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走到樹林深處,風一吹,枝頭凋零的樹葉“徐徐”落下,腳下的枯葉一踩“沙沙”響,整個樹林靜得可怕。
地上一群螞蟻在搬家,一個接一個,有組織有紀律,倆隻螞蟻遇見了,就用頭上倆根雷達觸碰對方,也許是在打招呼,也許是親親,看起來既可愛又溫暖。
我蹲在地上,就這樣一直盯他們看,看著看著,眼淚模糊了視線,忍不住大哭起來。
小虎和舍友們聽見哭聲,紛紛趕來,小虎拉我起來,輕輕攬入懷,拍著我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沒事了,有我在呢?”
小虎以為我走丟了,找不到回去嚇哭了。
胖丫和四眼妹也湊上來安慰道:“園園,是不是找不到回去啊?怎麽不打電話呢?是不是沒有信號啊?別怕,我們都在呢!”
胖丫說著拿出電話查看信號:“不對啊,有信號啊?你怎麽不打電話呢?”
四眼妹扒拉胖丫手裡電話:“可能害怕,緊張忘了打電話。”
胖丫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小時候走丟也只會哭。”
公主風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我們,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
我哭了一陣,心理對史熠的埋怨,生氣統統發泄在眼淚裡,小虎肩膀上的衣服濕了一片,我擦擦眼淚鼻涕,哽咽道:“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小虎眼裡瞞是心疼,嘴裡卻開始埋怨:“你去哪告訴我,我陪你嘛,一個人幹嘛瞎跑?現在知道害怕了吧?”
胖丫也跟著附和:“是呀是呀,一個人不能亂跑,萬一碰到蛇老虎怎麽辦?”
四眼妹打了胖丫:“別嚇人家園園好不好,再說了,哪裡有老虎,這個季節也不可能有蛇,你就不能有點常識嗎?”
不得不承認,四眼妹懟起胖丫,毫不客氣。
看著她們倆打鬧,我破涕為笑,正哭笑不得時,口袋裡微信滴滴想起,一看史熠發來的語音,一把推開小虎。
走到旁邊,把手機湊近耳朵聽,手機裡傳來我日思夜想的聲音:“哇,天好藍啊,你去哪裡玩了?還是家鄉的天氣好啊,我也想回去。”
我撇了大家一眼,迅速回復道:“我和小虎還有舍友們在學校後山秋遊,羨慕不?”
史熠回復道:“小虎這小子真幸福,天天生活在花叢中,早知道我也報你們學校。”
我和史熠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完全不顧及周圍人的感受,我覺得的世界,有史熠就夠了。
剛才的委屈,不解全拋腦後,就像沒發生過一樣,被我一把推開的小虎,站在遠處,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小虎只有在我需要或者傷心難過時刻,他的存在才有意義。
胖丫和四眼在樹林裡追逐打鬧,小虎嘴裡叼著一根乾草,站在遠處用腳踢樹葉,公主風雙手抱在胸前,靠著大樹靜靜聽著音樂。
我聽著史熠的語音,看著他發的信息,幸福的微笑在嘴角蕩漾開來。
我的驕傲不允許我把崩潰的時刻告訴別人,就算一起長大的小虎也不行。但是開心時刻,就差向全世界宣布,一顰一笑都表現在臉上。
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些日子,一個人慢慢崩潰,再一個人慢慢自愈。
我就這樣好一下壞一下,高興一陣,痛苦一陣,我覺得我所有情緒都圍著史熠轉,我快瘋了。
四眼妹書本裡夾著一遝厚厚的樹葉,她說這些葉子有陽光的味道,有秋的不舍,
她要回去做標本。 胖丫把所有吃的東西掃蕩一空。
夕陽慢慢下落,我們拍了日落的視頻和照片,收拾東西和垃圾,準備下山。
來時大袋小袋,變成了一袋垃圾,小虎提著垃圾,衝在最前面。
公主風和我走在最後面,她把我攔下,淡淡問道:“對他公平嗎?”
