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夜色,從山頂往下看,到處都是灰蒙蒙一片。
精靈的視覺與人類不同,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中也能行動自如。
尤其是活物的氣息,好比黑暗中的火把,無從藏匿。
當咪雅射空箭壺,山坡之下,再也看不到能夠站著的活人。
咪雅非常失望,和從前相比,最近幾次的入侵者,實力越來越次。
這些人除了依靠數量來實行劫掠,再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優勢。
咪雅心裡莫名的一陣不爽,她本來的打算,是想讓這些人充當商周練手的磨刀石。
可惜,來的是一群烏合之眾,裡面沒一個能打的。
以商周現在的實力,黑鐵之下,單打獨鬥基本無懼任何對手。
即使在數量上佔據優勢,一旦被他適應節奏,最終也只能淪為待宰的羔羊。
實力不對稱,達不到預想的訓練目標,今晚算是白忙一場了。
收工下山,滿腹怨念的咪雅沒有多作停留,越過狼藉的現場,直接回到家中。
二樓客廳,朵朵盯著水晶球正在碎碎念。
“……這個家夥,殺人就殺人,為什麽要搞得這麽血淋淋的?不知道收拾起來很麻煩的嗎?沒有公德心的白癡、蠢貨、惡趣味……”
咪雅走到她的身邊:“怎麽了?”
“咪雅!”
朵朵拍了拍長椅,等她坐下之後,順勢纏了上去,然後指著監控畫面打小報告:“你看看那個家夥乾的好事,殺個人還磨磨唧唧,又是虐殺,又是鞭屍,簡直就是人類中的敗類,實在太惡劣了!”
咪雅隨意看了一眼,從左到右,每個畫面都充滿了血液、屍塊、殘肢斷臂,滾落的頭顱翻著白眼,看起來就好像來到了凶殺案的現場。
咪雅側過頭,看了看依偎著的朵朵,見她眼神躲閃,心裡立即有了答案。
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咪雅揮手切換視角,水晶球很快就追蹤到了目標。
畫面裡,商周半跪在地,他的膝蓋死死壓著一個微胖的中年人的脖頸。
微胖的中年人趴在地上不斷扭動,他的雙臂扭曲的弧度,明顯是被硬生生折斷的。
沉重的喘息,吹起地面的落葉,中年人只能用最後的力氣哀求著商周:“夥計,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有孩子,我的家人還在等著我,看在孩子的份上,請饒了我吧……”
“……”商周一言不發,膝蓋卻壓得更緊。
中年人似乎知道大限已到,哀求的聲音越發卑微與急促:“呃、求求你了,我不想死在這,只要你能放過我,我願意給你當奴隸,我發誓……”
商周充耳不聞,只是不斷施壓,直至將他的脖頸壓得變了形狀。
“荷、荷……”
“呃、我不能呼吸,我不能呼吸了……”
中年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逐漸微弱。
在他昏迷之際,耳邊傳來一陣低語:“向你的神明祈禱吧……”
七分鍾後,中年人的呼吸完全停止。
商周不放心地來回碾了幾下,直到確認中年人再沒有反應,商周這才抬起膝蓋,然後重重砸在他的後頸。
哢——
輕微的骨裂聲,中年人的腦袋不自然地向後揚起,脖子也隨之彎成扭曲的弧度。
起身拔刀,斬下頭顱,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踢了踢還在抽搐的屍身,商周擦乾淨刀刃上的血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咪雅,
看到了吧,連屍體都不放過,這種人渣,你還要把他留在身邊嗎?” 朵朵指著畫面,像極了打小報告的小學生:“這麽邪惡殘忍的人,遲早是個禍害,日後肯定是個殺人如麻的屠夫……”
咪雅被她搖得左右擺動,清冷的臉上卻沒有多少表情:“這不是挺好的嗎?”
“啊?”朵朵有些傻眼:“這還挺好的?”
“對待敵人,殘忍一些又有什麽錯,況且這些人還是人類。”
咪雅古怪地望著對方:“朵朵,這可不像你。”
“……”被咪雅點破,朵朵目光閃爍,訕訕不說話。
咪雅輕輕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對方的想法。
從一開始,這兩個人就沒有和平相處的時候。
“朵朵,你看他的實力如何?”咪雅問道。
“為什麽問這個?”
朵朵不解地看著她,然後順著她的視線,將目光放在監控上:“青銅中階,同級別裡算是可圈可點,不過這種實力的人,外面一抓一大把,不值得關注。”
對於商周的實力,朵朵很是不屑。
“你可知道,一個月之前,他還是個什麽都不會的菜鳥,那時候,一隻未成年的哥布林,就差點把他置於死地。”
咪雅頓了頓,說道:“但是在半個月之後,他晉階到了青銅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不可能!才半個月, 他的資質有這麽好!?”
朵朵有些吃驚:“即使最天才的人類,從入門到青銅,最快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他憑什麽?”
“是啊,憑什麽?”
咪雅目光閃爍:“但現實就是這樣,他的成長速度太快了,快得讓人難以置信,就像受到了上天的眷顧,完全看不出他的極限在哪裡,如果能夠充分挖掘他的潛力,或許再過幾年,晉階傳奇也不是不可能。”
“傳奇!一人滅一國的傳奇?他的資質有這麽恐怖嗎?”
朵朵驚愕:“咪雅,你不是開玩笑吧,大陸上傳奇級別的人能有幾個,就憑他?一個異界人?這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不要讓偏見蒙蔽了你的雙眼,朵朵。”別的異界人咪雅不知道,也沒遇見過,但商周的潛力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
可惜,朵朵從一開始就對商周抱有強烈的敵意,對於他的加入更是打心裡抗拒著。
咪雅知道朵朵的心思,也清楚她為何抗拒。
但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大感頭疼。
咪雅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必須趁早和朵朵攤牌,消除隱患。
“朵朵,你還記得你父母的模樣嗎?”咪雅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朵朵身體一僵,仰起頭回視咪雅。
“當然記得!”眼中的柔情散盡,燃起的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之火。
“我怎麽可能會忘記!?”
她的聲音在顫抖,十指無意識地抓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永遠都忘不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