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雙金色眼睛的時候，一旁的羅凱就迅速低頭避開了視線。

　但他的反應還是慢了，羅凱發現自己腦海中已經出現了那雙眼睛，仿佛精神汙染一般死死刻印在了他的記憶中，達到了想忘也忘不掉的地步。

　羅凱:“……”所以就說劇本空間的某些人其實和深淵是差不多的東西吧。

　他曾經遇到過一個來自群星會的玩家，被對方的招式衝擊後，就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刻在了他的意識中，無論他使用什麽手段都無法抹除這個刻印。

　沒想到如今還能梅開二度。

　雖然這種印象目前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異常變化，但這個相當於精神汙染的刻印，本身就不太正常。

　羅凱幽幽歎了口氣。

　他惆悵看向旁邊的許朔，結果發現這個萌新毫無顧忌的正在和審判對視，臉上那平靜的表情都和審判如出一轍。

　他該說，不愧是他嗎?

　兩人對視了一會，審判就率先離開了視線。

　始淡淡說道:“我沒有在這裡探測到時間交錯的痕跡，可能是你們提取劇本的時候出了問題，可以讓我進入那個劇本看看嗎?”

　羅凱看了眼許朔，連忙上前說道:“可以，劇本是《航海傳說中的船》，但已經提取好的劇本只有導演可以進去，大佬你要怎麽查看?”

　始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直接伸手在面前劃了一下，緊接著他就閉上了眼睛不言不語。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羅凱都已經將劇本卡拿出來了，但手僵在了半空中。

　劇本空間的審判大佬，還用得著糾結怎麽進去這種問題?

　羅凱:“……”是我沒見識了。

　於是，他將劇本卡收回去，幽幽的點了根煙。

　《航海傳說中的船》劇本有十幾個小時，估計他們在外面還有得等——羅凱正想到這裡，就見那個審判又睜開眼睛看了過來。

　他吸煙的動作頓時都沉默了。

　始看向許朔說道:“原因已經找到了，不過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問題，不用擔心這點。”

　許朔點了點頭:“麻煩了。”

　“舉手之勞，但深淵頻繁出現確實很奇怪，我順便再去看看防線的情況。”始說完這話，身形就在船上消失了。

　“……”羅凱深吸一口煙。

　他嗆到咳嗽了幾聲，匪夷所思的看向許朔說道:“他就這樣過來站了幾秒鍾，然後就全都解決了?而且他就不能明說一下究竟是什麽問題嗎?”

　許朔面色平靜:“你可以直接問的啊。”

　即使他剛才沒有選擇明說。

　但問的話，忒彌斯肯定會回答。

　可問題是——羅凱沒好意思問。

　或許這人可以對大佬沒什麽敬畏之心，但對於從頭到尾都是自己打拚過來的羅凱來說，面對大佬最好少說話少做事少出頭。

　畢竟，你也不知道對面那個大佬的笑容下藏著什麽性格。

　高級玩家，哪個不會演戲呢。

　兩人繼續在這裡吹海風也沒意思，羅凱抽完一根煙後，就認命的去掌舵返回了。

　……

　……

　位處於玉花壩的高塔。

　這裡已經無形中成為軍事重地了，方圓十幾公裡都被嚴防死守。

　高塔所在的地方，數個研究人員圍著高塔搭建了爬梯架，旁邊甚至還有大炮對準著高塔。

　其原因，是官方發現他們無法登上高塔。

　即使利用降落傘也無法進入塔樓，因為不論是任何東西觸及到了高塔，都會在瞬間轉移到高塔前的正門前。

　於是，人們的好勝心被激發了。

　始沒有出現在附近，而是直接在塔裡現身。

　這是一座密簷式塔類建築，雖然塔身外圍設有欄楯過道，但塔的內部卻是空筒式的。

　塔內中央有一座聳立的青晶巨碑。

　如果有深淵黑暗試圖侵蝕世界，碑石會發出警告，並將詳細的信息記錄下來，信息包括畫面與位置。

　始站在碑石前感應了一會。

　然後發現……

　這東西真的形同虛設。

　上面一條信息記錄都沒有！

　但他明明記得，設好「防線」的當天晚上，某地下車庫就出現了深淵裂縫，更何況還有那人講述的在他離開後的海上事件。

　始心裡緩緩打出了問號:“?”

