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孤兒院走出來，瑞法在他身邊忐忑地問道:“老大，我們定價多少?”

　　“1.7，怎麽樣?”

　　“牛啊！老大，連A區的裡昂老大都只能談到1.6個點，這下我們賣得比他們價高，就能買更多的食物！武器！還有防凍衣！收納更多的流放犯！最後稱霸整個聖地亞哥垃圾場！”瑞法興奮得喋喋不休。

　　垃圾場之王?高超才不想長久地待在這種鬼地方，垃圾場只不過是個暫時的落腳點罷了。

　　他心中有個疑點，卡森孤兒院按理說屬於上遊企業，擁有價格壟斷權，為什看起來很弱，還給不同地區的團夥定不同的價?既然他很弱，又為什麽能一直掌管孤兒院，不會被別人取而代之?誰都知道佔據產業上遊能掙更多的錢。

　　卡森的背後一定有獨特的銷售和資源渠道，是靠武力搶奪不走的。但是這個渠道又不能給他提供足夠的威懾力，所以他只能靠定價來拉攏平衡周圍的團夥。

　　他所在B區的這個團夥為什麽這麽弱?原因也找到了。原先的老大法克流放刑期滿了，急著想回到洛杉磯城市去，拚命積攢聯邦幣給城市管理局上貢，克扣手下弟兄的夥食和裝備，導致他們衣不遮體，食不果腹，二十多個人的團夥只有四五把劣質武器。

　　怪不得我一出場就險些把他們團滅，原來是管理有問題，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要不得。

　　食品在垃圾場邊緣的食品供應站就能夠買到，合成蛋白塊賣4聯盟幣，合成牛油賣5聯盟幣。武器一部分他們自己製作，另一部分可以去城市屏障牆那裡安保部隊的巡邏站就可以買到。

　　別問他怎麽知道的，高超以前就在屏障牆安保部隊，軍官們經常把武器報舊賣給外面的流浪犯中飽私囊，不然以他們微薄的工資怎麽能雇得起美貌的複製人女傭?

　　他站在鐵堆上看著剩下的六個人，力量有點單薄，讓周圍的團夥知道的話，恐怕連地盤都保不住。一時半會小弟是招攬不來了，只能用錢來彌補實力。

　　他對身材最壯實的基法說道:“基法，給你三百聯邦幣，去食品供應站全部購買蛋白塊和合成牛油帶回來。“

　　其他人一聽雙眼放光，新官上任三把火，新老大不是法克那種摳貨。

　　他用瑞法的卡給基法轉了三百，又揮揮手對瑞法和米法說道:“今天晚上你們跟我去屏障牆那裡，從安保部隊手裡買武器。”

　　高超檢查了一下他們原有的三把武器，是最老式的電磁步槍，充能緩慢三秒才能打出一槍。是靠後方的轉換器抽取空氣中的靜電場轉化為強磁電壓，把子彈給發射出去。

　　現在安保部隊的電磁步槍有強充能電池，既能連發也能單發，甚至能夠不同的作戰需求調節槍膛瞬間壓力。想當突擊步槍用就能當突擊步槍，想打巴雷特就調高電磁，簡直就是萬能槍。

　　三人推著小車來到高聳的屏障牆下，巡邏站就聳立水泥碉堡般的建築內。高超把卡交給瑞法說道:“你和米法過去買，要他們最新型號的，就算不行也要上一代，蜘蛛感應雷和磁暴手雷多來幾個，把剩下的一萬七千全部花光。”

　　瑞法聽了咂舌不已，老大真敗家啊。

　　高超從來沒指望靠撿破爛的錢回歸大都會，他藏在身上的近一千克木頭能換天文數字聯邦幣。但財先不能露白，等把自己身邊的勢力壯大，與卡森接觸熟悉後，再嘗試做這方面的買賣。

　　兩人朝著巡邏站走去，

一名軍官坐在窗前看到他們，臉上帶著宰客的陰險笑容。　　他走出巡邏站雙手抱胸說道:“你們這些B區的家夥摳得連燒火棍都不要，今天怎麽變得反常了?”

　　瑞法抬起頭傲然說道:“我們換老大了，要有新氣象，給我你們最新的電磁槍七把。”

　　軍官公事公辦地板起臉說道:“現役武器不賣！”

　　“你們上報磨損不就能下發新槍了嗎?“

　　”但這違反規定。“

　　”我們可以多出一點錢，一把新型電磁步槍帶五百發子彈一千五怎麽樣?”

　　“摳貨！”軍官嘲諷地說道:“一千五連舊型號都不夠，新型號最低兩千六。如果你買不起，那就別來談。”

　　瑞法掰著手指頭都算不清楚，連忙派米法跑回來和高超商量，怎麽辦?

