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號吹響的同時,常乃超跟身邊的老部下說:“雖然說可能會擴充兩個到三個營,但是,你們如果做不出成績,這幾個營長也落不到你們頭上去!
校長的規矩,一旦衝鋒號響起,全軍哪怕是後勤的,哪怕是夥夫,也全部要衝鋒!
當官的要衝到頭裡,這一點跟我們以前的不一樣!
所以你們要想好,要不要當這個營長?
如果想要當,那一會兒戰鬥到要衝鋒的時候,你們是跟著上,還是帶頭衝,自己選擇!
這兒的預備隊,待會兒也要上,我這個副團長也是要帶隊衝鋒。”
梅日萬,陸鑫,張未等人,二話不說敬了個禮。
陸鑫開口說:“長官放心,您就看著我們表現就行,林營長,孟營長他們能帶頭衝,我們也能。
弟兄們以前在二十九師雖然活的窩囊,但卻不是我們本意,師座都不讓打,我們有啥辦法?
所謂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跟著羊首領的獅子,終究乾不過跟著獅子首領的羊!
而現在,陳校長就是我們領頭的獅子!
有這樣的首領,我們怕什麽?
長官,就看我們表現吧!”
慷慨激昂說完,又嬉笑地問道:“不對呀!副團座,咱不是團級以下軍官必須帶頭衝鋒,但是團級以上軍官,不能帶頭衝鋒!
這是校長規定的,您不會想違反吧?”
常乃超踹了他一腳:“滾蛋!老子是副團級!”
叢林中。
小鬼子被火炮消滅了一部分後,倉皇的退入他們來時的叢林中。
果然,進入了這一片叢林,對方的炮火稀疏了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遠處的第二遍戰鬥號響起。
“弟兄們,第二遍戰鬥號吹響,該咱們上場了!
都給我狠狠地打!”
其實二營長孟凡了這話,只有他身邊不遠的士兵才能聽得到,不過離他不遠的地方,肯定有一個號手。
當遠方的號聲傳來,那就是命令,二營長孟凡了身邊的號手,也舉起了自己手中的軍號。
嘹亮的軍號聲,響應著指揮所那邊的軍號,傳遍所有埋伏的陣地。
所有埋伏在草叢裡,溝壑裡的義勇軍保衛團的二營戰士們,猛地掀開了自己身上那遮擋著的偽裝,頓時漫山遍野都是他們的身影。
一個戰士用手飛快的搖動手裡小巧的發電裝置,發電裝置上還有一個電觸發裝置,電觸發裝置上連著電線呢!
電線通往一兩百米處,日軍退入的叢林當中,那裡有他們提前堆疊好的雷區。
隨著觸發裝置的按下,電流通過電線,消失在遠處。
一聲聲驚天動地的炸響,甚至連在幾百米遠的埋伏的部隊都感覺到了那陣陣爆炸的衝擊波。
甚至在雷區上面故意堆疊的那些亂石塊,都有些飛到幾百米遠埋伏著的戰士們頭上砸下來。
“狗,日的崔勇,你的工兵炸藥埋多了!”
孟凡了的聲音雖然是罵人,但是透著興奮。
“王八蓋子滴,炸藥包不要錢了喏?拚命的放,家底都讓你謔謔完了!”
二營的副營長鄧寶,笑罵著那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工兵連連長崔勇。
崔勇滿意的看著自己工兵連的傑作,爆破這種藝術,整個工兵連在校長的教導下,學會了什麽叫做效益最大化。
驚天的爆炸聲,在爆炸中心附近的,都被衝擊波給震死,在遠處的,都讓炸藥包爆炸時炸出來的碎石塊給砸死,你無法想象在劇烈爆炸場地中心飛出來的石塊,跟炮彈的彈片有什麽區別?
答案就是沒有區別,都是威力巨大,都是擦著就傷,碰著就死。
整個營,一千多號人,光是輕機槍就一百多快二百挺,重機槍二十多挺。
本來,還有一百多具擲彈筒,可是由於埋伏的地方是樹林,不適合擲彈筒,就暫時舍棄不用。
可是很難想象,一個營五六百條步槍,幾乎每個人槍槍都咬肉,是什麽概念?
真正激烈的戰鬥,不到十分鍾就解決了大部分的敵人。
三營那邊,出了點亂子,敵人並沒有退入他們預先埋好的雷區裡,雷區成了擺設。
但三營長白給知道戰鬥號響第二遍,已經容不得他們再拖拖拉拉了。
“吹戰鬥號,敵人不進伏擊圈,我們就硬打!
