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又一份玩家死亡報告,馬卡裡安皺了皺眉頭,先是卡卡爾夫,然後是凱茜.沃爾特,這個世界就像有魔力一樣,總有玩家完全沉迷其中分不清現實。
就像昨天發生的那起襲擊,如果沒有人泄露消息,唐吉他們不可能那麽準確的找到他安置玩家的地點。
但馬卡裡安查不到誰是告密者,守護犬系統並不能直接監控玩家的思想,有太多方法可以繞過那隻笨狗。
這種不斷失血的狀態,馬卡裡安可以承受,但下面的開拓者承受不了。
昨天發生的襲擊事件,之所有會有那麽多死傷,就是因為十二個負責引導玩家的開拓者在騷亂發生後,第一時間開門逃走,而那時他們甚至不知道來的人是不是唐吉。
這當然是個偽命題,因為能突然出現,對玩家展開襲擊的人,只有唐吉和王正道這對組合,這是他們的招牌。
逃跑的開拓者認錯態度非常誠懇,他們甚至請求馬卡裡安直接把他們直接踢出這個世界,的以懲罰他們的不作為。
馬卡裡安都快被這些開拓者惡心吐了,昨天如果不是寶琳娜及時做出反應,恐怕昨晚會死更多的玩家。
即使如此,門小組也依然死了兩個人,唐吉特別喜歡通過灼燒次元門的方式殺傷負責開門的開拓者。
同時那個男人在有意識的散播恐懼,他每次都會放過幾個玩家,通過他們的嘴,在玩家群體中散布自己的威名。
馬卡裡安這一次打算做出強有力的回應,畢竟,也該是對這個世界宣告玩家降臨的時候了。
他一直在為此做準備,雖然玩家總數目前只有三千四百多人,讓人有些不滿意,但如果不設置門檻的話,玩家的數量從來都不是問題,問題只是馬卡裡安願意承受多大的損失罷了。
作為一個長生種,馬卡裡安雖然一直在對自己強調,至高者和委員會已經明確不在乎玩家的死亡數量,但他自己依然無法如此肆無忌憚的去揮霍同類的生命。
他不能明知道會發生一起大屠殺,卻依然把那些毫無準備,被蒙在鼓裡的玩家扔進去,任由他們在一場狂歡中毫無防備的死去。
沒錯,馬卡裡安做不到,他已經開始逐漸理解凱茜.沃爾特當時的難處了,當每個人都知道唐吉的威脅性後,就只有一無所知的新人才能毫無壓力的去執行任務。
而做出這個決定的人,要承受自己內心的審判。
馬卡裡安活了很久,經歷了無數個世界,見識過很多很多,但這個世界的特殊情況,他真沒見過。
而且康慨夫人另人玩味的反應,以及一直置身事外的狀態,都讓馬卡裡安不得不多想一點...
至高者到底希望從這個世界獲得什麽?這個世界又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才能早就出唐吉這樣的個體?
