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陽宮大戰四個月後,一切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各門派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各盡所能的為天下蒼生略盡綿薄之力。蜀山派在連續失去兩任掌門人之後,又變得群龍無首,陸雪海也像變了一個人,換了一種性格……
漫天大雪簌簌而落,一時間靜謐得仿佛可以聽見雪落的聲音,山峰上的一株海棠花凌寒怒放,凜冽的香氣在四周浮動。白雪,海棠,陸雪海臉上顯現出一絲迷茫的神色,他凝望著那一樹盛放的海棠出神,良久,他低低地發出一聲感慨:“你好孤獨啊……”雪海仰頭看著天,雪花落在他的面龐上,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悲傷……
這時,傳來一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雪海?”
簡遊和子鳶二人走來。
陸雪海埋在雪花裡的臉緩緩蘇醒過來:“你們聽到了嗎?雪落下的聲音!”
子鳶:“雪海,大家都很擔心你,你要振作起來!”
簡遊:“雪海,去天璿殿看看吧!”
陸雪海未回應,猶如行屍走肉般拖著長衫離開。
子鳶一臉擔憂:“簡遊師哥,雪海一定很傷心,白如意殺死了師父,又害死了大師哥,他該有多難過啊!”
一片雪花落在了子鳶的發髻上,被簡遊摘下,他溫柔地望著子鳶:“奈何物也非,人也非,事也非,往事不可追!雪海的痛苦會過去的,我們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邊,守護好蜀山派!”
子鳶對簡遊淺淺一笑:“嗯!”
所謂相互陪伴,正是二人這般令彼此心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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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海的二叔陸清雲和叔伯陸陽明二位長老正在天璿殿等候陸雪海。
陸雪海不緊不慢地向二位長輩走來:“二叔,叔伯!”
陸清雲:“雪海,四個月過去了,不知你是否想明白,這諾大的蜀山派不能一日無之啊!”
陸陽明:“雪海,我與你二叔商議過了,蜀山派掌門之位交由你,你意下如何?”
陸雪海:“不可,雪海並未正式入門蜀山派。”
陸清雲:“你是蜀山派第十八代掌門人之子,這也算合情合理!”
陸陽明:“魔教對這天下蠢蠢欲動,時不時亂殺無辜栽贓給名門正派,挑起天下紛爭,唯恐天下不亂,蜀山派為人間七十二仙界之首,自開派起,庇佑人間不受妖魔滋擾,深得百姓愛戴,如今正邪關系緊張,更是需要我蜀山派為天下分憂的時刻,我跟你二叔想讓你來擔起蜀山派掌門這一重任,待時機成熟,與天下名門正派一起討伐魔教,為名除害!”
陸雪海:“叔伯、二叔,何為正,何為邪?”
二叔和叔伯相視一眼。
陸清雲:“神陽宮自然是邪魔外道,我蜀山派自然是名門正道!”
陸雪海:“正道不代表正義,魔教也不代表奸邪,所謂正邪,只在人心!蜀山派掌門之位,雪海屬實難當!”
陸雪海告辭二位長輩,揚長而去。
陸清雲:“雪海?你這孩子……”
陸陽明:“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還孩子,他就是被你給寵壞了,還敢忤逆長輩!”
陸清雲:“淡定,近來蜀山派風雨飄渺,雪海小小年紀,承受的已經夠多了,我們作為長輩,就別跟晚輩計較這些禮了。”
陸陽明:“哼!那你說這諾大的蜀山派群龍無首,該當如何?”
陸清雲:“喝杯茶,消消氣,慢慢來。”
陸陽明:“我不喝!”
陸清雲恐嚇的口吻:“喝不喝,
不喝我喂你了?” 陸陽明乖乖順從道:“我自己會喝!”
陸清雲無奈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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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情劍漂浮在神陽宮大殿上空,閃爍著綠光。
離歌掌心對準寒情劍,一股內力輸出,掌心與寒情劍之間是陸雪海的一滴心頭血,離歌閉上眼睛與自己的陰魄相互感應。
夜長生陪伴在離歌身側。
離歌突然被反噬,內力受損,口吐鮮血。
夜長生急忙上前:“大宗主?”
離歌:“陸雪海的心頭血,果真跟我相生相克!”
離歌知道陸雪海的心頭血能消滅寒情劍的魔性,能使寒情劍恢復成一把真正的神劍,甚至能斬殺她和黑赤烏!
夜長生問道:“大宗主,要不要殺了他?”
離歌:“不急,讓他先對付黑赤烏!”
夜長生:“長生無能,未能找到黑赤烏的元神!”
離歌:“我被困寒情劍一百年,元神受損,若天下人再來圍剿我神陽宮,我定是無力應對。”
夜長生:“長生一定盡快找到黑赤烏,助大宗主早日完成一統天下的大業!”