　然後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是他的實力不過關，所以這道防線根本就沒有成立吧，否則為什麽捕捉不到深淵的痕跡?

　現在仔細想想，當時地下車庫出現深淵裂縫，他就完全沒有感應。

　始皺了皺眉。

　看來他在審判之塔裡的學習還不夠多！

　……

　不過重新去學習之前，始還去找了一趟許朔。

　從早上到下午忙碌了一天后。

　端午節的夜晚。

　許朔正在家裡吃糯米粽子，而始就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他面前，直接讓坐在對面吃鹹肉粽的許曦陷入了沉默。

　許朔也愣了愣，接著對許曦說道:“你先回房間吧。”

　許曦看了眼這隻熟悉的金發鬼，拿起自己還沒吃完的粽子默默回了房間。

　然後，小心翼翼地貼在門前偷聽。

　……

　“我能檢查一下你嗎?”始一如既往的直奔主題。

　“不能。”許朔秒拒。

　始的神情看起來有些錯愕，接著誠懇說道:“不會對你造成傷害的，我只是對你體內的力量感到有些奇怪。我想你應該也知道，當時引發時間線錯位的原因是你。”

　許朔不答反問:“你先告訴我，你當時探測都到了些什麽東西?”

　始認真道:“我們提取劇本的時候就是在給世界製造亞空間，過程就好像是一個單細胞分裂出其它細胞那樣，而亞空間製造時間越久，就越容易會被深淵注意。

　“這也是高階段的劇本大多數都是深淵本的原因。

　“但據我觀測，《航海傳說中的船》原來只是個二級普通本，因為你的原因引來了深淵的注意，才導致它質變成了四級深淵本。”

　“等等。”

　許朔打斷他的話，說道:“我們進入劇本之前，深淵就已經出現了。”

　始委委屈屈的看著他:“所以我才說要檢查一下你，因為你是導致時空錯位的寄點。你利用亞空間未成形之前裂開的時空壁壘，改變了原來的歷史。”

　許朔:“……”

　他想說這不科學，接著又想到這本來就不科學。

　但不對，這還是涉及一些科學。

　許朔努力思考自己看到過的網絡知識:“從時空悖論上來推測，這不科學。”

　始也思索了起來:“你說的是「本人回到過去殺死祖母然後本人就從不存在」的這個悖論嗎?但你又沒有殺死自己，而且時空因素確實是存在的，因為「未來的你注定會經歷這些事所以過去才由此誕生」這個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許朔皺眉:“所以你是說世界上存在‘命運’這種東西嗎?”

　始也擰起了眉頭:“如果‘命運’是被神明操縱的一種介質的話，那它確實是存在的，不過我目前還沒有在你這個世界上發現神明，所以只能說是巧合。”

　有神就是命運，無神就是巧合。

　許朔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深究這個問題，否則可能會導致思維扭曲。

　很多神經病就是想太多才瘋的。

　始念念不忘自己的問題:“所以你可以讓我檢查一下嘛，就一下，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在影響時空。你體內那股力量真的非常特殊。”

　許朔恍若未聞:“姁姐兒的情況是怎麽回事你知道嗎?照你說的那個情況，她當時應該也會被深淵影響，但她表現出來的狀態卻很特殊。”

　始隻好繼續盡職盡責的解釋:

　“你要知道，深淵之所以會汙染人的心靈精神，是因為它可以無限制的調動起人類內心的負面情緒，而這些負面情緒就是絕望的源頭，也是深淵的食糧。

　“但那個女孩其實沒有恐懼的情緒，也沒有別的欲望的，你可以看成她有情感缺失症，就跟你差不多。

　“這種情況放在劇本空間裡就是意志力非常強大，自帶淨化體質，所以她受到深淵影響的程度很低。

　“而且她求生的本能也會讓她去忘掉那些事情，不知不見不聽不觸不記，就等於她從未接觸過深淵，也就不會被持續汙染。

　“所以她確實很特殊，按道理來說應該也是一個潛力玩家，可惜以前劇本空間好像還沒有找到你這個世界。”

　許朔聞言挑眉，他抓住了重點——這人居然還學會吐槽別人了?

　始看著他眨了眨眼，主動問道:“你現在還有其它問題嗎?”

　許朔:“有。”

　始欲言又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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