然而即使顧慮重重,馬卡裡安也必須繼續自己的計劃了,他不可能讓至高者們一直等下去。
更何況他在唐吉身上看見了一種讓他恐懼的潛力,根據開拓者們的確切情報,唐吉之前可沒學會‘次元門’這個超自然能力。
唐吉現在表現出來的能力最少在五種以上,開拓者們一直無法判斷,他到底是使用了貪婪之血藥劑獲取新能力,還是通過獵殺玩家的方式獲取新能力。
如果是後者,那唐吉在未來極有可能成為一個難以撼動的障礙,馬卡裡安不想自己的履歷上再增加一個失敗記錄了。
但要在這個古怪的世界發出屬於玩家的聲音,馬卡裡安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首當其衝的就是選擇地點。
馬卡裡安不是大開拓者,
實際上他很少在這個階段就介入異世界的問題,他的大部分任務都是在開拓者階段結束後,甚至玩家已經輪換了一兩個世代後,才開始介入。就比如他唯一一次失敗的記錄,玩家們在那個世界度過了將近兩個世紀,將地上人的文明層次都提高了兩個層級。
很少,或者說在此之前從沒有一個世界,在開拓之處,玩家甚至還沒有進入這個世界時,就表現出如此劇烈的反抗精神。
畢竟按照至高者給出的解釋,只有一個世界走進了‘死胡同’,文明有陷入長期停滯狀態,才更容易被捕獲。
而這樣的世界,統一意識體,或者叫蓋亞意志,星球意志之類的存在,會表現的非常慵懶,幾乎不會對他們這樣的外來者表現出過多的反應。
那些擁有實體神祇或者高維意識體的世界,才是他們面對的諸多問題中,最難對付的東西。
在馬卡裡安的經驗中,這種東西最擅長的是扇動原住民進行反抗,賦予他們狂熱的信仰之力,掀起一場全世界范圍內的戰爭之潮。
同時那也是玩家們的狂歡之時,他們稱之為戰爭之潮。
但唐吉不一樣,他只有一個人,從沒見過他扇動其他人,甚至和普通原住民相比,他都顯得有些孤僻。
從資料看,他的暴脾氣也符合七原罪之暴怒的人設,馬卡裡安手上有唐吉的全部資料,從童年開始,一直到他從執法者機構離職,暴力幾乎一直伴隨著這個男人。
唐吉的抵抗行為也很特殊,他一直以自己為核心向前驅動,而不是以整個文明,更讓馬卡裡安難以接受的是,他這種離譜的行為從現在看來,居然行之有效。
馬卡裡安開始的時候非常不理解,所以他把這個世界的開拓者都當成廢物看待。
【話說,目前朗讀聽書最好用的app,, 】
一直到他們遭遇了一次...只能說,充滿唐吉個人風格的遭遇,讓馬卡裡安印象非常深刻。
雖然馬卡裡安最終安然無恙的下線了,但唐吉帶來的壓力他已經切實的感受到了。
生死一線間的感覺,對長生種而言,未免太過刺激了一點。
唐吉是馬卡裡安此前從未遇見過的挑戰,這個世界也是。
即使刨除唐吉的存在,這個世界對玩家們而言也非常奇怪,因為文明越是高度發達的世界,就越不同意走進所謂的‘死胡同’。
他們有太多選擇可以走,總有一個方向最終能取得突破,從而引領文明走向下一個階段。
而這個世界,在策劃部通過表層時間線的觀測中,在不久的將來遭遇了超人類崛起,七原罪君臨大地的劇本,最終導致整個文明走向下坡路,最終被他們所捕捉。
黑色幽默的是,現在七原罪成了他們的問題。
...
“七原罪,代表著人類七種欲望,暴怒,傲慢,貪婪,暴食,嫉妒,色欲,以及懶惰。”先知坐在電動輪椅上,好像鄰家的奶奶正在講故事,只是輪椅桌板上七八種水果和一大把瓜子,讓這個場面顯得有些不和諧。
如果你看見這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一邊講這故事,一邊把嗑完的瓜子皮不動聲色的扔向吳千映,這種不和諧的場面就更加劇了。
從小到大,吳博士都不是個吃虧的人,在地位早在幼兒園的時候就確立了,她四歲的時候就知道怎麽用化學材料把不喜歡自己的女老師化妝品變成毒藥,能讓人的皮膚變得粗糙,黝黑。
所以吳博士不甘示弱的大把吃著某種轉基因葡萄,把黃豆大小的葡萄籽往先知的碗裡吐。
桌上‘聽故事’的其他人,要麽就是米科爾森這樣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妙人,要麽就是能聽見三百米外蒼蠅振翅的唐吉,在差一點的則是能把一秒鍾拉成到將近一半分,閱盡世間小秘密的蘇爾特,他們自然看得見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
