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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瑛浮想聯翩了半晌,都想到要立下遺囑,跟陛下說他不想勞民傷財,等他死了就屍骨火化,隨意尋個離壽靈近的地方挖個坑埋了便是,才輕輕揉了揉眉心,把這些沒譜的想法扔掉。
他才不死。
他還是死在三娘後頭好了。
到時候由他來挖——
“咳。”
趙瑛輕咳了下,眉眼一彎,笑出聲來。
老狗等人齊刷刷瞥了他一眼:這廝老是莫名其妙地笑,也不知笑個什麽鬼!
趙瑛忽然就心平氣和了。
剛才三娘肯定是想笑就笑,就像他剛才一樣,有時候這世間的事,根本沒什麽道理可講。
當然,現在還是要講道理。
一群村民吃著吃著,便絲毫不覺尷尬,個個吃得滿面紅光,嘴巴上全是油,就連王家族人也饞得厲害,可惜他們實在不好拆自家人的台,一時到忍不住生出幾分怨氣。
王家老小卻是表情凝重。
老族長向來慈眉善目的一張臉,也帶出幾許厲色:“去,把李大郎請過來。”
他聲音一頓,扭頭看前頭那熱鬧的場景,搖了搖頭,“如果今日讓王蕭氏順順當當地出了村,咱們王家的臉皮……可真就沒了。”
蕭靈韻越是講述,臉上的表情越是柔和輕松。
“我越來越感覺,魏笙這個人挺有意思,後來有一天早晨,我一開門,就見他蹲在我家門口的牆角處念念叨叨,都是些什麽‘說’,‘不說’一類的話,我就問他,‘你想要說什麽’,他當即脫口而出,‘我要娶阿韻!’”
蕭靈韻笑起來:“我便答應了。”
顧湘莞爾:“挺好。”
她雖然不懂,但兩情相悅,本為世間美事。
村民們熱熱鬧鬧地喝酒吃菜,乍看還真是正經的,極為體面的婚禮。
蕭靈韻摸了摸發尾,枯如乾草。
轉頭看旁邊一窪水坑裡的身影,模糊中也能見憔悴,也是,這陣子她更是心力交瘁,苦不堪言,今日又這般折騰了一通,哪裡還有往日的風采!
“怕是今日一過,世人都會傳我是一醜婦,成笑柄爾。”
她最是知道文人喉舌如刀的。
顧湘回頭看了看雪鷹。
“雪鷹,可帶了梳妝匣?”
雪鷹嚴肅道:“帶了。”
她知道自己是來做丫鬟的,而且做的是妙齡少女的丫鬟,該做的準備自然都做全。
她自己不在意妝容,但若小娘子想,她就能憑一雙妙手,讓小娘子當一回世所公認的天仙。
剛過去這麽一小會兒,雪鷹已經搭起了一座大帳篷,虎皮鋪上了,爐子升起來,點燃了熏香,準備好熱水和新衣。
而且桌上還擺出一袖珍的首飾匣子,螺子黛,畫眉墨,胭脂水粉一應俱全。
連花鈿也是各式各樣。
雪鷹直接在自己手背上調好了色澤特別美的胭脂,順手還抽了張紙,以手指蘸著水粉畫了一副美人圖。
美人的模子便是蕭靈韻。
隻畫中美人烏發如雲,膚白若雪,眉如遠黛,眼若秋水,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
蕭靈韻被扯到帳子裡,目光落在桌上,看著那美人圖發了半晌呆,愕然道:“便是我最好的時候……也沒這麽美。”
隻這一瞬間,她心裡便躥起一簇火苗。
是啊,她最好的時候都沒如此美麗過。
她剛剛二十歲,便要死了嗎?她美過嗎?她的愛情還沒有個結果。
蕭靈韻忽然便有些不想死了。
她至少應該知道,魏笙為何沒有按照約定來娶她,是後悔了,還是有別的變故,無論是好結果,還是壞結果,她總該知道的。
一眨眼的工夫,雪鷹已為蕭靈韻梳洗過,頭髮洗好,細細地塗了一層椰子油再洗,理得柔順無比。
臉上也塗了一層油膏,帶著淡淡的水果甜香味,顧湘也不知這是什麽製的,但在她眼裡,這些油膏都是食材,全是能吃的東西。
去了油膏,蕭靈韻那張滿是風霜的臉,就如脫了殼的雞蛋一般乾淨光滑。
雪鷹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的臉,拿著畫筆蘸著胭脂水粉在她的臉上‘作畫’,不到半個時辰,畫中美人便在人間重現。
蕭靈韻轉過頭,望向銅鏡裡的倩影,不由怔了怔。
顧湘湊過去,輕笑道:“心情如何?”
蕭靈韻按住怦怦亂跳的心口。
這麽美,還死什麽?憑什麽要死?
“我好像沒帶綠色衣裳。”
顧湘上下打量了蕭靈韻幾眼,既是成親,總該有身嫁衣的。
“村子裡誰有新的嫁衣,我們去買一身來。”顧湘揚眉道,“都已經欠了二十兩,那再欠上二十兩,似也無妨?”
蕭靈韻輕輕搖了搖頭:“不必。已經……很好了。”
嫁衣很貴重的東西,村裡哪一家的嫁衣不是臨出嫁的女孩子們帶著無數對未來的期待,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或許為了錢,她們會賣,可這份心意,她不買。
“我上一回成親,是我娘替我做的嫁衣,一針一線縫出來,做了好幾年才做好,可惜我沒穿成。”
庫房招了賊,沒偷成東西,讓她一把火燒跑了賊,也燒壞了不少箱籠。
那件嫁衣也被燒了,燒得只剩下一半碎片,支棱破碎的。
或許真是天命如此?蕭靈韻苦笑。
顧湘歎了口氣,還待說什麽,一抬頭,卻見雪鷹點起油燈,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件破了的嫁衣,穿針引線速度如飛。
也就一會兒的工夫,整件嫁衣也就縫得差不多。
此時大河村這邊的消息已傳了回去,暫時沒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慘劇,秋麗和櫻桃兩個,同余下的親兵家丁將車都趕到了大河村外。
顧湘雖無綠色的衣裳,不過雪鷹挑了一件紅衣裁了,紅綠這麽可怕的配色,愣是讓她做得似模似樣。
很快,這件嫁衣就變得哪怕拿到縣城最好的繡莊去,也不會有半點失色。
蕭靈韻簡直震撼:“……小娘子,你們究竟是何等樣人?”
像眼前這位,丫鬟打扮,做得也明顯是端茶倒水的差事,卻有如此的能力?有這樣的本事,去哪個繡莊不被當成大家一般供起來,能雇得起,用得起的,大約也只有京城最上頭那一小撮人吧。