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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何事?”
“西域急報,準噶爾汗楚琥兒圍攻博霍錫堡十八天,南昌公主與延長縣公親自上城帶頭堅守,城堡軍民一心誓言反擊,準噶爾軍強攻不下。噶爾丹率本部南下增援,率二十騎突入兄長卓特巴巴圖爾的營地將其生擒,然後又在陣前將他打死,率部千騎直衝兄長千騎,大勝,投降者六七百,他率部趕到博霍錫堡外立營解圍,”
“楚琥兒中了他的虛張聲勢之計,猶豫不敢攻,引兵退走。”
“噶爾丹如今名聲大振,許多準噶爾人都去投他,不少台吉們還要擁他做準噶爾的新大汗。
還有人說他本就是溫薩四世,是尹咱呼圖克圖,班親自收他為學生,還得五世受戒,又是天子的門生弟子,還是聖人賜婚的女婿,所以現在都覺得他就是天神轉世一般了得,如此才配的上他九歲就能上戰場取得如此功績。”
朱以海聽了也不由的很意外了,想不到這個葛二蛋居然這麽驚人,九歲就有這等衝鋒破陣的勇氣以及智謀了。
如今準噶爾內亂,準噶爾人確實需要這樣一個英雄。
九歲的噶二蛋這次神奇的表現,自然會被人捧起來,偏偏他之前確實有許多過人的頭銜。
比如他是溫薩轉世這事,那就很不得了,當年溫薩三世在草原上傳法,為了拉攏衛拉特的新霸主準噶爾人,曾經指著巴圖爾汗妻子的肚子說,我死後將轉世於此。
後來溫薩三世去世,噶爾丹不久出生,於是就被班認定他是溫薩三世的轉世,還親自收他為學生。
要知道班。跟溫薩,淵源很深,班。這個體系其實就是從四世自己開始,是由固始汗拜他為老師,封贈他為班。博克多開始,才算開始了班體系。
本來班是溫薩的弟子,後來自立門戶,開啟班。體系,追尊格魯派開派大師的二弟子克朱節為一世,鎖南卻朗為二世,羅桑頓珠為三世。
然後把溫薩。
稱號,另尋靈童轉世傳承,也就是溫薩三世了。
噶爾丹當初還沒生呢,就被三世指著他娘肚子說將來我會投胎轉世於此,提前指定了靈童,本就是為了拉攏衛拉特霸主準噶爾人。
要知道當時的格魯派可是最危險的時候,連四世達。圓寂後都不許尋找轉世靈童,差點絕傳,許多格魯派僧人被迫改宗。
溫薩做為當時黃教裡僅次於那兩人的上師,
遠赴蒙古奔走傳法,本就是為了拯救格魯派。
和碩特前任首領的義子送去格魯派學法,也是直接被四世收為弟子,後來成為咱雅呼圖克圖。
後來徹辰號也派了個兒子拜在四世門下,今年也被加了呼圖克圖之號。
溫薩四世的地位很高,只是因為噶爾丹之前隨父親入京朝明天子,被朱以海刻意留下侍從,沒有機會去喇薩真正隨四世學法,但他仍是四世的門生,更是溫薩當世。
當他在博霍錫,以九歲年紀,率二十騎就破兄長千騎,入敵營生擒敵將,還身先士卒大破敵軍,並巧施妙計,迫退了叔父楚琥兒們,許多不願意跟著楚琥兒反明的準噶爾人,就有意的把他神話。
目的當然是要擁他做新汗,選一個九歲的孩子當大汗,其實對一眾準噶爾王公台吉們來說,都是大家樂見的好事。
尤其這九位孩子還是皇帝準女婿,他來當大汗,那麽楚琥兒的叛亂,可能就不會牽連到所有準噶爾人。
“噶爾丹也寫了奏章送來,他表示楚琥兒、卓特巴巴圖爾等人的叛亂,只是他們個人叛逆行為,並不能代表所有準噶爾人,他和更多的準噶爾人誓死效忠大明朝和陛下,
還有,他向陛下請求按草原傳統,續娶僧格遺霜南昌公主為哈屯。”
哈屯也叫哈敦,是蒙古語王妃、汗後之意。
“噶爾丹要娶嫂子南昌公主?他知道公主懷有僧格遺腹子的事嗎?”