開火!”
說完,拎著一支步槍在軍號聲中,瞄著一個敵人就摟火,啪地一下,敵人應聲倒下!
慌亂中的敵人,依然還保持著極高的戰鬥素養,很輕易就從在攻擊的狀態中找到敵人的位置,並且予以還擊。
三營的士兵,也瞬間倒下十好幾個,可見就算是在慌亂中被攻擊的狀態中,他們的戰鬥意識也是非常強悍的。
一下損失十好幾個人,張迷龍火了,罵罵咧咧的喊:“機槍怎麽回事,壓製住,你們手裡的機槍是吃齋念佛的嗎?”
說著,他搶過一個機槍手的機槍,嫻熟的點射連續的弄死了幾個鬼子後,壓製著他們反擊的火力,讓他們只能趴在障礙物後面,抬不起頭。
在這裡的任何障礙物,其實都形成不了任何保護作用,你能擋住左邊的,你擋不住右邊,能擋住右邊的,你絕對擋不住左邊。
這就是交叉火力的好處,因為交叉,所以沒有死角!
一千余人的一個大營,稀疏的可以,包圍的地方很大,但依然有漏網之魚,可是那個地方真的就安全嗎?
那個地方所處的方向,是常乃超的預備隊,那裡有近600的原新編22師傷病號痊愈的士兵組成的預備隊。
那裡也不是個好去處,常乃超說的。
逃向那個方向的日軍,瞬間就倒下了好幾個。
像炒豆一樣的槍聲,在戰場上,其實是很少見的。
一般戰場上,常聽到的槍聲,不過是三四聲連著三四聲,隔了一段時間又三四聲,或者零星幾槍。
像電視上的一種,放鞭炮一樣連續不停響好幾個小時的槍聲,那是不可能的。
就連機槍,都是點射為要,誰也不可能有那麽多子彈讓你摟著扳機不撒手,那也沒用,如果機槍都這麽打,子彈都不知道飛哪去了,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不過,就算是零星的步槍聲,一千多號人加起來,像孟凡了的二營,那就跟炒豆子似的。
不過這炒豆的聲音也就幾分鍾,三五分鍾就打完,剩下的就是零星的清理。
通過交叉火力,零星的清理障礙後面的敵人,這就是一支強悍的部隊,受過訓練的戰鬥力驚人的部隊,正常的反應。
這個時候,如果按照八路軍的打法,該吹衝鋒號了!
可是陳瀟說過,衝鋒的勇氣以及刺刀見紅的血性,必須要有,但是八路軍那個衝鋒,是迫不得已。
他們只有幾發子彈,打完就得衝了,比如如果有五發子彈的話,他們打完三發子彈,就要衝鋒了,還要留兩發應付後面的事,如果把子彈全部打完才衝,那叫不負責任!
所以,常常有八路軍打的仗都是,一排槍,兩排槍,三排槍,吹衝鋒號!
但是,現在西南醫學院義勇軍保衛團不缺彈藥,衝鋒的勇氣以及刺刀見紅的血性,必須要有,但是在彈藥充足的情況下,盡量用子彈去消滅敵人。
再打到一定情況下,必須有一場衝鋒來結束戰鬥。
現在常乃超就覺得,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戰場上的敵人已經站著的,不足1/4了。
“吹衝鋒號!”
“是!”
軍號手吹響了衝鋒號,嘹亮的軍號聲得到了其他兩個營的回應。
“殺!”
“殺!”
梅日萬,陸鑫,張未幾人雖然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可以用子彈消滅敵人,卻要衝上去付出傷亡的代價才消滅敵人很沒有必要。
但是,那是陳校長的規矩,不能變!
任何時候,學校的學員們必須要有一種敢於衝鋒,敢於亮劍,敢於拚刺刀的精神!
血性,是一場一場拚殺中練出來的,我們需要培養軍人們的戰鬥素養,但更要培養他們的是血性以及勇氣!
兩千六七百人,如三股洪流衝向敵人,幾十米,一百來米的距離,轉瞬即到,敵我雙方在彼此咬牙切齒的嘶吼中相撞,刺刀沒入彼此的胸膛。
犧牲的有我們的人,也有敵人。
張未差點就讓敵人給刺中,一個士兵撞開了他,順手就把鬼子的脖子給捅了,他也讓鬼子給捅中了左肋,看位置,差點捅中心臟。
張未一把抱住這個士兵,撕開自己的急救包,卻被士兵踹了一腳,把他踹開了!
