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憤怒管理成了他的主要工作,他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lv3的門檻,而暴食的例子就在眼前,貪婪踩中嫉妒圈套的事也才發生不久。
一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唐吉最近開始頻繁感應到針對自己的憤怒情緒,而這個范圍,幾乎覆蓋了小半個聯邦。
尤其是在夜之城范圍,那座他曾經長期生活過,留下了無數記憶和傳說的城市,即使有哪個街頭小子喝多了罵他一句,遠在失落山基地的唐吉都能感應的到。
這種超自然感應,讓唐吉再次成為了吳千映團隊的‘座上賓’。
七原罪在個人能力方面等級越高,越容易受到其原初情緒的影響,這一點吳千映的團隊早就搜集到了足夠多的資料,他們絕對是世界上掌握七原罪信息最全面的團隊。
不僅暴怒和色欲就駐扎在基地中,隨時可以展開各種靠譜,或是不靠譜的實驗,嫉妒,暴食的生物殘骸也都集中於此,隨時可以發起申請,拉出來溜溜。
甚至連貪婪都逃不過失落山基地的邀請,處於對唐吉的忌憚,沃爾夫岡已經先後四次在失落山基地出沒,貢獻了自己的部分血液,並配合進行了多種實驗。
作為目前已知的,最古老的七原罪,沃爾夫岡對自己的起源,以及能力極限都非常好奇,就比如現在
“你現在掌握了多少種能力?”克倫奇科夫博士隔著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和貪婪進行交談,穿著特製外骨骼的蘇爾特就站在他身邊,以防萬一。
雖然截止到目前為止尚未掌握貪婪有獵食普通人的記錄,但面對一個食人的怪物,你總不能單純的相信對方人品。
“不知道,記不清了,也許四百種?”沃爾夫岡坐在寬厚的沙發中,看著克倫奇科夫暴博士十分配合的回答道:“常用的就那麽十幾種,多余的能力其實都是累贅。”
“能詳細說一下麽?你常用的那些能力?”克倫奇科夫博士進一步問道:“隻作為研究資料,我們現在面對的複合能力者越來越多了。”
“不能,你們老板可一直惦記著乾掉我呢,我得保留點底牌。”沃爾夫岡笑了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我聽說你們這昨天出現了一次劫獄?為什麽不把那些該死的重型犯交給我處理呢?”
“因為他們不想變成盤中餐。”唐吉走進了門,坐在沃爾夫岡對面,一個經典款也一起走了進來。
沃爾夫岡將自己肆意的笑容收斂了一點,作為第二個步入lv3階段的七原罪,他對貪婪這種情緒的敏感,就向唐吉之余憤怒一樣。
而在米科爾森出現的那一刻,他從米科爾森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針對自己的貪欲。
“看來今天是場鴻門宴啊。”沃爾夫岡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他確實很忌憚唐吉的實力,但lv3階段的他自信能保證自己不落下風。
“只是例行詢問一些問題,別緊張。”吳千映的聲音從麥克風中傳出,她正坐在足夠安全的地方觀察沃爾夫岡的微表情:“你剛才是否感應到了米科爾森針對你個人的貪欲?”
沃爾夫岡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他感覺自己被算計了,但他了解吳千映,這個時候否認太晚了,而且也太沒品了。
他上下打量著唐吉,似乎在打量什麽怪物一般,試探性的問道:“你已經到了這一步?”
沃爾夫岡走到lv3階段,花了將近三百年,並在這個過程中吞噬了三位數的同類,而面前的唐吉,從覺醒到現在,也不過三年不到的時間。
這種反差,讓沃爾夫岡一時間有些唏噓,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個不太真實的夢。
躲在暗處,透過克倫奇科夫博士視角窺視的安妮,也有同樣的感受,她感覺自己已經很努力在追趕這些同行了,但差距似乎越來越大.