“知道,他說會視如已出好好照顧的。”
朱以海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如果噶爾丹是十九歲,他可能會想馬上殺了這家夥,野心顯露無疑。
可他才九歲。
“朕覺得噶爾丹提出娶南昌公主,是想名正言順的繼承僧格的遺產,包括他的副汗頭銜,甚至這小子可能想更進一步當準噶爾大汗。”朱以海歎道。
朱大典驚訝,“不會吧,噶爾丹才九歲,有這麽多花花腸子?”
“不能等閑視之啊,雖然朕不信什麽他是溫薩三世的轉世,但這小子九歲就能率二十騎衝敵千騎,還能敵營之中生擒敵將,更是在陣前把抓來的兄長放了又打死,這小子有些邪乎。”
“陛下,也許只是他身邊有人給他出謀劃策,草原上的孩子能騎擅射也不稀奇,但要說能有這麽多彎彎繞的心思,也太可怕了。”
朱以海覺得噶二蛋還真可能想的到那些,畢竟這家夥跟在他身邊侍從幾年,他是親眼看著這小子的聰明靈敏的。
“有野心也不全是壞事,準噶爾現在還真就需要一個他這樣的人來做新汗,那樣才能讓準噶爾更加分裂、內訌,沒有點能力、威望的人還挑不起這個大梁來。
擬旨,就讓這位溫薩四世、天子門生、巴圖爾汗之子、僧格副汗之弟、班學生來做這個新的準噶爾汗吧。
賜封汗號博碩克圖汗,加封北庭郡王爵,南昌公主駙馬都尉、北庭都護。”
準噶爾汗國左右翼,都交給他統領,剝奪楚琥兒準噶爾墨爾根汗稱號,並其余全部頭銜官階,跟隨楚琥兒叛亂的準噶爾頭領,也全部剝奪封爵官職,列為叛逆罪臣,人人得而誅之。
九歲的持教受命王。
既然準噶爾人想擁他,那就給他多加幾個頭銜,讓他跟楚琥兒鬥去吧。
“塔城和布爾津堡為何沒有救援博霍錫堡?”朱以海問。
“杜爾伯特的和碩齊汗也反了,他帶兵圍了布爾津堡,瀚海軍也有不少蒙古人叛亂了,布爾津的朱存梧好在早有防備,城堡沒丟,清理了叛軍後,暫時在城堡裡守城禦敵,無法救援博霍錫堡。”
“塔城呢?”
“扼魯特副汗昆都倫烏台什叛亂,帶兵圍塔城和綏靖堡。”
朱以海嗯了一聲。
“請陛下放心,綏靖堡的很安全。”
“塔城丟了?”
“暫時沒有。”
朱以海想了想,“朕早讓錦衣衛和參謀情報處提前通知過西域各將,讓他們當心這次的叛亂,現在這局面,朕看他們是有意為之吧?”
朱大典沒敢接話,畢竟博霍錫堡裡有位南昌公主,哪怕只是皇帝義女,也是公主。朱大典知道那些將領們的習性,個個都是想立功勞的。
明知楚琥兒等要反,可他們卻好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只能被動防守,但要真這麽想就大錯特錯了,這肯定只是那些丘八們故意為之,其實就是在釣魚呢。
這一招在兵法上叫後發製人,故意引蛇出洞,待敵師出以老,到時再來個出其不意打蛇七寸一擊斃命。
一個個裝的十分被動,龜縮城中待援的樣子,實際上肯定早就磨刀霍霍,等待致命一擊的機會。
當然,他們肯定不敢明著這樣上報,畢竟連南昌公主都被他們拿來當誘餌,這可後果嚴重。
“朱閣老,將在外君命都有所不受,沒有個人鎮之,什麽事都敢做。朕還要勞煩你親自去西域走一趟,就掛個西域經略大臣吧,不要為了貪功爭利,把朝廷的戰略布局扔一邊不顧。”
朱大典聽出皇帝語氣中有幾分不滿,趕緊領旨。
“讓西域諸將務必保護好我大明西遷移民,誰要是失職,朕不饒他。別老想著一將功成萬骨枯,朕現在不給他們這機會,老老實實按照朝廷的戰略部署去做。”
“朕給你尚方寶劍,真要有跋扈囂張不聽軍令的,你直接砍了他腦袋傳道邊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