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約定酉時，汝為何姍姍來遲！”司馬師強振作精神，嘶聲朝劉封叫喊起來。

　這一聲叫罵，既是責問，也是訊號。

　按照他和成濟的約定，接下來就是司馬死士一擁而出，萬箭穿心的時候了。

　雞鳴台四周，林木匆匆，但卻什麽聲響也沒有。

　成濟等人，好像消失了一般，又好似根本沒有來到這裡。

　司馬師蒼白的臉上，泛起不可置信的神情，他再一次鼓起余力，叫喊起來:“劉封，你不守信用，妄為王侯，可敢近前來與本王對答。”

　說罷這句話，司馬師已是氣喘如牛，整個人如同水裡澇出來一般。

　——

　雞鳴台下。

　劉封正在和曹嬰敘話，女武神是受了貂蟬的囑托，統領後續增援的道兵。

　貂蟬現在有紅昌真人的名號，在道眾中威望甚高，但讓她統禦人馬打仗，這著實為難了她，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貂蟬想到了曹嬰這個新近交好的知交好友。

　貂蟬身世淒憐，被司徒王允收為義女，只不過是為了使美人計，離間董卓、呂布父子。董卓死後，又跟著呂布四處漂泊，幾經離亂。

　曹嬰雖然掛了個曹操之女的名頭，但在嫁給何晏之後，遭遇也很是不幸。

　同是天涯淪落人。

　共同話語頗多，交心也是正常。

　劉封這些日子忙著在澠池整軍備戰，身邊也無其他女人相隨，曹嬰這個能文能武的女將軍到來，倒讓劉封眼前一亮。

　聽說劉封要上雞鳴台，曹嬰再三請求要一起前來，她的目的，是要好好看看司馬師，這個篡魏的奸侫最後是什麽下場。

　“殿下，司馬師又在叫罵，我們是不是上去見上一面。”曹嬰心情迫切，摘下頭盔擦了一把汗水，向劉封問道。

　剛才連續聽見司馬師的叫喝之聲，這聲音裡的絕望，讓曹嬰倍感快意。風光無限，把曹魏宗室殺得人頭滾滾的司馬父子，也會有今日。

　“不急，我們已經到了雞鳴台下，那就算是赴會了，這可不算失約。”劉封哈哈一笑，朝著司馬師叫罵的方向指了一指。

　“來人，去告訴司馬師，要想見本王，就給我從台上滾下來，他以為他是誰，還要本王去見他。”

　說罷，劉封抬起一隻腳，踩在道旁的大石上，眼神從雞鳴台掃向四周山林，等巡視一周之後，才回轉到曹嬰身上。

　女人穿上戰甲，就是軍中花木蘭。

　劉封身邊的女人之中，能領兵打仗上戰場的，有關銀屏、呂玲綺、祝融夫人、馬雲祿、曹嬰等好幾個。

　曹家出身，又有謀略能打仗的，唯曹嬰一人。

　“台上，台下，殿下這真是......。”曹嬰神情一呆，對劉封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

　司馬師提議雞鳴台赴會，這沒有問題，但關鍵是司馬師沒有細說是在雞鳴台上，還是在雞鳴台下，現在劉封已經到了雞鳴台下，自也不能說他失約沒赴會。

　劉封說的沒錯，司馬師連戰連敗，已經窮途末路，這個時候還要擺架子讓劉封去見他，那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麽?

　——

　雷煥領了劉封的命令，在歸正的司馬死士指引下，向成濟聚結的地方摸去。

　等他們摸到成濟在密林中的締結地點時，這位司馬家的死士首領，還在緊張的清點人數，詢問走哪一條獵道可攀上雞鳴台的後方。

　雷煥年輕氣盛，見到成濟之後，也不廢話，直接下令開乾。

　成濟當死士首領已有好些年頭，可以說經驗豐富，這話翻過來講，就是遇事先考慮後路，再思及其他。

　這本沒什麽錯誤。

　但偏偏他這一次，碰上了雷煥這個愣頭青。

　陣形還沒展開。

　雙方也沒互報姓名。

　雷煥就一聲令下，指揮著劉封的親軍將卒殺了上來。

　一方有備而來，一方全無防備。

　成濟一時被雷煥逼得手慌腳亂，更讓他為難的是，司馬死士擅長之處，在於奇襲，而不是結陣作戰，這麽和劉封親軍正面硬抗，那除了死路一條，沒有其他結果。

　密林一番撕殺，規模並不大，傳出去的聲音也小得不能太小。

　敗了！

　成濟僅僅抵擋了一陣，就棄了首領的標志跑了，他的一個親信，很倒霉的當了成濟的替死鬼，臨陣脫逃肯定會召致司馬師的大怒，但成濟已經不在乎了。

　司馬師重病，又強行刺穴激發身體潛力，很明顯是不能活著下山了。

　既然這樣，成濟自不用擔心他跑了會遭到報復。

　反正司馬師死了，還有司馬昭可能效力，只要他成濟還有用處，就不愁得不到重用。

　酉時三刻。

　雷煥一聲血氣的拎著一顆人頭，來到劉封面前。

　“殿下，雷某幸不辱使命，殺了成濟此僚了。”

　曹嬰與成濟有過謀面，湊過去看了一眼血淋淋的人頭，當即搖頭道:“雷將軍，你上當了，此人不是成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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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封聽言，也跟著上前看了看，他在襄陽與成濟遠遠的有過照面，對其眉眼也有記憶，再看雷煥手裡拎的這個首級，和成濟還真挨不上邊。

　“算了，成濟跑了就跑了，以後還有機會抓住他。現在，我們上雞鳴台，去見一見司馬師。”

　劉封澹然一笑，對成濟死活並不怎麽放在心上。

　一個死士首領，充其量就是厲害點的刺客，翻不起什麽大浪。

　劉封率眾登上雞鳴台。

　他的隊伍剛在台上露頭，對面的司馬師親兵就騷動起來，有百余性子急噪的直接就衝殺了過來，不過，他們隊伍凌亂，全無指揮，很快就被雷煥給堵了個乾淨。

　在這個過程中，司馬師就如老僧坐定一般，在榻上一動不動，彷佛眼前司馬子弟被屠戮，和他毫無關系一樣。

　等到雷煥殺到司馬師跟前，朝著榻上的人舉起刀時，旁邊瑟瑟發抖的樊阿終於哭喊出聲。

　“將軍且慢動手，晉王殿下已經去了。”

　“什麽，司馬師死了，這.....。”雷煥氣得一跺腳，再定睛看司馬師的臉面，神色死灰，眼睛瞪得老大，頭也歪到了一邊，這不是死了，還是什麽?

　曹嬰剛剛登台，聽到雷煥的叫喊，急忙快步跑了過來，等發現司馬師真的死了之後，曹嬰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司馬師，你也有今日。”曹嬰在哭泣聲中，雙手舉刀過頭頂，然後用力朝著司馬師的頸項處斬了過去。

　不通！

　司馬師人頭咕嚕嚕的滾落到雞鳴台青石上，在翻滾了幾下之後，順著石階，直往台下深澗處墜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