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營地裡,一棟帳篷內。
路易斯被帳篷外的吵鬧聲給吵醒,他掀開被子,從床鋪上爬起,穿上衣物帶上兩把劍,打算出去一探究竟。
帳篷外,銀裝素裹,萬裡雪飄。
在路易斯所住的帳篷前的空地上,烏泱烏泱的站著上百號人,見路易斯出來,嘈雜聲更盛,對著他說些什麽,但上百張嘴,你一言,我一語,聽的他腦袋疼,而且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些什麽。
路易斯注意到,這些人中,有昨日隨他打頭陣活下來的那二十幾人,於是指了指一張較為熟悉的面孔,讓這人說清楚他們來這裡做什麽。
這人看著老實忠厚,示意其他人安靜下來,接著對路易斯說:“大人,我們想跟你!”
路易斯頓感詫異,問:“燼之團不過是小型傭兵團罷了,你們好好的正規軍不做,為什麽要來做雇傭兵?”
那人回答道:“我們想跟著大人你掙大錢,做正規軍,一輩子都娶不到老婆,蓋不了房子,雖說跟著你風險大,但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路易斯心中暗喜,這些人真的是雪中送炭啊,他手下,現在正好缺人手,若是這些人能加入燼之團,他也不用處處受製於傑森。
不過路易斯還是有擔心的地方,他問道:“你們加入燼之團,上頭的人就沒有意見?”
那人回答道:“我們本就可有可無,有的甚至是前段時間才剛參的軍,大人若是有心,只要花些錢幣就能把我們買下來,到時我們就是在昨日的戰爭中死去的‘亡兵’。”
路易斯點了點頭,這倒也是合乎情理。
上百號人,眼巴巴的看著路易斯,等著他做出決定。
煮熟的鴨子到了嘴邊,自然不能讓它飛走,於是路易斯答應下來。
……
是夜。
路易斯跟安德拉斯走在街上,路邊的平民見著他們,都避而遠之,有的看向他們的目光裡是恐懼,有的看向他們的目光裡是仇恨。
路易斯注意到,城裡的人大部分都是老少婦孺,很少能看到青壯,畢竟青壯死的死,俘虜的俘虜。
一位穿著粗布衣的小男孩,站在路邊,向路易斯扔石子,被後者輕易接住。
“是你們殺死了我的爸爸!”小男孩哭喊道。
這時,衝出一婦人,抱住小男孩,捂住他的嘴,向路易斯求饒道:“他還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放過他這一次!”
路易斯放下石子,走到小男孩跟前,在後者害怕的目光中,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這種事,不能再做,不然會付出生命的代價,你的父親死了,照顧你媽媽的責任,就落到你的肩上,做事不可魯莽,要替你的母親想想。”
說完,路易斯轉身離去。
“我們要去哪裡?”安德拉斯問。
路易斯回答道:“快到了。”
二人來到一處的城牆前,城牆兩邊是煙囪狀的門樓,門樓頂還有牙齒狀的城垛,而在城牆以及門樓後,則是更加龐大的城堡。
偌大的城堡,只有兩人看守,見著路易斯過來,自覺的退到一邊。
路易斯推開一人半高的外城牆的小門,來到內城牆前的空地,再從敞開的城門穿過三人高的內城牆。
安德拉斯則跟在後面。
路易斯站在廣闊的空地上,不遠處是高聳的塔樓。這裡原先是草坪,但在寒冷以及風雪的摧殘下,小草們此時都藏在泥裡,等著春季再探出頭來。
他問:“你先前,有沒有來過貴族所住的城堡?”
安德拉斯瞪大著眼睛四下看去,回答道:“不,這是我第一次來,我當時所住的城鎮,根本就沒有城堡!”
二人來到高聳的塔樓前,安德拉斯撫摸著粗糙的石壁,感慨道:“這塔樓這麽高,都比城牆還高!”
“要不上去看看?”
“好!”
塔樓內總共有兩層,除去外,還有個塔頂。他們爬到塔頂,放眼望去,城內的建築,都似手指般大,此時倒有種天下間,芸芸眾生,皆為螻蟻的感覺。
他們並未逗留多久,很快就回到地上。
後來他們又去角塔、棱堡、教堂等處看了看,安德拉斯對教堂嗤之以鼻,說是騙人的玩意。
書房內,二人癱坐在舒軟的沙發上,壁爐內雖說沒有燃著柴火,但書房還是比外面暖和不少。
路易斯忽然說:“在傑森這個泥腿子手下做事,你很不舒服對吧。”
安德拉斯急忙說道:“我跟傑森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的跟親兄弟沒有差別,根本沒有上下級之分。”
“你可是貴族後裔, 傑森卻是三代赤農,他連字都不認識,你卻要被這種人踩在腳下。”
安德拉斯怒道:“我不知道你說這些話什麽意思,我也不會告訴傑森,不過你今後不要再講。”
路易斯問:“你想不想做貴族?”
安德拉斯愣住了。
路易斯接著說:“我的能力你也清楚,四千駐軍的塞城我都能只有一千余人攻下來,推你做貴族的難度,比起這個,也難不了多少。”
“我沒有做貴族的想法!”
“你的血,跟其他人不一樣,你的家族雖然現在落寞了,但等著你去振興呢。”
安德拉斯回想起小時候,他的父親死前,緊緊的攥著他的手,明明油盡燈枯,但力氣卻大的駭人。
他的父親一遍遍的重複著,要振興家族!要振興家族!要振興家族!
路易斯說:“我自然不會空口無憑,明日我就可以先讓你嘗嘗,權力的味道。”
安德拉斯按耐不住好奇心,湊上前去,問:“你打算做什麽?”
“這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等著就好。”
“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路易斯回答道:“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就傾盡全力的扶你上去。”
“什麽事?”
“我要你明天,什麽都看不到。”
安德拉斯頓感詫異,搞不懂路易斯所說的明天什麽都看不到,是什麽意思。
於是他問道:“你說的這些,是什麽意思?”
路易斯笑道:“等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