　　高超想了一下說道:“告訴他，一口價一萬七千塊七把槍，外帶二十顆人體感應雷。”

　　米法又連忙跑過去，在瑞法耳邊悄悄嘀咕，瑞法雙手抱胸道:“一萬七千塊七把槍帶子彈，帶二十顆人體感應雷，如果不行，我們就到西邊的屏障牆，反正偷賣武器的不只有你們。”

　　軍官哼了一聲道:“成交了。”

　　兩人把武器箱全部裝上車，前拉後拽艱難地向他們所在的B區跋涉。

　　……

　　夜幕籠罩下的垃圾場，霧霾使得周圍空氣愈發冷凝，高超他們坐在用鐵皮遮擋的簡易棚子裡，撕開真空包裝袋，嚼食裡面牛筋一樣的蛋白塊，味道除了有些鹽分之外，比火腿腸的口感差多了。

　　吃飽之後高超拍拍手，抬頭透過鐵皮縫隙望向天空，濃霧中有星光閃爍。他知道那不是星辰，早十年已經抬頭看不見星星了。這是懸停在空中的火箭炮台，可以隨時往地面上打炮，拾荒幫們稱呼其為天火。

　　他必須在這垃圾場裡佔據一座大型建築物，當然不能防禦天火，但至少不被華萊士公司隨心所欲地鎖定目標，就像螻蟻一樣被火炮炸死。

　　與他現在所統治的B區接壤的C區就有一座大型的廢棄商場，被一個叫做狼犬的家夥佔據著，應該想辦法把搶過來。再說只靠撿破爛才能積攢多少資源?

　　高超走過去，打開摞在最上面的武器箱，把電磁步槍取了出來。這型槍造型流暢科幻感十足，因為沒有發射藥，彈夾能容納六十發子彈，強充能電池能支撐射擊兩千發，用完扔掉換新的。所以地球滿地的垃圾就是這麽來的。

　　“都過來把武器拿上。”

　　瑞法把槍掛在肩帶後面，在高超身邊低聲說道:“老大，今天我們一塊電器件都沒有撿，錢已經快用光了，明天得趕緊撿才行。”

　　高超扭頭看著他，撇嘴說道:“撿什麽破爛呀?這垃圾場裡都是暴徒，暴徒就該乾暴徒做的事情。你們的槍法爛得一匹，明天就給我練瞄準，練準頭。錢和破爛自然會有人送上門來。”

　　第二日一早，眾人在垃圾場裡豎起鐵架子，下面用幾根細繩吊掛著裝滿水的鐵容器，這樣子彈打中後遠遠就能看到有水流出。

　　幾個家夥全是隨緣槍法，描邊大師，連端槍的姿勢都有問題。

　　“都是什麽槍法?人類一代不如一代！拿來！”他端著槍一邊說一邊瞄準:“新型號在五百米內都不用預估彈道， 這種傻瓜式你們都打不準！”

　　他輕輕扣動扳機，沒有瞬間脫殼的撞擊感，是一種相對和緩的反衝力，子彈像穿過消音器般射了出去，發出啾的聲音切斷了吊容器的細繩。

　　眾人還沒來得及鼓掌，高超突然抬頭望向天空，看到遠遠飛來一座黃金列車，前端像老式火車頭，後方卻科技感十足，四個核聚變反衝發動機噴出淡藍色的馬赫環。但這座金光閃閃的飛行器頭頂上卻冒出嗚嗚的白煙，賽博朋克硬塞進去蒸汽朋克元素，純粹是土豪的個人愛好，機身上還雕刻著各種動漫人物頭像。

　　“日系Q版飛船?”

　　他目送著飛行器從前方掠過，地面上突然有人開火，稀稀落落的子彈劃著軌跡叮叮當當給飛船撓癢癢。

　　瑞法手癢癢也舉起了槍，被高超給伸手攔住:“別亂動。”

　　“一幫二愣子，以為它是Q版的就好欺負?”

　　果不其然，黃金火車下方打開吊艙，伸出十二管緊密排列的火炮，炮管飛速轉動使藍色火焰噴射，射過來的魚叉槍被打得粉碎。另一個吊艙內是密集的方形火箭巢，幾十發火箭齊射而出，卻在空中飛出不同的弧線，如同炸開的菊狀禮花彈，拖著火紅焰尾朝地面上各自尋找目標，在垃圾場空爆出一個個火球，起伏的鋼鐵山仿佛被點燃了一般，煙塵滾滾而起，下面回蕩著眾生的慘叫聲。

　　瑞法嚇得臉色發白，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手賤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