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朔坐了許久,在到達他之前所記錄的時間後,也沒有再次重複開始。
就是,頭有點痛。
還沒死的死者躺在床上,從躺下後就一直保持著正規的仰臥睡覺姿勢一動不動,要不是還有平穩規律的呼吸,看上去就是個屍體了。
許朔收起書,動作並不輕的起身,開門離開了病房。
關門的聲音剛落下,洛鯤就一如既往的瞬間睜開了眼睛,明亮的眸子中毫無困意,在陰森昏暗的房間中顯得有些詭異。
他坐起身,幽幽看了眼房門口,半響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
看來應該不是時間的問題了。
許朔走在寂靜的走廊上,忽然,他似乎聽到了什麽,移動腳步往旁邊的房門口挪了挪。
“主任,我覺得陳醫生的情況好像也越來越嚴重了,你看要不……”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關注的,待會我就去看看陳醫生,只是,你也知道陳醫生在我們醫院工作的時間也不短了。”
“我知道的,麻煩您了……”
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對話在裡面響起,許朔本想再聽聽,不過前面病房裡已經走出了一個端著托盤的護士,他便也挪開了自己傾過去偷聽的身體。
許朔隨意看了眼那個護士,正打算離開時,目光又瞥到病房上面的房間號。
八號病房。
許朔腳步頓了一頓。
之前他去見洛鯤的時候,就看到八號病房有護士端著甜點進去,但似乎,並不是剛才那個護士。
想到這裡,他側頭看了眼經過自己往前走去的護士。
低垂著頭的護士有些看不清神情,護士帽蓋著盤起來的頭髮,露出下方與白色衣領之間的脖頸,蒼白的肌膚顯得有些誘人。
讓人很想劃破。
許朔收回視線,揉了揉開始脹痛的腦子,接著從兜裡掏出藥丸,乾咽了兩顆下去。
在他還不能有效控制第二人格的情緒之間,不能將那個一心一意隻想殺洛鯤的家夥放出來,更何況現在還需要調查這間醫院的事。
許朔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去了醫院的檔案室。
就在他的身影剛消失在轉角時,剛剛傳出對話的辦公室門被打開,一個滿臉憂愁的護士走出來,隨後是一個氣質溫潤謙和的中年男人。
他朝護士安慰性的點了點頭,就往陳楚的辦公室走去了。
張主任打開門,卻沒有在裡面看到青年的身影,男人一頓,迅速召出自己玩家手冊看了看。
那則任務還沒有顯示失敗。
於是他轉身就往十三號病房快步走去,沉穩的臉上也不免帶了一絲急切,仿佛慢一步就會死人似的。
到了十三號病房門口,張主任猛地推開門往裡面看去,黑暗陰森的房間裡,少年沒有失蹤也沒有大出血,正躺在床上熟睡。
張主任松了口氣。
雖然他心底裡也想搞死這個危險分子,但奈何對方的身份跟自己的任務有關,之前就已經莫名其妙的失敗了兩次。
不過,這一次,他已經找到了導致自己任務失敗的原因。
張主任關上門,轉頭看向長長的走廊,昏暗陰森的燈光下,這條走廊上排列著十三間病房,是整個第五醫院裡僅剩的病人。
也全是他的任務目標。
一個都不能少!
張主任正陰氣沉沉的想到這裡,忽然,醫院的警報聲就突然響了起來。
死寂的走廊被打破安靜,
幾個慌張的護士出現,在見到他後連忙跑了過來,喘著氣焦急說道:“主任,不好了,第八號病房的病人不見了!” 張主任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剛剛,我們在攝像頭裡見到她被護士扶著去了廁所,但等了好一會,只有護士出來了,她沒有出來,進去一看才發現護士被打暈了,她們換了衣服,病人逃出了病房!”護士緊張說道。
“應該還沒走遠,把大門封鎖,讓人去其它地方找找。”張主任沉聲說道。
“好的!”
看著慌亂起來的走廊,張主任沉了沉臉色,前兩次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應該是其他玩家也開始行動了。
而且這次洛鯤也沒死在這個時間點,不知道殺人凶手現在去幹嘛了。
大概率,也是發現自己殺了好幾次都沒殺掉吧,這次的遊戲,所有人都被困在了這個醫院的怪異輪回中。
……
醫院三樓的檔案室。
原本坐在前台後面的管理人已經暈在桌子上了,許朔進來看了眼他,隨後目光打量向其它地方。
檔案室的某個角落,穿著護士衣服的女孩一邊嗑藥一邊翻看書架上的文件,臉上的神情時不時閃過一絲不耐煩,但都被她努力忍住了。
第五醫院是個老牌精神病院,從民國時期建立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十年,但從前代院長開始,醫院的經營就一直在走下坡路,沒有病人能好好走出去,所以漸漸地也沒有病人再送進來。
這一代,老院長已經臥病床榻了, 沒有了繼承人後,第五醫院很可能會面臨拆除的命運。
希望明天挖掘機就來拆掉。
這醫院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女孩嘴裡一邊惡意的碎碎念一邊嚼著藥丸,看完醫院發展史後,她又轉身去找病人的檔案。
而就在她抬手摸到一個文件夾的時候,身後也突然伸出一隻手放在文件夾上,蓋住了她的手,瞬間,冰涼的觸感直接從尾椎傳到了頭頂!
女孩猛地轉頭看去,仰視的陰影中,青年的淡笑顯得有幾分古怪。
“你在這裡做什麽呢,八號?”
在她愕然的瞪大眼睛時,青年移開右手下挪,指腹摩挲著她揚起的脖頸,輕輕說道:“外面的護工都在找你,別這麽不乖。”
女孩僵著身子沒動,因為在對方彎腰貼過來的時候,寬松的白大褂前傾,她一垂眸就隱隱看到了青年插在褲兜裡露出的握柄,服帖大腿的黑色長褲還擠壓出了水果刀的輪廓。
這兄弟果敢啊,把刀藏在那裡也不怕失誤割了自己的……
在剛剛的顫栗感逐漸消退後,心中被驚嚇所引起的躁鬱感就開始出現,女孩垂著頭,臉上陰晴不定說道:“醫生,你嚇到我了。”
許朔收回了自己的手,站直身體,溫和的笑了笑:“嚇到就好,以後就別總是跑出來了,外面很危險。”
看出來了……
女孩悄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努力按壓著胸口的躁動,她現在只是個柔弱的未成年小女孩,打不過成年男人的。
更打不過持刀出門的危險家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