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元良來到五樓的經理辦公室內,他的勤務兵勤快地上前擦了擦椅子,他才翹起二郎腿坐上去,以豐富的人生經驗對跟進來的軍官訓導道:“人不管是撈錢,還是追求名利,都講究個見好就收,謝晉元最大的敗筆就是不知道見好就收。堅守四行倉庫超過四天,已經獲得了赫赫聲名,受租界百姓追捧,蔣委員長親自手書下令讓你撤退你都不撤。”
“覺得自己了不起了,真的成了英雄了?沒有委座黨國栽培,你嘛也不是。”
楊瑞符想替謝晉元求情,卻自覺沒有這個資格,只是委婉地說道:“謝晉元是第一個發現外星文明介入抗日的人,也數次接受外國媒體采訪,上海民眾也對他非常推崇。考慮到民心所向,師座……”
孫元良哼地一聲笑了出來,若是平時他根本不屑與一個小小的營長商討這些,但這些人一直跟隨謝,有被赤化的危險,必須先敲打一下。
“民眾算個屁,外國媒體不過是追逐熱點而已,謝晉元是死是活,他們根本不關心,至於外星人是他先發現的嗎?這跟他沒有一點關系。他最大的問題是勾結《救亡日報》的主編夏衍,這不僅僅是紅黨,還是李克農的親密朋友。”
他盯著楊瑞符的眼睛看,想從他是否緊張的情緒中看出有無親紅思想,然後他篤定地說道:“逮捕他,是為了挽救他。”
“現在不是第二次合作時期嗎?日本在華北還沒有走。”剩下的話楊符瑞沒敢說出口,敵人還在,我們就已經陷入了內鬥。
“遲早會走的,外星人對他們的差距就相當於飛機大炮對付大刀長矛,日本人沒有一點辦法。日本人走後,剩下的就是我們內部的分歧和爭鬥,外星人不會連這個也管。”
高超放下手中的望遠鏡,他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回去。
他決定現在就走,隻帶著隨身的槍支,用麻布把原子打印機包裹打包,又花低價從逃難的百姓手裡賣來了幾件破衣服,準備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樣子。但他的樣子實在是太過銳氣了,即使裝扮成百姓,也看起來根本不像。
他決定從黃浦江上搭船出長江口,然後乘坐江輪前往武漢,等到了武漢再做下一步打算。
不過在走之前,他必須完成超強威懾恐嚇,讓日本人再無半分僥幸,全部把軍隊從我國全境撤出去。
飛鳥既可以執行偵查,也可以執行轟炸任務,它從空中掠過了黃河以北,河水在兩岸的大地間緩緩流淌,那稍顯渾濁的黃色帶給人樸實厚重的感覺,這是母親河才能給予的滄桑感覺。
此前黃河以北的國土已經大部分淪陷,如果日本人仍然心存僥幸,以為可以把華北掌控在手中繼續死扛,那他就要派飛鳥再過去偷襲一下子了。
飛鳥在石家莊上空盤旋,看到日軍確實有撤退的跡象,但進度十分緩慢,而且看上去似乎猶豫不決。而且這些日軍知道自己恐怕回不來了,就大肆搶劫,幾乎每個撤退的日軍都是滿載而歸,擁擠在前往北方的公路上。
但飛鳥飛到山海關以北的錦州哈爾濱等地,發現關東軍沒有任何動靜,而且日軍派往華北的軍隊,也都是往東北方向撤退。他們想得挺美的,以為能夠在外星人的威懾下,依然能保住搶在手中的東北,可就實在太傲慢不知好歹了。
高超認為他應該再去警告日本軍國政府一下,讓他們不要抱有任何幻想,盡快從華北以及東北撤退回日本四島。
他把折返回來的飛鳥轟炸機上裝了四個納米蟲炸彈,
還寫了一段給日本大本營的紙條警告,立刻放飛了飛鳥朝著日本的方向而去。飛鳥已經通過航行攝像機完全掌控了日本沿海的路線已經俯視圖,來到東京上空,甚至可以居高臨下俯視皇宮。
皇宮的周圍有天皇的近衛師團守護,擁有最密集的高射炮集群,不過這對於飛鳥來說完全無用,別說現在日本沒有雷達,他們就算有,也絕對不可能攔得住它。
