗心裡。
“你們來這有什麽任務?”王正道看了看對方的肩甲上拓印的標識問道。
“我們奉命救援聯邦大統領離開這裡,並擊斃恐怖分子唐吉。”士兵老實交代道。
“誰下的命令?”王正道繼續問道,跟米科爾森那樣的人待久了,他也多少學到點,那些開拓者在軍方肯定也有合作者。
“喬爾.馬丁內茲將軍!”士兵肯定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