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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吹拂。
蕩漾的碧波一時瞧不見,山間幽幽的只有這鬼火。
梅娘子面上落下兩行清淚,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湘笑了笑:“行了,正好地方不錯,挖個坑,把這幾個都埋了,咱回家吃飯睡覺去。”
“坑不必挖,他們挖好了已經,省事。”
雪鷹很隨意地道。
一邊說,一邊提溜住‘開誠伯’的腳,直接拖著往那邊的坑洞裡去。
‘開誠伯’從被抓開始,就一直在盤算自己的籌碼,想給自己尋一條最好的路,他想,這個姓顧的必然對自己的目的很是好奇,既如此,那他手裡就還有籌碼在。
也許他能編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出來?
這姓顧的看起來是個心軟的人,硬的不行,不如來軟的?
‘開誠伯’一念及此,面上到努力露出凜然之色,目光銳利而堅定,默默看著顧湘,滿眼滿臉都寫著‘故事’二字。
他想了一堆,誰曾想這位主不按常理出牌,根本一句話都不多問。
‘開誠伯’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猶豫了下,咬緊牙關不吭聲――許是詐他?
結果雪鷹腳步根本不停,顧湘和梅娘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虛,
越來越遠,他整個身體在草稞子,石頭上摩擦,疼得他齜牙咧嘴,再也維持不住凝重內斂的表情。
噗通,一股子泥土的腥臭味撲鼻。
他身體被反捆得動彈不得,使勁掙扎,越掙扎,繩子卻是勒得越緊,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繩子是他自己的,用很特殊的油脂藥水浸泡過,特別有韌性,要是不掙扎,或許還寬松些,但越動,它勒得越死。
以前‘開誠伯’用這東西用得十分順手,如今可好,落到別人手裡,別人使得竟也很是趁手。
哎!
他心裡明白過來,自是想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亂動,可隻覺後背上無數淤泥紛紛落下,幾乎刹那間就蓋了他整個身子,呼吸越來越困難,一張嘴就吃了滿口的泥。
眼前發黑,整個人難受的要命,一時間眼淚鼻涕俱下,‘開誠伯’嚇得魂飛魄散。
至於那兩個黑衣短打的漢子,一開始還嚎啕哭喊,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只是被雇來打下手的,半晌竟是連嚎都嚎不出,一絲聲響也聽不見了。
開誠伯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大半,撕心裂肺地拚命呼喊:“我說,我什麽都說,顧小娘子饒命,我把什麽都告訴你,這墓裡藏著寶貝呢,都給你,我什麽都不要了,饒命啊!”
他拚命地喊,可上頭填土的動作根本不停,顧家那小娘子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開誠伯’簡直絕望了,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栽,可栽得這麽悄無聲息,連句話都不讓說,他卻實在受不了。
就在他覺得自己半隻腳都到了下頭時,就聽顧家小娘子的使女道:“小娘子,咱們大晚上的出來走了這一遭,就聽聽這廝怎麽說好了。”
雪鷹輕聲道:“埋了。”
“唔。”
顧湘沉吟,“有點髒,刨出來好麻煩。”
‘開誠伯’根本喘不上氣,聽著上頭顧湘猶豫的聲音,眼淚鼻涕都湧出,渾身抖得和篩子似的。
秋麗也沉吟:“已經埋了啊,要不然就算了?若是挖出來是個死的,未免不吉利――”
‘開誠伯’:怎麽能算,這怎麽就能算了呢?嗚嗚嗚!
他拚命豎起耳朵,手腳並用,不停地向上翻騰。
模模糊糊聽著上頭的人都要離開,他隻覺窒息感越來越重,他還沒死,他還沒死――
不知是不是他平日裡求神拜佛的時候也多,就聽上面傳來腳步聲。
雪鷹道:“挖出來到不難,髒是有點髒。”
顧湘看了看秋麗,又看梅娘子:“梅娘子經歷這一遭,似乎也該弄清楚前因後果才好。”
“既是遇見了,故事聽個完整,到比半截要好。”
‘開誠伯’耳邊嗡嗡地響,隻覺得身體一輕,他嗖一下就飛起,撲通撞地,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劇痛,卻是顧不得這些,拚命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吸氣。
睜開眼見顧湘百無聊賴地看著旁邊石頭上擺放的點心碟子,神色間有點倦怠無聊,他再不敢耍心眼,急聲道:“我――咳咳咳咳咳……我叫章明,是個包打聽,本在泉州地界上混口飯吃,後來犯了事,就四下裡遊蕩,什麽活都做,小娘子,小的以後再也不敢坑蒙拐騙了,一定痛改前非,求您開恩,許小的一條活路吧!嗚嗚嗚。”
這‘開誠伯’本有一副好皮相,此時卻是滿臉猥瑣,一點富貴氣都不見。
顧湘饒有興味地看他:“你隨意說,看看我家這些小使女們,什麽時候不感興趣了。”
她也沒說家裡使女不感興趣會如何,‘開誠伯’章明卻是連想都不敢想,搜刮肚腸,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聽說的,猜測的東西都給說出來。
“……我是因為我師父劉老大不知做什麽去,沒了音信,這才動了歪心,想來求一求你們村埋的那份重寶。”
“五年前,我出外做生意,路過長津村,在長津村遇見了我師父,他當時心情很不好,似乎是長津村的村民們修了個什麽堤壩,還是什麽佛塔之類,把我師娘的墓給擋住了,壞了我師娘墓地的風水。”
“他很生氣,那會兒因為我聽力好,就聽他絮叨,說是他當初是我師娘私奔出來的,師娘身子弱,先後給我師父生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後來就去了,師父一個人也沒法養孩子,就把兩個孩子都寄養在了別人家中。 ”
“我師父一直說,他要讓他的兩個孩子都成為金枝玉葉,讓他的血脈,uu看書 他的子孫,再也不受一丁點的苦,他說他遇見了這樣的機緣,他一定能成功。”
“嗚,就是我師父絮絮叨叨的,我才知道顧莊這墓裡埋著大寶貝,肯定是厲害的寶物,師父說能改變他一家子子孫的命運的,那得值多少錢?師父和我不一樣,人家可見過大世面,連他都認為是寶貝,那肯定是。”
說到此,他就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顧湘吐出口氣:“原來如此。”
她看出小郡主是劉太監的血脈,不是父女,親緣關系也很近。
至於他兒子,大約是那個似乎背負‘特殊使命’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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