他命令飛鳥不斷降低高度,眼看著它已經看見宮門和各個宮殿的位置,甚至是人的影子和站位。這一波空襲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日本鬼子,他是有能力執行斬首行動的,如果再不聽話,那就要先斬首天皇,然後斬首其他內閣成員和軍部高層,看看你們能不能受的了。
高超通過攝像機看到了停在皇宮內宮門外的車輛,這是首相近衛文麿的車子,高超決定就朝這個車下手,讓他們知道自己每時每刻都是不安全的。
飛鳥逐漸降低高度,如同獵鷹一般繞著宮門附近盤旋,這時近衛師團中有人已經看到這個鳥兒,但又不太敢開火。畢竟這裡是皇宮,不是一般的地點,任何錯誤的決策都可能會引起局勢的動蕩。
他控制著飛鳥接近了近衛車輛的車頂,打開腹部的彈倉,彈珠發射器瞄準了車輛的頂蓋炸裂開來。
守衛在皇宮門口的士兵迅速看見了車子被腐朽的過程,也來不及上去搶救阻攔,只是大喊著對著天空放槍,宮牆四周的防空炮營地也迅速地向外噴吐著炮火。
天皇和他的家人被嚇壞了,被宮內的士兵們迅速轉移到了地下防空洞,淒厲的防空警報同時也響了起來。高超立刻讓飛鳥直上雲霄來到兩萬米高空,對著東京周邊工業區的廠房頂部投擲下了一枚玻璃球納米蟲炸彈,無情的腐蝕沿著廠房向外崩塌。
他又將飛鳥轉向了大阪,將玻璃球投進了大阪的工業區中,然後是橫濱的造船廠和長崎的製造局,每個地方各投擲了一顆納米蟲玻璃球。
當無情的吞噬開始時,市政府立刻動員居民,將被納米蟲汙染的腐蝕地點隔離開來,說得簡單清楚一點就是拆鋼鐵。如果有一間工廠被投中,那就把工廠與其他地方的連接處金屬拆除,這樣納米蟲就無法向外傳播。
這個時候的日本工業分外密集,工業之間的分工合作讓工廠與工廠之間連接著軌道和各種工業設施,為了保住大部分的工廠,犧牲一部分的工廠也是必須做出的壯士斷腕行為。
納米蟲武器只能威懾住那些工業發達的強國,因為鋼鐵多才能顯現出納米蟲的威力,窮國對這一種武器幾乎是免疫的。
空襲過後,天皇膽戰心驚地從防空洞裡鑽了出來,跟他躲在一起的還有首相近衛文麿,首相立刻召集內閣在宮中召開禦前會議。
以前能參加禦前會議,幾乎是所有日本權貴的渴望,但現在很多人都不願意來參加會議,他們不願意看到天皇的無奈,也不願意看到輝煌時代的日本降落的余暉。
大臣們也不像以前那樣爭吵,只是靜默地坐在桌子後面,近衛文麿問眾人:“誰能報一下今天各地的損失。”
工業部的大臣站出來,像背書那樣娓娓道來:“東京工業區損失了三家株式會社,大阪工業區一個三菱重工的工廠被毀,長崎的兩座工廠也被毀。”他為了寬慰眾人,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損失不是很大,對於我們龐大的工業集群來說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近衛文麿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張紙條,雙手捧在手中低頭說道:“這是剛才從我的車輛的殘骸之上撿到的,也許是外星人第一次傳口信給我們,請天皇陛下閱覽。”
裕仁不敢去看上面的內容,只是自欺欺人地說道:“換還是請首相給朕念出來吧。”
近衛文麿顫抖著手捏著紙條,連他的說話都是顫音:“這上面說,弱小不是民族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你們這些傲慢的日本小蟲子,不要再妄想試探我們的意志,把所有你們的境外勢力全部撤回到島上去,否則你們接下來口氣要面對的是你們整個民族的劫難,是生存還是滅亡,你們自己選擇。”
他們當然要選擇生存,都快活不下去了,佔那麽多的地盤還有什麽用。
裕仁突然從他的座位上起身,嚇得大臣們都連忙站起來。他徑直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抬頭望著天空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們也許現在就在看著朕,所以朕不需要媒介就可以親口告訴他們,日本國願意撤出所有佔領地區的力量,毫無保留。”
