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穎的這句話讓顧白愣住了,所有的探靈員都被鬼附身了?
“說是被鬼附身了,也不太準確,但是每一位探靈員至少都有被汙穢附身過的經歷。那些汙穢會寄宿在探靈員隨身攜帶的物件上。也只有那些被汙穢所寄宿的物件,才能夠消滅汙穢。
“或者說,汙穢才能消滅汙穢。”
顧白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真正殺死了體驗館那個女人的方法,其實是使用了那張面具。
而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們只能算怨魂,達不到汙穢的程度。
唯二達到了汙穢水平的只有古雪瑤和古邊二人,前者被自己影子裡面的東西吞了一半,後者直接跑路了。
但這也很奇怪,因為顧白是在成為了探靈員之後才遇到了自己影子裡面的那個東西,和其它探靈員確實不一樣。
藍穎繼續說道:“因為我們被汙穢附身過了,所以才能夠看見那些和汙穢同源的東西,你理解了嗎?”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解答。”
“這只是基礎中的基礎而已,”藍穎說到這裡,突然沉默了一下,“你明天有空嗎?”
顧白一怔,本能地以為她有什麽要緊的事情,“有什麽事嗎?”
“不……”藍穎語氣很猶豫,“我只是想回報你一下……畢竟你救了我的命。”
一聽是報恩,顧白頓時失去了興致,這個女人都能被系統冠以冷血刺殺者的稱號,他確實想不到所謂的報恩會帶給在自己什麽樣的驚喜。
“不好意思,我這裡還有委托,下次吧,下次一定。”
“哦……那好吧。”藍穎也有這樣的預感,顧白的實力很可能超乎她的想象,現在處於一種遊戲衝分的階段,肯定正在疲於處理各種委托,沒有時間搭理自己一個險些成為拖油瓶的人也很正常。
掛掉了電話之後,顧白看向了自己的影子。
那個東西現在就藏在自己的影子裡面,顧白甚至不清楚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麽。
巷子內的燈光沒有動,但是顧白的影子卻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一對看起來毛茸茸的耳朵,在顧白頭頂的兩側一閃而逝。
“算了……還是先關心今晚會發生什麽吧。”顧白走進了玖號公寓的大廳內,從老板那裡要來了連接了房間中針孔攝像頭的平板,看向了房間中的裴靜。
現在的裴靜,已經躺在了床上,陷入了難得的睡眠中。
“今晚要熬夜嗎?”老板將一杯咖啡放在了顧白的面前,沒有去偷看屏幕內的情況,“你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麽工作?需要對著平板看一晚上?”
顧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剛想回答,看著平板的目光卻突然犀利了起來。
在平板內的視頻中,裴靜……醒了。
監控中聽不見聲音,但是顧白可以看見裴靜嘴巴張合,似乎是在大聲喊叫著。她伸出自己的雙手,像是著了魔一樣瘋狂地揮舞著,將某種不存在的東西攬入自己的懷中!
裴靜的身體在抽搐,她身上的被褥混亂地裹在了身上,約束著她下半身的行為。
公寓的房間隔音很好,只有站在門口才能聽見門內的一些動靜。而顧白現在坐在一樓,自然聽不見房間內的聲音。
就算現在顧白想要到自己房間的門口去聽一下聲音,那也來不及了,因為顧白搬進來的第一天就把房間改造了一遍,從外面也聽不見房間內的聲音。
“裴靜現在在呼喊著什麽,然後伸出了手在空中揮舞……也不像是求救,
更像是丟了什麽東西,拚命地想要找回來一樣。”顧白仔細觀察著裴靜的肢體語言,想要從中尋找到蛛絲馬跡。 在這時,裴靜揮舞的雙手突然停了下來。
她的雙手開始以某種極端區別於正常人的角度開始扭曲,將裴靜的整個上半身從床上撐了起來。
身上的被子自行滑落了下來,裴靜站了起來,她修長白淨的雙腿交叉糾纏在了一起,膝蓋骨以可怕的角度凹陷了進去,從另一隻腳的一側穿了過來。
裴靜沒有倒下,像是有絲線連在了她的身上,操控著她的一舉一動。
顧白仔細地盯著畫面中的裴靜,總覺得畫面好像有些奇怪。
然後,她轉動了自己的頭。
看向了顧白!
準確來說,是看向了針孔攝像頭。原本只有顧白知曉位置的針孔攝像頭居然被裴靜發現了!這怎麽可能?
顧白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裴靜應該是被附身了。而且附身的汙穢很輕松就找到了針孔攝像頭的位置……這是它的能力嗎?還是說它透過了針孔攝像頭看見了我在窺視它?”
短暫地注視了攝像頭幾秒,裴靜突然從床上走了下來,然後來到顧白的書桌前,用自己不太靈活的右手從書桌上抓了一遝紙出來,拍在桌面上。
從用五根手指從筆筒裡面抽出了一支紅筆,裴靜身體搖晃著,在白紙上歪歪曲曲地寫下了一行字。
由於角度的問題, 裴靜的身體完全將紙張給擋住了,不管怎麽樣都看不見紙張上的文字。
“她在寫什麽?是看見我後留下的某種訊息?還是什麽危險的犯罪預告?”
顧白剛陷入困惑,裴靜便轉了過來。
無神的雙眼注視著攝像頭,她邁著僵硬怪異的步伐走了過來。
她站在了距離針孔攝像頭一米開外的地方,雙手攤開了那張紙,呈現在了顧白的面前。
顧白虛眯著眼,仔細從那像是蛆蟲一般扭曲的字體中辨認出來了這段文字的意思。
“把我的丈夫還給我。”
丈夫?
顧白眉頭一皺,首先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附身在裴靜身上的這個汙穢能夠透過針孔攝像頭看見自己,才會做出這些怪異的舉動。
其次是它所提及的丈夫……附身在裴靜身上的汙穢是個女人?
“老板,”顧白衝躺在太師椅上喝著咖啡的老板揮了揮手,“在裴靜住進314號房間之前……還有人住進去過嗎?”
老板對於顧白問出這個問題感到了奇怪,“有啊,是一對夫妻。不過沒過多久就失蹤了,連東西都沒帶走,有什麽問題嗎?”
失蹤了?
畫面之中的裴靜突然渾身癱軟,直接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了粘稠的涎水,看起來已經完全昏迷了過去!
唯有那一張紙,它飄落在了地上,靠在床腳,仍然正對著針孔攝像頭。
宛若一個索命的亡魂盤踞在鏡頭之中,抱住了顧白的頭顱,衝著他怒吼。
“把我的丈夫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