當然,仔細回憶之後,安妮不得不承認,和唐吉和沃爾夫岡相比,自己確實鹹魚了點,抱著這樣的想法,安妮斷開了克倫奇科夫博士的視角連接。
失落山基地的研究員們都太聰明了,很多時候安妮都放不開手腳,不敢玩的太過,她總有一種被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別看光了的感覺。
“你們想從我這了解什麽?”沃爾夫岡猶豫了片刻後,灑脫的笑了起來,在戰略層次上,他差不多能跟上米科爾森的思路。
現階段,支持唐吉無疑是這個世界的最優解。
“從情緒感應,到正式晉級lv3,你用了多長時間?”吳千映繼續問道,她需要估算出唐吉晉級的大概時間節點。
就目前而言,唐吉的晉級未必是好事。
lv3階段的暴食,個人意志完全被暴食本身所代表的情緒覆蓋,連求生本能都被食欲所取代,不然在多倫多時它本有機會逃離的。
同樣處於lv3階段的貪婪,則早就學會了在貪欲面前讓步,不斷的妥協,以維持自己人性的那一面。
這些道路顯然都不適合唐吉,因為他所代表的情緒最熾烈而且他發瘋的樣子,也早就通過先知被眾人所知曉。
“好吧,差不多七十年。”沃爾夫岡感覺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老臉都丟光了。
“幾乎不具備參考價值。”吳千映的話好像畫龍點睛一樣,戳的沃爾夫岡惱羞成怒。
晉級lv3之後,沃爾夫岡的行事風格確實發生了一定變化,他變得愈加貪婪,無論是對不同能力擁有著的渴求,還是那種吞噬靈魂的饑餓感都與日俱增。
這種經歷他曾體驗過,再次一次吞噬同類後,他幾乎放棄了一切,如同沒有靈魂的野獸一樣,遊歷整個世界,生吞活剝自己遇到的所有獵物。
整整花了一個世紀,沃爾夫岡才最終從那種影像中走出來。
也許是長生種帶來的通病,沃爾夫岡對時間的流逝並不敏感,在唐吉他們這種新一代出現之前,他都沒感覺自己浪費了太長時間。
但隨著暴食在短短數年時間裡晉級至lv3,嫉妒用了更短時間在他眼前突破,以及眼前的唐吉,這些人的進步幾乎肉眼可見。
而沃爾夫岡自己,漫長的壽命帶給他的,似乎只有年齡。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沃爾夫岡其實是感謝那些玩家的,他們處心積慮把這個世界搞亂,讓它變成自己這種人幾乎能為所欲為的樣子。
不然光是吃飯問題,就能讓沃爾夫岡頭疼,要知道,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那二三十年的時間裡,整個文明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帶著一股今年殖民月球,明年登陸火星的氣勢,差點逼得沃爾夫岡去鋼鐵廠裡打工。
“謝謝你的配合,我沒什麽要問的了。”吳千映冷冰冰的結束語,讓沃爾夫岡感覺更難受了。
不過好在這裡還是有人看得上lv3階段貪婪的能力的,米科爾森輕咳了一下,打開了一份投影文件。
“兩個月前,馬卡裡安向這個世界投放了一批定位為成就探索者的玩家,根據我的觀察,這種類型的玩家更善於溝通,以及融入這個世界,同時侵略性很低,他們是專業的秘密挖掘者。”米科爾森介紹道:“而我們的世界顯然不缺少秘密。”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沃爾夫岡不耐煩的看著畫面上好像考古現場的一樣的圖片,他選擇和米科爾森他們合作,可不是為了來開會的。
“因為我雇傭了一批成就探索者,來尋找七原罪的起源,現在有結果了,是有關你和嫉妒的。”米科爾森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或者換個說法,是上一代貪婪和嫉妒。”
“你在開什麽玩笑?”沃爾夫岡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們挖到了一座供奉你的神廟,貪婪。”米科爾森笑了一下:“相信我,裡面的東西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把這裡的燈光調暗點,這些都是純天然的植物塗料,溫度超過三十二度,會導致這些東西氧化分解。”帶著安全帽的權哲一副專家的模樣,鎮定自若的指揮著本地工人調整燈光。