但沒人敢出聲製止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所有人都假裝自己有瞎又聾。
“說點我們不知道的,你在浪費我們的時間。”吳千映一邊給自己的上膛,一邊瞄準,毫無淑女氣質的精準命中了先知的水杯,才露出滿意的微笑:“這絕對是好球..世界上最昂貴的時間。”
“七原罪,應該有七個人,但在我之前經歷過的時間線中,我們經常性忽略掉懶惰。”先知不動聲色的將水杯推到一旁,同為超人類,吳千映在身體上的增強顯然遠比她大得多,她幾乎被自己的能力榨幹了身體每一絲活性。
先知之所以最近這段時間看起來面色紅潤了不少,主要是因為米科爾森加強了對生命樹的剝削,一直在為先知提供這種不可多得的滋補之物。
擁有了自然之子這個分身後,米科爾森和生命樹之間的交流效率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少他現在知道生命樹的極限在哪,不用擔心自己薅的太狠,讓這株珍貴的古樹枯萎了。
“這是一種概念性的模湖,在很多官方資料中,我們經常在七原罪下面隻標注六種情緒,完全忘記了懶惰的存在。”先知繼續說道:“而在現實世界中,這種模湖本該繼續存在,但可能因為唐吉,這種概念模湖出現了破綻。”
“當然,這是一種猜測,我個人的猜測。”先知嚴謹的補充道:“畢竟,在握經歷的所有時間線上,懶惰都一直不為人知。”
“你是說,他的仇恨之焰暫時中和了這種迷湖效果?”吳千映立刻皺起了眉頭:“如果這種說法成立,就證明他在很早以前就覺醒了,和貪婪一樣。”
說到這裡,吳千映看了一眼米科爾森,對方紳士的擠出笑容,似乎正在努力以往之前看見的東西。
米科爾森到底是不是七原罪中的傲慢,這個問題雖然沒問出口,但其他人都知道吳千映是想問這個問題。
然而米科爾森這種老牌謎語人,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回應一個我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的笑容。
“現在暴食已經被收容,嫉妒在控制中,色欲是個躲在夢境之後不露面的膽小鬼,我們需要更多的力量。”先知從幾樣水果中選擇了一顆看起來灰蒙蒙,形狀類似蘋果的東西。
那是灰色田野計劃的產物之一,灰果,和其他灰色田野計劃的產物一樣,它能提供豐富的維生素,產量大,易儲存,但就是不好吃,或者說,難吃到讓人會在敗血症和吃它進行艱難的選擇。
先知只是咬了一口就放棄了,她脆弱的味蕾承受不了這樣的食物,如果這就是人類未來的食物,她倒是很慶幸自己看不見那一天了。
“問題是我們該怎麽找到一個從概念上把自己隱藏起來的七原罪呢?”吳千映反問道:“更何況, 誰能保證,他不是個像嫉妒那樣的白癡?與其冒險,不如就讓他保持現狀。”
“你說了算,反正我現在退居二線了。”先知悄無聲息的把裝有灰果的果籃往吳千映那邊推了推。
“你們結束了?”米科爾森好像突然回神一樣,把注意力轉移了回來,隨後說道:“幽靈剛剛給了我們一個壞消息,開拓者們正在策劃一場反擊,他們要正式開戰了。”
“我覺得這是個好消息。”唐吉笑了起來,他這段時間一直深居簡出,對世事根本不關心。
但從王正道和米科爾森忙碌程度上來看,他們整合世俗力量的進度顯然不樂觀。
參與鳳凰城計劃的老錢們佔據了相當一部分社會資源,現在在他們離開地球,或者離世前,沒人能從他們那搶走這部分資源。
而當老錢們專注於鳳凰城計劃時,消息沒那麽靈通的新錢們也佔據了一部分資源,用於爭奪老錢們留下的空擋。
除此以外,原本把控著世俗力量的當權者們也不願意放棄自己手中現有力量。
已經被世界所遺忘的石化聯盟最近也在蠢蠢欲動,試探性的將武裝力量滲透進了被嫉妒毀於一旦的蘇丹,打算完全控制蘇尹士運河。
而盧瑟-米科爾森聯合體,則要和聯邦境內那些遺老遺少們,以及自治州先談利益,再畫餅。
但如果玩家們已經打算攤牌了,米科爾森就必須選擇B計劃了:“我們必須加快進度,這張名單上都是些頑固份子,需要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