我被她問得莫名其妙:“什麽?”
她看了小虎一眼:“不喜歡就不要消耗人家的真情。”
其實我心理知道,她說的是小虎。
我歎息道:“唉,感情這東西不能勉強,也阻止不了。”
我心理知道,我做不到愛上小虎,但是也阻止不了他對我無底線的好。
公主風失落道:“是啊,不能勉強,不但感情不能勉強,一個人要變心了,你是沒法的。”
我感覺她話裡有話,像是在說自己,又像是在暗示我什麽?我正要問清楚。
胖丫衝我倆吼:“你們倆快點來,磨磨唧唧天都要黑了,我肚子餓死了,要回去吃飯。”
來到學校門口,天已經黑了,校門口小店家家都坐瞞了人,大多數是學生。
我們找了一家人少的店,點了一些簡單的小菜和啤酒,啤酒是同學們的最愛,便宜又可以解憂。
我也許是太累,吃著吃著就想睡覺,小虎借了肩膀給我,我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會。
等我睡醒,桌上的菜沒怎麽動,酒卻喝得差不多。
胖丫一口油炸排骨一口啤酒,呼啦呼啦的,完全不在乎所謂的形象,四眼妹斯文多了,吃幾口菜,咪一小口酒,她說她這是第一次喝酒,怕喝醉。
公主一個人悶悶不樂,一口一口喝酒,前面的筷子沒動過,碗也是乾淨的。
我睡著了,小虎和他們不是特別熟,所以他一隻手托著我頭,一隻手玩遊戲。
看我醒來,小虎找服務員給我換了套碗筷。
給我盛了小半碗豌豆尖豆腐湯,遞給我:“先喝點湯,醒醒瞌睡。”
我越過他遞過來的湯,端起他面前喝到一半的啤酒,大口大口喝起來。
小虎連忙製止道:“這喝過了,我重新給你倒一杯。”
我瞅了他一眼:“我不嫌棄你。”
然後一仰頭,幹了。
胖丫連忙拍手道:“好酒量,滿上。”
說著找開瓶器,準備給我倒酒,小虎連忙製止她:“先讓她喝點湯吧,空腹喝酒一會又該胃疼了。”
我斜眼看著小虎,心想:“史熠都不知道我空腹喝酒會胃疼,他卻一直記得。”
有那麽一瞬間,我感動了,被身邊這個照顧我無微不至的男孩感動了。
我斜靠在椅子上,看著小虎:“有煙嗎?”
小虎給我一個白眼,惡狠狠提醒道:“史熠不喜歡你抽煙。”
我沒理會他,再一次問道:“有煙嗎?”
“我有”
公主說著從包裡拿出了一合漂亮的煙,遞了一根給我,煙細細的,是進口女士專用煙。
大家都驚呆了,包括我,最不可能有煙的小公主,包裡居然有煙。
給我點了火,自己也點了一支,看她點煙和抽煙熟練姿勢,平時就沒少抽。
我深深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煙圈,眼圈的在桌子上空散開,有一股淡淡的煙香味,不刺鼻,不卡候,剛剛好,我默默感歎道:“真是真人不露面。”
胖丫也吵著要試試,伸手朝公主要:“我從來沒有抽過,給我一支試試。”
公主猶豫了一下,還是遞了一支給她。
胖丫撞了一下身邊四眼妹:“你也來一支,試試?”
四眼妹忙搖搖頭,擺手道:“不要,不要。”
胖丫吸了一口,嗆得她趴在桌子上咳起來。
邊拍胸口邊咳,還罵罵咧咧道:“什麽鬼啊,嗆死人了,這東西有啥好抽的。”
說著把半截煙扔出窗外。
我喝了一口酒,又吸了一口煙,淡淡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抽煙傷肺,喝酒傷肝,比傷心好。”
“等你有男朋友自然就懂了”
公主風笑笑,瞟了我一眼,表示讚同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