這是他主導挖掘的第二座遺跡,位於吉薩高原的沙漠中,距離著名的金字塔只有不到三百公裡。
其規模接近胡夫金字塔,但損毀情況嚴重,地表以上的建築物已經完全被破壞,只剩下地下部分。
這是一座供奉名為貪婪的神靈的神廟,其線索就是權哲在之前那座供奉嫉妒的遺跡中找到的。
和嫉妒有關的古建築遺跡並沒有提供太多東西給權哲,那裡曾被刻意焚燒過,整個遺跡唯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一面畫有壁畫的岩壁。
壁畫上描述了名為嫉妒的神靈是如何趨勢自己的臣民和名為貪婪的神靈發生戰爭的,戰爭的結果最終以嫉妒失敗,被誅殺而告終。
嫉妒殘存的信徒,建造了最後的祭祀場用於紀念自己的神靈,然而嫉妒曾經控制的無數奴隸隨著主人的死亡而死亡,他們的親人懷著滿心的憤怒和悲憤組成了復仇的隊伍,耗時數十年最終找到了那座遺跡。
權哲帶人看見的東西,就是祭祀場所剩的最後的東西。
不過好在根據壁畫的描述,權哲最終找到了貪婪的神廟遺跡。
“這簡直不可能,這些東西差不多是第三王朝末期到第四王朝初期建造的。”一個頭戴遮陽帽的本地史學家臉上帶著濃濃的懷疑:“但那個時期沒有任何有關這位神靈的記載。”
“也許被刪除了?被掩蓋了?”權哲滿不在乎的說道,他根本不需要確定這些東西的真假,他又不是原住民。
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找到這些隱秘的歷史,並從中搜集有關七原罪的情報,以唐吉現在在玩家群體中的熱度,這情報能賣出天價。
針對遺跡的挖掘過程異常順利,慷慨的原住民讚助人從方舟組織拉來了一個岩土系的超人類。
那位特別能挖土的大塊頭最近一段時間的表現,讓權哲產生了特別的心思,他正在考慮花錢購買對方身體部分時間素體化的可能。
作為成就探索性玩家,權哲不排斥這種合作共贏的方式獲取素體,反正他每次出了結果都需要返回母世界,花費相當一部分時間將其完善,理論上兩個人共用一具身體也是可行的。
但權哲明智的暫時將這個想法按在了心裡,他花了點時間調查了一下方舟組織背景,結果發現對方算是這個世界最早開始抵抗玩家的組織了,只是最近風頭被唐吉給了搶了,讓很多玩家一度以為唐吉才是最大的抵抗勢力。
“史塔克.波羅先生,能不能請你把這裡的通道拓寬一點,但請不要破壞整體結構比例,這種規格的神廟,很多數字都是具有象征意義的,我需要更寬敞一點的空間來仔細研究一下。”權哲拍了拍史塔克.波羅的肩膀,對方臉上明顯閃過了一絲不適應。
作為方舟組織的元老成員,史塔克已經習慣了和開拓者無所顧忌,以及玩家的混亂瘋狂,突然出現權哲這種理智而風趣的玩家,他的思想一直徘徊在給他一磚頭,以及給他一鐵鍬之間。
伴隨著一陣塵土抖動,王正道帶著一堆人出現在遺跡通道中,為首的正是暴怒,貪婪,以及很久沒見過陽光,打算出來湊個熱鬧的色欲女士安妮。
如果再算上身後一直到現在也無法確定其七原罪身份的米科爾森,被吳千映博士提在手中,泡在福爾馬林裡喝茶的嫉妒之顱,這個小小的遺跡中成功湊齊了七原罪之四(五),堪稱歷史性的會面。
“你們來了?”權哲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王正道,對史塔克.波羅的愛瞬間消失,轉而惦記上了王正道的肉體,感慨道:“你們的世界太棒了!”
“閉嘴,讓他滾蛋。”唐吉忍住了自己想乾掉面前玩家的衝動,將視線轉移到了通道兩側的壁畫上。
壁畫上,一個從比例上看起來最少是普通人四五倍體積的巨人症端坐在王座上,下面的仆人高舉著一個個長托盤,排著隊將明顯帶有人類影子的菜肴呈上。
在長長的送餐隊伍末尾,大量身形各異,看起來半人半獸的東西被囚禁在籠子裡,持刀槍的武士正磨刀霍霍等待宰殺這些異類。
在更遠處,數不清的人類跪拜在王座之下,即使只是簡筆畫般勾勒出來的色彩,也深深的表現出了出其中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