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前,顧白休整完畢,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三十多分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牧秋還沒有回來,不過顧白也不在意這些事情,畢竟他已經做好了一個人處理所有事情的準備。
“第三點……就是凌晨三點不要走進最裡面的房間了。”顧白沒有去洗澡,已經自己已經錯過那個時間了。光是洗臉時被汙穢所襲擊,就已經耗費了他大量的精力,所以顧白直接將這一點暫時略過了。
第四點是無法預測的,所以顧白選擇先將第三點處理掉。
走出了房間,顧白頓時就感覺整個氛圍壓抑了許多。
一種難以言表的反胃感徘徊在顧白的心頭,耳邊回蕩著難以辨析的囈語,讓他感到很難受。
“已經開始了嗎?”顧白看向了最深處的房間,門上有著一把大鎖,自己必須要找到鑰匙才能將其打開。
顧白沒有隨身攜帶開鎖的工具,也沒法在一家客棧裡面做出福利院內那種塑膠炸彈破門的行為,必須要先找到鑰匙才行。
說到鑰匙的話……肯定就是在老板娘手裡面了吧?
“二十分鍾找到鑰匙,然後回到二樓打開這扇門,時間應該夠用。”
確認了目標後,顧白轉身走到了一樓,來到了一開始支付房費的接待處。
老板娘不知身在何處,顧白對她的警惕性也挺高的,畢竟這個人走路悄無聲息,如果被發現了,還不太好解釋。
在接過207號房間的鑰匙時,顧白就已經仔細觀察了這個接待處。所有房間的鑰匙都被存放在收銀台下面的抽屜裡面,說不定二樓最深處的房間也在這裡。
拉開存放鑰匙的抽屜,老板娘果然是那種辦事態度極為認真,並且注重細節。她將每一串鑰匙都標好了序號,按照樓層房間的順序鋪在了抽屜裡面。
顧白順著編號,很快就找到了二層最深處房間的鑰匙,將其拿了起來,然後將抽屜合上。
環顧四周,老板娘並沒有出現在自己身邊。顧白壓低了自己走路的聲音,重新走上了複式樓梯。
嘎吱——
木製的複式樓梯發出了些許刺耳的呻吟聲,顧白一級一級地走上去,黑暗寂靜的環境中僅有樓梯的彎曲音,刺耳無比。
等一下。
顧白忽然發現哪裡不對勁。
他低下頭,重新回到了第一層階梯。
然後又走到了階梯的最頂端。
為什麽……上面還有樓梯?
一切都好像隨著顧白發現額外的樓梯而停滯了,按照記憶,複式樓梯中間是節省空間的過渡層,這一點顧白可以理解。
但是為什麽再上一層,還是過渡層?
二樓的走廊呢?
顧白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詭異了起來,二樓硬生生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他明明剛從二樓下來!
“小黑?在嗎?”顧白呼喚了一下自己影子裡的小黑,但是這家夥還是沒有給反應,貌似已經完全睡著了。
該死,又是這種情況!叫又叫不醒,還讓自己先確認它醒著!
摸了摸腰間的刺刀和手槍,顧白出門前沒有攜帶吉他盒,因為吉他盒的體積太大,並且在黑暗中也很容易吸引到目光。
自己現在做的事情肯定不能被發現,所以顧白只能從吉他盒裡面取出了一些能夠隨身攜帶的東西,然後才走出了房間。
不管如何,他肯定無法在這裡多做停留。凌晨三點的硬時限馬上就要到了,
他必須趕緊回到二樓,走到最深處的房間中! 保持一開始的安靜,顧白踩上了樓梯,走上了另外一層的過渡層。
當顧白走到了原本屬於二層的高度時,他卻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還有樓梯。
怎麽還有?
顧白還沒反應過來,影子裡突然冒出了一隻大手,一把攥住了顧白的右手,然後直接將他扔向了牆壁!
沒有預料之中的悶響和撞擊,顧白的身體居然就這麽穿過了牆壁,然後直接沒入了其中,穿透過了那面看起來與樓下毫無區別的牆壁。
“只是幻覺?”
顧白在地上滾了一圈就靈巧地站了起來,雖然小黑突然拽著他給扔了出去有點出乎他的預料,不過顧白的反應力和調整速度還是很快,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鬼打牆這個存在於都市傳說中的事件,這還是第一次發生在顧白面前,居然還讓他產生了一種好奇。
要是自己一直順著樓梯走上去,會發生什麽事情?
自己是否會被困在無盡的循環之中?會不會越走時間流逝地越快,然後自己直接老死在樓梯上?
這些暫時都是猜想,當顧白穿過了牆壁之後,那面牆壁就已經消失了,像是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二樓的走廊和剛才一樣,壓抑且封閉,沒有絲毫的變化。
顧白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鑰匙,然後走向了那扇最深處的大門。
也是在這時,那奇怪的聲音響了起來。
牧秋之前所聽見的切菜剁肉聲,居然傳入了顧白的耳內。
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顧白皺起了自己的眉頭。那的確是從走廊深處的門內傳出來的,但是……為什麽?難道門後是一個廚房?
“二樓怎麽會建一間廚房?難道是一樓的房間不夠?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是凌晨三點,誰會在這個時候做菜?”
顧白逐漸意識到了有什麽大問題,牧秋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此時又傳來了切菜剁肉的聲音……難道?
來到了門前,顧白貼在門面上聽著聲音。那剁肉的聲音逐漸變快了,像是在剁肉沫。
用鑰匙小心地打開了門上的鎖,顧白盡力壓製住自己開鎖時所發出的聲音,避免自己被誰發現。
咚!
門後似乎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然後發出了骨碌骨碌的滾動聲, 逐漸朝著顧白所在的方向靠攏了過來。
顧白輕輕地推開了一條縫隙,想要去看門後究竟是什麽情況。
他從門縫中看見了一隻眼睛。
仰視著,那隻眼睛凝視著顧白,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眼睛!”
顧白從身後掏出了手槍,然後猛地拉開了眼前的這扇門!
可是當他拉開這扇門之後,呈現在他面前的卻根本不是什麽廚房,更沒有再看見那隻眼睛。
呈現在他視野之中的,是207號房間的內飾,他甚至看見了自己放在床鋪上的吉他盒!
而在他正前方,便是沒有被關上的207號房間的大門。
牧秋和那具身體空洞的無頭屍體,正彼此靜止地站在那裡,像是兩尊雕塑。
然後,牧秋回頭了。
她看見了身後的汙穢,然後慘叫出聲。
汙穢同樣也“看”見了顧白,轉身面朝著他。
雖然並不知道最深處的房間為何變成了207號房間,但是顧白不可能見死不救,平舉著手槍便來到了汙穢面前。
之後,便是剛才牧秋所見證過的一切。
汙穢暫時消失,走廊內壓抑的氛圍不見蹤影,而自己則摟住了顧白,發出了無助的痛哭。
輕拍著牧秋的肩膀,顧白的目光仍然望著走廊深處的房間。
門鎖依舊完好無損,好似從來都沒有被人打開。
但如果它真的沒有被打開過,那麽顧白剛才在門後聽見的聲音、在門縫中看見的那隻眼睛……又是從何而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