“長官,戰場上殺敵為要,救治傷員的,是衛生員的事兒!”
受傷的士兵嘶吼一聲,又衝過去扎中了一個受傷的敵人,雙雙倒了下去。
張未口中有點鹹腥,他知道自己終歸是學校裡面出來的學院派軍官,雖然說的慷慨激昂,但是真正的衝鋒殺敵,經驗其實很少。
士兵說的沒錯,在衝鋒戰鬥中,什麽亂七八糟的,抱著戰友哭的那種情況是找死。
殺敵,才是戰士在衝鋒戰場上應該做的事,最應該做的事,第一時間該做的事,沒有別的!
他學著剛才那名受傷的士兵嘶吼了一聲,端著步槍衝了上去,自然而然的跟著身邊的戰士,組成了衝擊隊形。
三人一組,就算拚刺刀,有組合和沒有組合是兩碼事兒,這是校長教課的時候,鄭重說過的。
校長經手教的戰士們拚刺刀跟鬼子沒有差距,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身高體重還比鬼子要佔優勢,手長腳長,憑什麽輸?
差的就是經驗和勇氣而已,經驗?學校的戰士們有!
勇氣?
學校的戰士們也有!
這是校長必須要讓他們衝鋒的理由,只有拚刺刀的勇氣才叫勇氣,血性才叫血性!
打多了,就有了!
梅日萬覺得,以前在29師過的日子,都是什麽日子?
那是爛人的日子,現在這種端著刺刀衝鋒的日子,那才是一個當兵的該有的狀態。
一個真正的男人,沒有人願意窩窩囊囊的活著,特別是一個軍人,除非他天生是個爛人,但梅日萬敢說自己不是,因為死在他刺刀下的日軍已經有三個人了。
日軍拚刺刀除了嫻熟的訓練以外,仰仗著的,就是比別人長的槍和刺刀。
現在,學校的士兵們用的也是日式的槍,三八大蓋拚刺刀確實很好用。
喊殺聲中,很快解決戰鬥!
兩千六百多人,解決六七百人的鬼子殘兵,有什麽懸念嗎?
沒有懸念!
常乃超這次拚刺刀,拚的很憋屈,陳瀟把他的警衛員留下來了。
這個叫董刀的警衛員,武藝很是高強,他沒有用刺刀,一把大刀,舞得出神入化,明明比刺刀要短,卻有七個鬼子死在他的刀下,他卻毫發無傷,護了常乃超的周全。
常乃超的領章,讓日軍知道,他是個大官,拚死弄死這個人,就值了!
所以他就像一盞燭火,吸引著無數拚命撲來的飛蛾。
金面一星,那都不是燭火,那明明就是火堆,夜晚野外的篝火堆,吸引的不止是飛蛾,也許還有夜鳥!
戰鬥結束的很快,學校方面也有傷兵,也有陣亡的,但是梅日萬和陸鑫,張未以及被編為營連排等副職的原新編29師的軍官們,都明白了為什麽校長要求士兵們在合適的情況下,一定要用衝鋒的結束戰鬥。
這種感覺,簡直是太澎湃了!
到現在還在沸騰的血液,讓他們覺得,以前自己那是白活了!
現在就算日軍一個師團在他們面前,他們都敢衝上去,當然,這是一種錯覺,不過正是這種感覺,讓他們覺得這一仗打得酣暢淋漓!
倉田銘途接到了前線的電話,正面衝擊吸引對方戰鬥力的行動明顯受挫,對方就算不用炮,都擋住了己方的進攻。
對方後面山谷,也就是藤岡大隊以及小澤原大隊所在的地方,槍炮聲已經停息。
一般來說, 這種情況有兩個結果,第一個結果是藤岡大隊以及小澤原大隊衝破了包圍圈,或者進行了反殺。
以日軍兩個大隊的戰鬥力,可以自信的說,能拚殺對方一個旅!
但是,倉田銘途知道,絕對不可能是這個結果,那麽只有另外一個結果,就是兩個大隊已經被敵人消滅。
因為,通訊員已經聯系不上這兩個大隊的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手裡目前只剩下一個半大隊的兵力,以及自己的連隊部警衛中隊。
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或者說考量,是繼續固守,還是寄希望於剛剛集結來發了槍,還沒有開始多長訓練的緬人獨立軍。
這有六千余人,足夠他拿來撐撐樣子的。
“命令,請求密支那機場空中指導,我方遭遇了敵人攻擊,損失慘重,請求增援!
敵人兵力最低有一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