離歌:“白如意此刻在何處?”
夜長生:“她在後山練劍。”
離歌若有所思地盯著一處,仿佛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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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意的手裡只是一把普通的玉劍,卻令她愛不釋手地練了許久......
離歌緩緩走來,冷冷地說道:“白氏後人,你當真覺得手中的玉劍勝過上古神劍?”
白如意一臉不屑:“一把染了魔的劍也配為上古神劍?”
離歌:“是否為魔,全憑心性,你又怎知自己不是魔?你不是想知道白家滅門真相嗎?”
白如意停止練劍,看向離歌。
離歌:“白家上下乃黑赤烏所殺!”
白如意心頭一震,質問道:“你為何如此確定是黑赤烏所為?”
離歌:“十四年前,我被困於寒情劍之時感應到了他的殺氣,白家人身上都殘留了他的氣息,製造殺戮嫁禍給神陽宮,是他一貫作風,若想報仇,唯有寒情劍能帶你找到他。”
離歌把該說的話說完就走了,與正要走來的夜羽塵擦肩而過。
夜羽塵向離歌行禮:“大宗主!”
離歌只是看了一眼夜羽塵,並沒有過多停留,繼續隨著自己的節奏行走。
聽完離歌一席話,白如意恍然大悟:“老夜,我不該沉淪於心魔,當下應趕緊找出黑赤烏,查明真相才是!”
夜羽塵:“你終於醒過來了!”
白如意:“倘若那個黑影人就是黑赤烏,我們一定要在他展開下一次殺戮前找到他!”
夜羽塵心領神會:“如意,想不想換個地方飲酒?”
白如意看著夜羽塵:“我的寒情呢?”
夜羽塵笑了笑:“你的寒情,你的青檸,還有你的老夜,都在!”
白如意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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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海仿佛好久都沒有下山瞧瞧了,山下依舊那麽熱鬧,一切都沒有變,又一切都變了,沒有變的是這人間煙火氣,而變了的卻是他與白如意曾經的出雙入對……
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搶錢了,抓住他!”
一個逃跑的賊人正在被人追趕,陸雪海攔住了賊人的去路,他抓住一個小男孩的衣領,仔細一看,還是個眉目清秀的孩子,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模樣。
陸雪海問道:“小破孩子,為何搶人錢財?”
小男孩吞吞吐吐:“我……我沒錢吃飯,我娘快餓死了。”
一個小攤販模樣的婦孺找來,抓著小男孩的手把錢袋奪了回去。
婦孺厲聲道:“你這個賊孩子,看我不拉你去見官,走!”
陸雪海攔住婦孺:“我看他也是迫不得已,如果銀兩沒少,不如算了!”
婦孺看了看錢袋裡的錢:“小小年齡不學好,也不知他娘是怎麽教的,作罷了,還好錢都夠數,今日就放過你這個賊孩子!”
婦孺生氣的走了,圍觀群眾也各自散去。
陸雪海俯身盯著小男孩:“你為何當街搶人錢財?你可知搶人錢財是不對的, 你這樣一定會被抓起來的!”
小男孩低著頭,一語不發。
陸雪海拿出幾個碎銀子放在小男孩手裡:“拿去給你娘買些吃的,以後要走正道,行正義之事,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知道嗎?”
小男孩接過陸雪海手裡的銀子,眼睛裡閃著光:“我知道了,雪海少俠!”
說完,小男孩跑的比兔子還快,消失在街頭。
陸雪海疑惑道:“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看著小男孩遠走,陸雪海的心懸了起來。
不知何時,白如意站在了陸雪海身後,一回頭,二人四目相對!自圍剿魔教之後,四個月了,誰都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遇見,白如意還是那樣美麗誘人,而陸雪海的模樣顯然憔悴許多,不禁讓人憂心!
陸雪海內心自言自語:“七師哥,我對你有悔!”
陸雪海轉身要走,被白如意叫住:“雪海?”
這時,夜羽塵拿著兩壺酒從白如意後方走來:“如意,看什麽熱鬧呢?”
陸雪海聽到夜羽塵的聲音立即轉頭。
夜羽塵看見陸雪海之後,臉上的笑容隨之消散。
陸雪海劍尖指向夜羽塵:“夜羽塵?”
當陸雪海拔劍刺向夜羽塵時被白如意及時製止,她將陸雪海的劍挽入懷中,這個招式是他們曾經練劍時常常用到的,陸雪海再熟悉不過了,白如意在陸雪海的耳邊輕輕地說了句:“雪海,這裡人多,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陸雪海被白如意和夜羽塵裹挾,根本脫不開身,唯有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