他突然轉身對近衛文麿說道:“趁著現在還能夠抽身,下命令吧,命所有滿蒙,台島,澎湖列島的軍人乘船撤回本土。”
……
高超的飛鳥並非全知全能,他就恰巧沒有聽到這一段話,不過他深信,經過這一輪的恐嚇之後,日軍應該不再出什麽么蛾子了。”
他現在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沒錯,侵略者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背刺,所以要盡快離開上海地區。
他背著包裹尚未離開銀行大樓,突然便有幾人從樓下走上來,高超握著手槍躲在門背後,聽見是一班長朱勝忠帶著幾個兵出來巡邏,便靜靜地偷聽他們說話。
“真為謝團座感到不值啊,他親自帶兵守住了四行倉庫,贏得租界市民們的支持。但他沒有贏得國民政府的諒解,還被師座親自派人下令逮捕他。”
“我看誰敢。”朱勝忠怒氣值上升,回頭指著他們說道:“沒有謝團座,你我大概率都會死在這個地方,別人可以抓他,但是我們不行,你們這幾個人更不行。”
“當然,我從來就沒這麽想過,但是我希望他能早點離開上海。”
這幾人就是當初朱勝忠從戰場上搜羅來的江浙保安團潰兵一部分,他們只是來到銀行大樓內,象征性地搜尋了一下,然後在窗口插上國民政府的旗幟,就表示這座建築物已經搜過了。
……
高超端著屏幕留意的時候,看到遠處的租界橋上有一支軍隊緩緩開進上海市區。
這是一支德械師部隊,穿著和他們一樣的頭盔和製服,如果不多留個心眼,還以為是親人來了呢。但高超分明從隊列最前方的軍車玻璃裡,看到了八十八師的師長孫元良和參謀長張柏亭。
真沒有想到,老蔣竟然會把孫元良當做收復上海的先鋒隊伍,而且一進來就直奔以前的師部四行倉庫。
他沒有選擇過去聽命,而是繼續用望遠鏡觀察,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所作所為。
孫元良戴著白手套從車上跳下來,踩著油光鋥亮的皮鞋來到倉庫裡,堅守倉庫二十多天的孤軍一營士兵們列隊站在他的前面,這些士兵們的臉上雖然疲憊,卻雙目明亮充滿鬥志。
孫師長絲毫沒有慰勞他們的意思,而是直接了當地問道:“謝晉元呢?”
“報告!”上官志標上前敬禮道:“謝團座前去幫襯那些剛剛回到上海的難民, 從廢墟裡給他們安置住房。”
孫元良疑惑地點點頭,才露出笑容說道:“四行倉庫孤軍是**中好樣的,委員長讓我好好嘉獎你們。”
“但是,謝晉元拒不執行軍令,勾結紅黨,師部早已解除他的官職,只是由於聯絡中斷沒有下發命令。一營長楊瑞符!現在由你接替他的位置,為五二四團中校團副,並且立刻將他捉拿歸案,接受軍事法庭審判。“
全營戰士臉上都露出來難以置信的神色,真正的英雄為何要受到軍事法庭的審判,在整個上海淪陷的最後關頭,是謝團長帶領他們堅守抵抗支持到了現在。
孫元良表情有些不對,大聲問道:“有什麽問題嗎?軍人當以軍令為山,不守軍令上軍事法庭是應該的。”
“報告師座,謝團長確實沒有遵守委員長要求撤退的命令,但現在事實表明,不撤退才是正確的選擇。”
“笑話!”孫元良在混凝土柱子上摔打著手套說道:“謝晉元強行堅守四行倉庫二十余天,對黨國對形勢有什麽益處嗎?沒有,只是賣弄英雄情節,給他自己賺取了名聲和崇拜而已,還給別的軍人做了壞的影響,犧牲了黨國利益。”
“對於這種沽名釣譽不顧黨國各行其是的人,不槍斃他已經是委座格外開恩,但幾十年的牢飯他是吃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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